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恩在說話的時候，賀芷蘭一直沒說話，靜靜的看著她，腦海裡，就浮現出一些細細碎碎的畫面。

賀達呆過多年的地方，十三年前，那裏並未那麼繁華，一群差不多年紀的小乞丐總是坐在那裏，一看見有人經過，就一擁而上。

他們的一天，無論颳風下雨，或者是嚴寒酷暑，都是那樣過去的，人們在吃飯的時候，他們蹲在路邊撿一撿別人吃剩仍在路邊或者垃圾桶的時候。

可那個時候，誰家能有吃剩的東西扔呢？

所以，他們大多時候都是餓著肚子坐在路邊，灰頭土臉的，就是有一個果核都要瘋搶的去撿起來含一含，或者將果核吃到沒法吃。

而這些人當中，就有一個是招弟，也就是眼前的顧恩。

的確，比起招弟，顧芷蘭的童年，真的就像在天堂一樣，她吃穿不愁，甚至每天都喝著進口奶，吃著很多人都吃不到的東西還一臉嫌棄。

「走吧冬雪。」賀芷蘭什麼話都沒說，拉著賀冬雪就走開了，看也未都看顧恩一眼。

待走遠以後，賀冬雪還時不時的回頭去看站在那低頭哭的顧恩，如果，不是因為賀達的事情，或許，這一刻，賀冬雪並不會對顧恩有任何的同情。

但是，賀達所遭受過的罪，想想，顧恩小時候全部都遭受過，唯獨是四肢俱全罷了，別的未必見得好要過賀達，甚至，賀達還能有一絲期盼，盼望著家人能找到他。

可那時候的招弟呢？被自己的親生父母賣了，她連離開那個團夥的希望都沒有，長大一點的結局，不是被賣到深山就是給送到骯髒不堪的地方替團夥繼續賺錢。

「嫂子，她其實也挺可憐的。」賀冬雪道了句。

「是可憐。」賀芷蘭點點頭，可臉上的表情，絲毫找不到同情，「但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憐不是可以用來當做傷害別人的工具和借口，她固然可憐，但是，也很可恨，她的懺悔，我一句話都不會信，無非是裝可憐博取我的同情，希望我能不回到顧家取代她的地位罷了。」

說到這，賀芷蘭嘆了口氣，「冬雪，你太小看顧恩的心計了，或許半年前我還會相信她，但是，如今，我是再也不會上當，你能相信一個殺人狂魔會毫無原因的懺悔知錯？不可能吧？她顧恩，只是比較會裝，心思比較沉罷了。今後，要是知道她轉過頭又來爭對我，欺負我，你也別驚訝，她絕對會這樣做的。」

賀冬雪驚呆了，「可是看她剛才哭的那麼可憐的樣子，還求你求得那麼真，我……」

「你啊，和我剛到京都的時候一樣，以為，全世界都和我們一樣品性善良，但是，有時候，人活著，真的會在逐漸長大的過程中，丟失人性，顧恩就是這樣。」賀芷蘭搖搖頭，「別說了，到靶場了，進去吧，讓你見識見識你哥的槍法！超級贊！」

見賀芷蘭是一副多說顧恩的事情都是浪費唇舌的樣子，賀冬雪也沒有再多問，想著，賀芷蘭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