因為第二天就是十一長假，顧媽媽當天就沒開店，送完顧湘就去進貨了。

其實解放路商場的進貨會有很多人拚車，但是時間大部分都比較早。

出發時間有半夜兩三點的，也有早上五六點的。都是為了節省時間。

這樣進完貨回來也就是中午，還能開門做半天生意。

顧媽媽為了顧湘，都是送完她上學以後自己搭車去。

雖然麻煩一點，但是顧湘覺得這樣也挺好。

那種半夜搭車過去，早上進貨，中午回來的模式太辛苦了。

顧媽媽讓小舅舅來接顧湘。

小舅舅沉默寡言，是在任何地方都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人。

顧湘跟她兩個舅舅都不親，甚至還不如她爸爸那邊的大伯。

因為兩個舅舅的性格都太內向了，說句難聽的就是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類型。

顧湘覺得上下兩輩子舅舅和自己說的話都沒超過100句。

顧媽媽早上跟她說讓她去小舅舅店裏吃晚飯。

但是路上小舅舅什麼都沒說，直接把她送回家了。

顧湘也沒多說，她當然是覺得去別人家肯定不如待自己家舒服啦。

顧湘先回家放了書包，然後去了家附近的菜場買菜。

因為天都快黑了，菜場也沒什麼新鮮的菜了。

顧湘買了一把青菜，割了一塊五花肉。

買肉的時候那個攤主看顧湘是小孩子，隨便給了她一塊準備往秤上放。

顧湘不要他的，直接自己選了塊靠近前腿的稱了。

晚飯顧湘就準備了炒青菜和紅燒肉。

顧媽媽回來的時候都八點多了。

顧湘已經吃過飯了，菜都熱在電飯鍋上。

顧媽媽以為她到小舅舅那邊吃過飯了，就進廚房準備隨便下點麵條當晚飯。

結果就看到顧湘做好的飯了。

「丫丫，這麼菜哪來的？」顧媽媽探出身子來問她。

顧湘正在客廳裡看電視，就說：「我自己做的啊，我放學太晚了，菜場都沒菜了。」

顧媽媽一聽就不得了了，她本來以為是顧湘帶回來的。

「你沒去你小舅家吃飯啊？」

顧湘說：「沒去啊，我都這麼大了，一頓晚飯還用別人料理啊。」

顧媽媽有點生氣地說：「你才幾歲啊，你就敢開油鍋！這煤氣啊火啊多危險！你舅也是，就把你一個人放回來了？你舅媽呢？」

顧湘聳聳肩：「我沒去小舅舅家，他直接送我回來的。」

顧媽媽也先顧不上吃飯了，先打了個電話過去。

結果小舅媽今天做完午飯就回娘家了。她以為小舅舅不用說，肯定會把顧湘留下來吃晚飯的。

誰知道小舅舅直接把他送回來了呢。

顧媽媽掛了電話，又埋怨了小舅舅兩句。

顧媽媽自己生完氣，還勸顧湘說：「你舅媽不在家，你舅舅就是個不會來事兒的。」

顧湘說：「我沒生氣啊，我自己能照顧自己。你看我炒兩個菜，你回來還能吃口熱的。」

聽閨女這麼說，顧媽媽也覺得氣順了，越看閨女越貼心。

長假七天，作業雖然多，但是顧湘覺得她最多四天就能寫完。

第二天，她就在家狠狠地賴了個床。

上學什麼都好，就是太缺覺了。

睜眼都快十一點了，顧湘先給她媽打了個電話。

顧媽媽說店裏人太多，讓她別過去了，還跟她說給她在桌上留了二十塊錢，讓顧湘自己午飯買了自己吃。

電話聲音聽嘈雜的，一聽就很忙。

顧湘掛了電話，刷牙洗臉拿了錢又去了菜場。

其實她身上的錢還有好多呢，她上學一天就買買水或者買根玉米吃，顧媽媽給的一天十塊零用錢根本用不完。

又是個沒什麼好菜賣的點兒。

顧湘買了雞翅膀和顆花菜，又去絞了點肉絲。

她媽昨天問她什麼時候學會炒菜了，顧湘就說自己跟著電視瞎學的。

顧媽媽也沒懷疑，看顧湘做出來的東西有模有樣的，又把做飯這個技能歸於顧湘的聰明了。

顧湘把昨天沒炒完的青菜給炒了，然後做了個肉絲炒花菜，茄汁雞翅。

她手腳不算慢，全部做完才十二點不到。

從櫃子裏翻了個保溫盒，她裝好飯菜就準備去給她媽送飯了。

顧媽媽店裏人果然很多，或者說整個解放路商場的人都很多。

顧湘擠進去一看，店裏最少有四五波人。

顧媽媽正在和人講價，看她來了就喊了她一句。

顧湘先把飯放進去。然後就站在店門口幫著她媽賣衣服。

因為店裏賣的是童裝，所以顧客都是家長帶著孩子的那種。

好在童裝不用試，大部分都是隨便一比一看就知道能不能穿。

還有那種恨不得一年衣服穿十年的人，明明孩子才五六歲，硬是把衣服買成□□歲孩子穿的大小。

但是很多人看顧湘是小孩，都不太願意跟她講價。

顧湘也不管，反正就是有人要看上面的衣服，她就拿著衣服叉下來，等她媽做完手頭那筆生意，就過來談下一筆。

然後她也負責盯著店門口，防止有人趁亂直接把衣服拿走了。

這樣效率當然提高不少。

一直忙到快兩點了，店裏的人才慢慢少了點。

顧湘趕緊進後面的小房間裡把飯吃了。好在天還不是很冷，保溫盒裏飯菜都還是溫的。

吃完她就換顧媽媽吃飯。

顧媽媽直接把飯菜擺到前面吃，雖然人來人往的很不自在，但是她吃飯的功夫也賣了兩件衣服。

看著顧媽媽吃個飯都要把飯碗放下來四五次，顧湘就覺得特別心疼。

其實她家賣的衣服挺便宜的，一件兒童的長袖也就二十塊錢。小一點的才十五。

一件衣服也就掙個五塊十塊的。

但是顧媽媽一筆生意都不肯放過，如果顧湘不來，她大概一直會忙到天黑，然後急匆匆地回家跟她做飯。

快六點的時候，天開始黑了。

商場裡除了各家店鋪自己的日光燈以外，就沒有其他照明了。

這一天才總算忙完。

顧媽媽拿著自製的小帳本清點衣服。

顧湘拿著竹笤帚掃地。

算完帳，顧媽媽喜滋滋地說：「今天一天就掙了五百多！」

顧湘掃完地已經在幫著顧媽媽掛在店外面的衣服，隨口說：「這麼多啊，真好。」

顧媽媽說：「你上次不是說想騎自行車嗎？媽媽過兩天給你買個捷安特的！」

捷安特自行車那時候還屬於比較奢侈的東西，一輛最便宜的也要五六百。

顧湘說不要，她覺得買一輛兩百多的隨便騎就行。

顧媽媽笑著繼續算自己的帳，完全沒理他。

中午炒的菜還沒吃完，晚上回去熱熱就行。

顧媽媽想起來算帳了，說：「昨天就跟你說不許一個人在家開煤氣！沒長耳朵啊？」

顧湘笑嘻嘻地求饒，帶著她媽去廚房，演示開關煤氣給她看，一再保證自己真的會注意安全。

第二天，顧湘還想去幫忙。

但是顧媽媽說她小舅媽介紹了個臨時工來幫忙，讓她安心在家寫作業。

顧湘數了數身上還有一百來塊錢，就去了趟超市，給家裏添了點生活用品，也買了一堆菜。

她媽十一前一直挺忙的，家裏很久沒打掃過了。顧湘就擼起袖子大幹了一場。

一打掃就弄了一個下午。

因為廳裡堆的衣服都被搬到店裏去賣了，經過打掃和歸置以後，家裏總算能看了。

顧湘沖了把澡，舒舒服服地躺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之前，她還在想，這個一居室還是太小了，還是得儘早鼓動她媽買房啊。

顧媽媽晚上回家一看，嗬，自從搬進來，家裏就沒這麼乾淨過！

顧媽媽既開心又心疼，心想自己閨女這又是折騰什麼呢？

她之前一直覺得反正房子是租的，所以一直沒懷心思整理過，倒是顧湘難得放假在家，居然還能想這麼一出。

顧媽媽把顧湘喊起來吃晚飯，顧媽媽跟她說明天小舅媽要送陳武去外婆那邊，讓顧湘也跟著過去玩兩天。

顧湘當然說好，她一直在想念外婆做的菜！

其實小舅媽就是跟顧媽媽提了一句，顧媽媽覺得顧湘有作業要寫，又會暈車，就怕她去鄉下玩兩天會耽誤了學習，也沒立刻答應。

但是今天回來看到顧湘在家有把整個家給打掃了。顧媽媽就改主意了。

第二天一早，小舅媽就來接顧湘了。

三個人一起搭車回鄉下。

小舅媽很熱絡地跟顧湘攀談，問她最近的學習怎麼樣。

顧湘說還行，書上的東西不難，但是老師上課的時候都會延伸拓展，出的題也比較有難度。

小舅媽對這方面還是很關心的，畢竟明年陳武就要小升初了。一路上就都在問她華路中學的事。

到了外婆家，外婆已經做好飯等他們了。

因為小舅媽吃完午飯還要回去，所以他們到了沒多久就開飯了。

菜還是差不多的菜色，但是都是顧湘和陳武喜歡吃的。

顧湘沒花力氣吃了兩碗飯，直接和陳武打和了。

……減肥什麼的，在外婆這裏就是浮雲啊！

吃過午飯沒多久，小舅媽就回去了，因為知道她要回去顧著店裏的聲音，外婆也沒多留他。

顧湘照例吃過午飯就犯困。她在學校的時候都每天會趴著睡一會兒的，更別說在家了。

等她午覺醒過來，就問道一股韭菜混著肉的香味。

跑出去一看，外公正在烘餅子。外婆正在堂屋裏對著竹扁做韭菜餅。

顧湘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外婆看見她就說：「今天午飯吃早了，餓了吧？一會兒就好了。」

沒多久，外公那邊就出鍋了。

顧湘拿了個小碗裝了一個。

巴掌大的韭菜餅裡放了好多肉。

尤其是平時大家都會不喜歡吃的餅邊兒，被塞了一圈肉以後，烘的正好，肉汁兒都混在韭菜裡，一口咬開全是肉香。

外公出一個，她就吃一個。

中午還吃了兩碗飯的顧湘，趁著韭菜餅的熱乎勁兒，一口氣吃了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