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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嫡女》119 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一夜註定是不平靜的,即便大家之前做足了準備,可是在如此敵眾我寡的情況下,溫泉莊子依舊傷亡慘重。李鐵柱夫妻倆雙雙身亡,李大牛被黑衣人一腳踢斷了三根肋骨,深受重傷,另外有一處躲藏的地方被人發現了,那八個人都被黑衣殺手殘忍的殺害了。

威遠侯府留下的七個侍衛四死三傷,除了隊長艾奇,其他的兩個人能不能活過來也是個問題。就連白晝身上也有不小的傷。青鸞身邊基本上再無可用的人手,因而也只能仰仗魏王世子留下的那些人。

衛欣兒和兩位宮裏來的姑姑到是無恙,三人幫著安撫那些遭了難的莊子裏的人,等到過了一個時辰,大致情況安排好後,青鸞才有空去看上官絕。

上官絕是住在青鸞原本住的那個院子的東廂房。

慕容玉橈見青鸞隻匆匆將他們安置在這裏,人便離開忙其他的去了,不由得為自家小師弟委屈,手指一點,原本沒有意識的上官絕悠悠的轉醒了,睜開眼睛看到是慕容玉橈那張妖裡妖氣的臉,頓時冷哼了一聲,怒道:「你竟然暗算我。」

慕容玉橈伸出食指在上官絕面前晃了晃,道:「小師弟,你又錯怪大師兄一番好意了,大師兄不過是幫你一把,你若自己裝暈,就憑你那爛演技指不定就穿幫了,我看那位衛姑娘是個聰慧的,到時候你可別人情沒賣成反而遭了怨啊。」

上官絕的神情一滯,心裏頭也隱隱的浮現了一抹擔心,雖然同青鸞相處的次數不多,不過上官絕可以感覺的出來她是個性子倔強的姑娘,眼裏是非黑白分明,若是讓她知道自己騙她的話,還真有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小師弟啊,不是大師兄說你,你好歹也算見慣了美人的,先不說我這個艷冠群芳的第一名妓,就是你那紅袖樓裝的那也個個都是美人啊,你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呃,身上沒幾兩肉的小丫頭。」

慕容玉橈不說還好,一說上官絕便想起他將青鸞抱在懷裏吃豆腐的那一幕,頓時面色一黑,他都連小手都沒摸到,卻被這個無良師兄給先抱了,真是氣死他了。

如果上官絕知道慕容玉橈在他昏過去後又擺了他一道,估計連吐血的心都有了。

論功夫,他還差上慕容玉橈一截,論口舌,平日裏的毒舌在面對慕容玉橈的時候也總是毫無用武之地,他只能日日夜夜在菩薩面前祈禱,希望什麼時候來個神仙將這個妖孽收了,免得他在佘毒他這個可憐人。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慕容玉橈猛地靠近上官絕,一手握住他的脈門,上官絕的臉色頓時變地慘白無比,慕容玉橈在他耳邊說道:「瞧你面色紅潤的樣子也不像是重傷之人,大師兄再幫你一把。」

上官絕雖然知道慕容玉橈不會真的傷害他,不過還是被那一陣從脈門流竄進來的陰寒之氣給震的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心中更是暗暗心驚,似乎這個大師兄的功力更上一層樓了,嗚……老天還真是不長眼,放了這麼一隻妖孽來為禍人間。

慕容玉橈放下上官絕的手轉手去開門,上官絕不知道的是他的大師兄在轉身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瞬間便轉換成了傷心欲絕,打開了門,一句話都沒有說,飽含著無比幽怨的目光瞪了一眼青鸞,便「噔噔噔」的跑開了。

青鸞被那一眼看地汗毛直豎,這位姑娘看上去像是上官絕的紅顏知己,而她顯然為上官絕為她擋刀的事情而遷怒了她,這本來也不算什麼,如果這個姑娘愛慕上官絕的話,心中嫉妒也是必然的,可是為何她的心中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呢。

飛葉便能殺人,這樣的人同上官絕一起,青鸞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問題,這被壓的人是哪一個啊?

夏至見她家小姐突然發起了呆來,不由得扯了扯她的衣衫。

青鸞趕緊甩去腦海中不厚道的想法,端著剛熬好的葯走了進去。

上官絕的一張臉經過慕容玉橈的寒氣輸入後,果然慘白如紙,紅潤的唇色一片青淡,隻一雙眸子亮晶晶的望著青鸞。青鸞的心裏頭浮現了一抹愧疚。

想著自己以前對上官絕的種種,頓時絕得他這人雖然平日裏混帳了一點,但對他們衛家卻是真的很好,上一次北城門為他們解圍,這一次又讓魏王世子出動侍衛隊救援,更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為她擋刀,青鸞覺得自己真不該用世俗的眼光去評定他,這個世上多的是男子三妻四妾猶自不滿足,而這個男人就算有很多的女人,可是他的花心人盡皆知,就連那些跟著他的女人都知道,既然知道還想要跟著他,那就是女人自己的問題了,而不是他的問題。

一注即大斷。青鸞如此一想,那股子的厭惡之情也淡了許多。

上官絕見青鸞一直躊躇著,臉上的神情莫測,就是遲遲的不靠近,心頭一急,掙扎著要起身,卻一不小心扯動了背上的傷口,痛地「哎呦」了一聲。

青鸞猛然間回過神來,急急的走了過來問道:「你的傷口要好好養著,現在還不能動。」

上官絕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傻笑,傻愣愣的應了一聲:「哦!」

青鸞見他這副呆樣,她記得他應該沒有傷到腦子才對啊,怎麼原本那麼個機靈的人一下子就變地傻了。

「上官絕,今天真是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們這一莊子的人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還有謝謝你不顧一切的為我擋刀,我真的打從心底的感激你。」青鸞神色認真的說道,她素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上官絕這樣大的恩情怕是還都還不清了。

上官絕被人這麼一本正經的當面謝恩還是第一回,而且這個謝他的人還是衛青鸞,這讓他有一瞬間的茫然,甚至不知道該擺出一副什麼樣的態度。

好在青鸞也沒有多說什麼,換了一副語氣道:「這葯涼了就失了藥性,你先喝了吧。」

上官絕聽話的掙扎著想要起來,臉色卻因為他的動作更加的白了幾分。

青鸞見狀忙按住他,道:「你先別動,要不然我讓那位姑娘進來喂你吃藥。」青鸞是想著萬一那位慕容姑娘跟上官絕是那種關係,自己若是插手照顧他,難免會引來那位姑娘的情緒,若是因為自己而惹得他們兩個鬧矛盾,那可不就是報恩了。

上官絕聞言不由得傻眼,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她親手喂他吃藥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慕容玉橈又是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二話不說便接過青鸞手中的那碗葯,沖著她說道:「這裏有我就行了,我家絕不習慣我之外的人照顧。」那一臉的敵意似乎醋意還沒有消。

上官絕直接被慕容玉橈的話給弄懵了,什麼叫做我家絕,這死bt究竟在背後做了多少毀壞他名聲的事情。

「你個死……」bt,後邊的話卡在喉嚨戛然而止,卻是慕容玉橈的手指一彈點住了他的啞穴和身體的穴道,讓他既無法說話也無法動彈,如果說健康的上官絕能在慕容玉橈手下過上二十招的話,那麼此時身受重傷的他根本連反抗他的餘地都沒有。眼睜睜的看著青鸞沖他點了點頭,說了句好好休養的話,便和丫鬟一道離開了。

上官絕憋地額頭直冒汗,一雙好看的眸子像是冰冷的刀子直直的往慕容玉橈身上招呼,心裏頭更是直接將慕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一遍。

慕容玉橈笑嘻嘻的吹了吹那補血的葯,無比溫柔的沖著上官絕一笑道:「絕,來喝葯了。」

上官絕一陣惡寒,感覺自己就是慕容玉橈手中的一團麵糰,由著他搓圓弄扁的,好在好在這個怪物明天就要趕往西北了,真希望他一輩子都在西北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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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就著過了一晚上,次日天還沒有亮,衛澈便帶著一大堆威遠侯府的人趕來了。

如果不是報信的人說青鸞和衛欣兒都沒有大礙,恐怕他連請假都顧不得便要直接趕過來了。看著溫泉莊子那遍地的狼藉,那些個黑衣殺手的屍體早已經被魏王世子的隊伍給集中起來了,總共是兩百零八人,一開始這些人還是頑強抵抗的,後來發現就算拚盡全力也無法對付魏王世子的侍衛隊,剩下的一些人便咬破了藏在齒間的毒藥身亡了。

衛澈顧不得先查探那些黑衣人的情況,直直的趕往了青鸞和衛欣兒暫歇的院落。

前半夜的驚魂,後半夜的清理安置都讓青鸞精疲力竭,衛澈到的時候,青鸞還在房間裡睡覺。

夏至一看到衛澈的身影,頓時覺得有了主心骨,準備進去叫醒青鸞,卻被衛澈製止了。

「讓她先好好睡會,你跟我說說昨晚的情況。」

夏至也不敢隱瞞,將昨日發生的點點滴滴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饒是已經知道結果了,衛澈依舊是聽的滿頭大汗,他沒法想像如果不是妹妹警醒,提前發現了那些乞丐的不對勁從而提前做了應對的措施,直拖延到魏王世子的隊伍趕來,那麼恐怕整個莊子都要不存在了。

這一刻衛澈無比的慶幸自家妹妹的聰慧冷靜,能在那麼惡劣的環境下想到各種自救的方式,他的妹妹真心不簡單。

「你是說秦王世子為了救鸞兒為她擋了一劍?」衛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夏至點了點頭道:「魏王世子會帶人趕過來營救也是秦王世子的功勞。」

衛澈的心糾結了起來,作為一個萬事妹妹第一的哥哥來說,所有一切覬覦妹妹的生物都要被遠遠的隔離開來,可是這個死皮賴臉的世子一下子成了妹妹的救命恩人,這一下事情有點棘手了。

「那世子如今人在哪裏?」衛澈又問。

青鸞朝著東廂房指了指道:「在東廂房休養呢。」

衛澈聞言一張俊臉又沉了下來,同住一個院子,這也靠地太近了吧。

夏至趕緊解釋道:「其他的幾個主人院都毀地差不多了,就姑娘這個院子靠在邊上還沒來得及過來,所以……」那上官絕再怎麼說也是秦王世子,總不能將他趕去下人住的地方吧,更何況他現在身上還有傷。

衛澈神色依舊沉沉,快步往東廂房而去。

慕容玉橈早已經在凌晨時分便啟程趕往西北了,上官絕頓時覺得壓在頭頂上的那片烏雲都散了,這一覺也睡地格外的香甜。直到感覺到一道無比複雜的視線盯著自己,上官絕才猛然間驚醒了過來。

此時太陽已經躍上了地平線,淡淡的陽光透過窗子灑了進來,上官絕逆著光無法看清楚衛澈的臉色,卻是認出了衛澈的身影。

上官絕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笑容,叫了一聲:「阿澈,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的身上還綁著厚厚的繃帶,就連屋子裏都散發著一股子淡淡的藥味,衛澈心裏頭的怒氣頓時散了許多,朝著床上的人作了一揖道:「這一次真的多謝了。」

上官絕頓時覺得自己賺到了,摸了摸鼻子,一副正義凜然的道:「這不算什麼,你我本是朋友,再說了你之前不是在酒樓也救我過我一命嗎,所以不必擺在心上。」

二人正說著話,卻聽到窗戶處青鸞輕輕柔柔的聲音:「哥哥,是你來了嗎?」

青鸞並沒有進來,不過她的聲音柔軟而又好聽伴隨著那輕柔的陽光好似那傲霜的寒梅,上官絕的一顆心跳漏了半拍,心中暗暗想著什麼時候她也能用這樣柔軟的聲音對他說話就好了。

衛澈一聽到青鸞的聲音,便直接走了出去。

青鸞的身上穿著一件松綠色的小襖,俏生生的站在窗子底下,經過了那樣驚心動魄的一夜,此時再見到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青鸞頓時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衛澈皺著眉頭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青鸞的身上,軟聲責怪道:「怎麼出來都不多穿件衣服。」

「我這不是聽見哥哥的聲音著急嘛。」青鸞軟軟的撒著嬌。

衛澈嘆了一口氣,語帶心疼的問道:「阿鸞,是哥哥不好了,你嚇壞了吧?」

青鸞笑著搖了搖頭道:「哥哥,我做的好吧?」昨夜的情形如今想想還是會心顫,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哥哥為此自責,更何況那種情況恐怕誰都預料不到。

兩百多個殺手,這樣的大手筆,只為了對付她們兩個無關重要的小丫頭,這到底是出自誰的手呢?

屋子裏頭上官絕聽著兄妹倆的脈脈溫情,心裏頭又是慶幸又是嫉妒的,慶幸的是還好這衛澈是衛青鸞的親哥哥,若是情敵他還當真一絲勝算都無,嫉妒的是那臭丫頭每每對他都是沒有好臉色的,自己要靠著這樣的苦肉計才能搏得佳人感激的笑容,想想也是心酸啊。

上官絕兀自感慨著,那邊衛澈和衛青鸞已經進到了屋子裏,衛欣兒聽到衛澈的聲音便也走了出來。

「這裏也沒法待了,你們倆等一下收拾收拾就跟我回京吧。」

青鸞道:「那秦王世子怎麼辦?昨天大夫說他的傷口若是移動很有可能會裂開,哥哥,他是因為我才受的傷,我不能撇下他不管的。」

衛澈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內心深處卻有兩個聲音在拉扯,向來嚴肅冷凝的臉出現了糾結的表情,好半晌才道:「不是說他身邊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姑娘嗎?有她照顧就成了。」

「侯爺,那位姑娘天還沒亮就離開了,說是要有好一段時間不回京。」夏至在一旁說道。

事實上昨個兒慕容玉橈要離開的時候還特地跑來警告了青鸞一番,大抵的意思是,上官絕是為她受傷的,所以照顧上官絕是她的本分,不過上官絕喜歡的是她慕容玉橈,所以她不許趁著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趁虛而入。

青鸞聽地滿頭黑線,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紅色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了。

衛澈心裏頭又是一陣掙扎,總覺得留妹妹在這裏照顧上官絕無疑是送羊入虎口,隻得黑著一張臉吩咐,讓趕緊將昨晚破壞掉的主院給收拾出來,至少不能讓上官絕跟妹妹同住一個院子。

對於這個青鸞到也沒什麼可說的,自己一個姑娘家跟上官絕同住一個院子也確實不像話。

衛澈到來後,魏王世子的人便立時就撤了,衛澈帶來的人也接手了他們的工作,又命手下帶著重禮去別莊謝過並表示改日自己再親自登門道謝。

這邊青鸞同衛澈一起去看望了受傷的人。

李鐵柱夫婦雙雙遇難,青鸞的心裏頭萬分的難怪,這兩個人當時就跟在她的身邊,李鐵柱更是為了讓他們逃亡生生的燒死在了地窖裡,而李鐵柱的媳婦也是青鸞親眼看著咽氣的。

院子裏王大明的媳婦正在為李大牛熬藥,見到衛澈和青鸞進來,連忙擦著手站了起來。

「侯爺,姑娘,你們怎麼來了?」

衛澈看了一眼院子的情況,因為別莊的面積大,平日裏也鮮少有人會來,因而五戶人家基本上都有一個獨立的院子住,曾經四人住的小院子裏只剩下了兩人,李小虎眨巴著眼睛,一臉怯怯的望著衛澈和青鸞。

王大明媳婦見狀連忙將李小虎扯了過來,道:「小虎,這是侯爺和姑娘,快跪下來行禮。」

李小虎的年歲還不太明白死亡的意義,只知道平日裏會把他舉地高高的哥哥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隔壁的王大嬸抱著他直說他是可憐的孩子,可是他哪裏可憐了?剛才還有漂亮的姐姐過來,還給他香甜的糕點吃。

青鸞看著李小虎懵懂的模樣,心裏頭一陣陣的難過。

衛澈對著王大明的媳婦道:「以後多多看顧著他。」

王大明媳婦連聲應是。

衛澈跟青鸞這才進了屋子。

屋子裏的光線並不是很亮堂,李大牛躺在木板床上,雙眼直愣愣的盯著屋頂,一夜之間,他的父母都沒有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賊人割破了母親的喉嚨,母親那樣痛苦的死去,他卻無能為力,這種無能為力也讓這個傻愣愣的年輕人陷入無限的自責當中。

青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這個傻大個。

卻聽到衛澈說道:「李大牛,我很謝謝你。」13acv。

衛澈的聲音讓李大牛有了反應,微微的轉過了頭來,卻是看到衛澈跟青鸞,想要從床上起來,奈何身上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衛澈一把按住他說:「你別動,好好養傷,你爹和你娘的身後事,我會替你辦地妥妥噹噹的,你弟弟我也會照人看顧的,你只需要安心養傷就成了。」

李大牛的心裏一陣感動,他們一家子不過是衛家的奴才,奴才為主子死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今個兒兩位天人一般的主子卻親自來到這院子裏探望他,這讓他的心裏暖暖的。

這個傻大個自醒過來後一直都沒有任何反應,此時卻是突然哭了起來。

發泄一般的嚎啕大哭將外頭的王大明媳婦都給驚地跑了進來,她就擔心大牛這個直脾氣萬一惹惱了侯爺和姑娘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王大明媳婦想要上前去勸,卻被青鸞一個眼神製止了,悲傷鬱結在心頭反而容易積成病,還不如讓他如此發泄一頓。

李小虎聽到哥哥的哭聲,也跑了進來,他的手裏還握著剛才青鸞給他的糖。

「哥哥,哥哥,你是不是又痛了,你別哭,小虎給你吃糖。」李小虎將手中的糖往李大牛的嘴裏塞。

青鸞見到這一幕,卻莫名的紅了眼眶。

過了好一會,李大牛才漸漸的止住了哭聲,許是將心中的悲憤都哭了出來,他的神志也有些清明了,看向衛澈道:「侯爺,奴才可不可以跟著艾隊長,跟他學習本事。」

自從艾奇他們留在別莊之後,每每練功的時候,李大牛就會跑去看,他有一把子的力氣,可是就算他用儘力氣也都打不倒那些侍衛們,那個時候他就特別希望能夠跟艾隊長他們學本事。發生了昨夜的事後,更加堅定了他心中的信念,若是他有那樣的本事,或許就不用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慘死而沒有一絲的辦法。

衛澈認認真真的看了他半晌,最後點頭道:「好,等你傷好了之後便來上京吧,我會吩咐艾奇好好教導你的。」

李大牛心裏一喜,連連的謝過了衛澈。

從李大牛的屋子裏出來後,青鸞的神色便有些怏怏的,衛澈也明白她,他的妹妹雖然在關鍵時候能夠殺伐決斷,可是骨子裏她依舊是一個心軟的小姑娘,對於李家發生的悲劇她不可謂不自責。

「鸞兒,當時的情況你不可能護住所有的人。」衛澈安慰著說道,「那樣的情況,你能做到那種程度,最大限度的保護了莊子裏的人,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青鸞微微垂下了頭道:「哥哥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親眼看著李大嬸一點點的咽氣,我怕是一輩子都沒法忘記那副場景。」

衛澈聽到這話,心裏頭一痛,一手握住青鸞的手道:「鸞兒,不要多想了。」衛澈並非一個多話的人,就連安慰人的話翻來覆去的也只有這麼一句。

青鸞撇開心頭沉沉的感覺問道:「哥哥,那些黑衣殺手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所有人都死光,而且他們身上一點印記都沒有很難查出他們的來歷,但是放眼整個大夏,能出動這麼大手筆的也就只有那麼幾家,原本我懷疑是蔣家所為,不過前幾日蔣傲傑親自來府裡為那日在北城門的刻意為難而道歉。」衛澈跟青鸞一面行著,一面說出了他心中的所想,「蔣傲傑是個驕傲的人,我看地出來,那一日他來並非是心甘情願的,我想定是他家裏人知道了北城門的事所以逼著他來道歉。」

青鸞覷了一眼衛澈道:「哥哥的意思是,蔣家現在並沒有想跟衛家為難的意思。」

「不,確切的說在明面上並不想為難,欣兒妹妹進宮是皇上的意思,他們這個時候若是跟衛家為難,反而讓皇后在宮裏難做人。」衛澈道,「昨日那些殺手若是得逞了,恐怕這蔣家定是被懷疑的第一人,畢竟那蔣傲傑在前幾日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發過難不是吧,蔣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並非一般人,所以他們不至於出這樣的昏招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上。」

「那哥哥覺得會是誰?」青鸞問道。

「橫豎還是跟那些宮裏的脫不了乾係。」衛澈篤定的說道。

青鸞心中也是猜到了幾分,牽扯到宮裏的事,那便不好說什麼,加上現在所有殺手都死了,他們手頭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證據去指證別人,可以說這個虧他們威遠侯府吃定了,不過對方也沒有討到什麼好處,那兩百多個殺手幾乎是傾盡了一個世家一半的力量,如今全軍覆沒,恐怕那人心裏頭也在滴血吧。

「不過這件事是不是蔣家做的都不要緊,咱們放出點風聲就行了,只要皇上心裏頭有數就成了。」衛澈雖然不屑於那些陰謀,可是眼看著自家妹妹遭遇這樣的危險還不反擊,那就太憋屈了。

青鸞同衛澈也不愧是兄妹,兩個都想到一個點上去了,他們也知道這樣無憑無據也不能將那幕後之人繩之於法,但這不妨礙他們將后宮那一池水絞地更混,蔣家位居那個位子,怕是有不少人想將汙水往他們頭上潑吧,就是不知道那蔣後在皇上的心目中是不是有足夠的信任呢。

二人定下計後,衛澈又在別莊留了一整天,將那些青鸞不好出面打理的事情都打理了,最後看著青鸞和衛欣兒搬到修整好的主院後,這才將所有的人馬都留下了,自己獨自一人回了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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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鎮國公夏家。

大夏朝的鎮國公夏文彬,不僅位列一等公,更是大夏朝的太傅,同靠著戰功起家的公侯世家不同,夏家從一開始便是走的文路,大夏建朝之初,夏家的先祖便是上官家身邊的軍師,之後大夏朝建立以後,夏家按著功勞被封為一等鎮國公。

只不過百年傳承下來,夏家漸漸的也出現了衰敗之勢,直到如今的鎮國公夏文彬才領著夏家的後輩止住了這頹勢。

不過夏家最最出名的並非這位連中三元,之後更是身居太傅高位的夏文彬,夏家最出名的人是輔佐上官睿登上皇位的夏芍,然那樣一個神奇的女子卻始終抵不過紅顏薄命。

此時素來都以儒雅煮成的夏文彬正鐵青著一張臉瞪著底下的一對夫妻,這對父妻便是他的同胞弟弟夏文韜和弟媳嚴氏。

「你們兩個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來,你們……」夏文彬是氣狠了,身子不斷的發著顫,他真想敲開自家弟弟那木魚腦袋瞧一瞧,那裏頭裝了什麼東西,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受一個婦人的蠱惑。

夏家隱藏的一大半的勢力被毀於一旦,夏文彬這個夏家當家人簡直都要無顏去見夏家的列祖列宗了。

「哥,我們這不是擔心棠兒嗎?那女的若是進了宮,哪裏還有棠兒的地位啊。我這還不是為我們夏家考慮。」夏文韜一臉的委屈,兩百多個殺手都沒有殺掉那個女人,這運氣也太好了點吧。

夏文彬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一屁股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一張老臉浮現了一絲青灰之色:「你們擔心什麼?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夏家就不會走下坡路。」

這一份尊榮是他的女兒用命換來的啊,夏文彬的心頭一陣陣的痛,想起女兒的那張臉,是他這個做爹的對不起她,那個時候為了挽住皇上的心,更甚至還送了夏棠進去,明著為了照顧病重的夏芍,可是夏文彬心裏頭明白女兒那樣驕傲的人定是會因為夏家這樣的行為而寒了心,所以她臨死都不肯見他這個父親,隻讓她母親帶了一句讓他泣血的話——父親,我為夏家耗盡最後一滴心血,您可還滿意。

夏家能有今日的風光可以說是有一半都是夏芍的功勞,而她死後,皇上更是將夏家當成嶽家,就連蔣家都要排在後頭,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皇上惦念著夏芍,所以恩澤她的家人。

若是夏家就這麼一直安安分分的,做忠君之事,只要上官睿在位一天,夏家就不會倒,偏這兩夫妻不知道聽了誰的唆擺,竟然派人去對付衛欣兒,還將夏家隱藏的一辦勢力都折了進去,還一副我沒有做錯的樣子。

夏文韜見自家大哥氣地不輕,心裏頭也有些慌了,又道:「大哥,棠兒都說了那衛欣兒幾乎跟芍兒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這若是進了宮還不馬上就奪走了皇上的心,咱們棠兒本來就靠藉著芍而的光才得了一個淑妃,若是那衛欣兒進了宮,棠兒哪裏還有位子啊。」

夏文彬氣地抬手就將手邊的茶盞砸向了夏文韜,夏文韜連忙一逼,砸是沒被砸到,卻被潑了一身的茶,茶葉末子掛在他的臉上,一滴滴的往下落。

嚴氏的眼裏閃過一絲厲色,卻是滿臉委屈的掏出帕子為夏文韜擦拭,嘴裏卻道:「大哥,您就算生氣也不能這樣對老爺啊,老爺好歹也是淑妃娘娘的親爹,您給他幾分臉面成不成?」

嚴氏這話明顯帶著埋怨,那如今在宮裏的是她的女兒,就算當初是靠著夏芍進的宮那又怎麼樣,她一個死人,皇上能記她三年、五年,難不成還會記她十年、二十年?什麼男人的深情那完全是靠不住的,相信皇上會隻愛一個女人那就跟相信母豬會上樹一樣可笑。她家棠兒本來就是靠著複製夏芍上位的,如今出現了一個比她更像的人,不立即除掉了,難道還等著她進宮搶了棠兒的恩寵嗎?

夏文彬看著嚴氏的樣子,不由得怒道:「你無知婦人給我閉嘴。」

嚴氏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驚嚇過後,一張臉漲地通紅道:「大哥您是大夏朝的太傅,是天下文人的典範,這辱罵弟媳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夏文韜趕緊扯了扯自家媳婦,示意她別在說了。嚴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夏文韜,就是這個男人不爭氣,這才讓夏文彬這個大哥壓在頭上過了大半輩子,如今他們的女兒才是宮裏頭的娘娘,憑什麼還要讓夏文彬壓著。

夏文彬自己一生兢兢業業的為夏家服務,最後甚至好犧牲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可惜他的犧牲一點都沒有得到該有的敬重,到頭來落了一身的埋怨。

夏文彬的心頭生出了一股子前所未有的灰敗感,看著嚴氏一臉振振有詞的樣子,再看自家親弟弟雖然好似敬著他這個大哥,可是眉眼間亦是深深的不贊同,頓覺之前說追求的一切都是一場虛幻,擺了擺手道:「你們既然已經不服我了,再住在一起也沒意思,在過年前將這個家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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