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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婚撩人》085米 邢爺的獨特心理療法
抱著失去了意識連翹,邢爺心疼得不行。

回到駐紮營地時,因為中途出了這岔子,第一次反劫持訓練提前結束了。

帳篷裡,邢烈火坐床邊兒上,看著臉色蒼白得嚇人小女人,額頭上冒著一層細密冷汗,暈過去了都還是那麼不安穩。

抽掉她身上作訓服,用軍被將她緊緊裹住放到床上,他一臉沉重地替她擦拭著額角冷汗。

沒有人第一次殺人會沒有心理陰影,他家小媳婦兒表現已經很出乎他意外之外了。

但是,往往沒有太過激烈情緒反應,才是讓人擔心。

剛才現場,他看到那個死掉歹徒取下來頭套時,心就沉得沒有邊兒了。

一般來說,處決犯人時候,司法警察都會給死刑犯戴上頭罩,不讓執行槍決人看到他臨死時樣子。

可是,他小妮兒……

「首長,我沒有保護好嫂子……」垂手站旁邊小武,滿臉內疚。

他知道首長讓自己跟上去目就是為了保護嫂子,而他做為一個男人,關鍵時刻怎麼能讓女人衝上去救人。

擺了擺手,邢烈火淡淡地說,「下去休息吧,她作為一名紅刺隊員,早晚也得嘗試,只不過之前沒有給她任何心理準備,這道坎兒難過了。」

「是。」

小武耷拉著腦袋,有些懊喪就要出去。

「慢著!」

突然,邢烈火雙眉緊蹙著,凌峻面孔上全是冷凝。

「讓謝銘誠帶人去那個工廠看看,務必查仔細了。」

小武答應著出去了,邢烈火緊抿著唇,若有所思地看著躺床上女人,靜靜地思索著這場突如其來意外。

黑眸裡,一層怒意,兩處陰冷。

實太過擔心目睹了這血腥場面女人,如果克服心理陰影?

不過,對於他女人,他還是有信心,好次降落傘包被常心怡動了手腳,那麼危險一刻都闖過來了,沒有任何心裏危機,他相信這一次,她也一定能……

可是,親手殺人造成別人直接死亡和自己差點兒死亡,這兩種概念又如何能一樣呢?

……

夜深了,帳篷裡,靜靜地。

床上女人突然動了動了,邢爺眉頭一松,俯下頭去關切地問。

「醒了?」

「火哥,我殺人了?」連翹一把揪著坐行軍床邊男人,然後,維持著這個動作,目光切切地盯著他。

心口一緊,邢烈火垂了垂眼皮兒,安慰地拍了拍她手,「都過去了,閉上眼睛睡一覺。」

抬起頭來望著他,連翹嗓音越發沙啞,「火哥,我真殺人了?」

瞥著她蒼白得沒有血色小臉上兒,邢爺低沉聲音裏帶著濃濃心疼,「我說,都過去了。」

拚命地搖了搖頭,連翹掀開被子就撲到他懷裏,沒有太過激動,卻仍然重複著那句話。

「火哥,我殺人了!」

眉目微斂,邢烈火緊緊摟著她,即無奈又心疼,「你做得對,他該死,回了京都我給你記三等功一次。」

殺人了?立功了?

滿腦子都是那腦漿迸出一幕,連翹目光是全是茫然,淡淡地搖頭,環緊了他腰,聲音有些飄渺和空洞。

「他可以不用死,多坐牢吧?……火哥,只要他停下來就可以不用死,我不知道為什麼開了槍,火哥,我為什麼開了槍?」

輕輕拍著她後背,邢烈火沉聲安慰:「你做得很好,你成功解救了人質,擊斃了罪犯!」

「不,我有什麼權利剝奪別人生命?我不是法官,沒有判決……我是不是犯罪了?」

從殺人時激動,到接下來暈倒,麻木,再到焦慮,而現全變成了負罪感。

翹妹兒那顆心啊,一直高高懸著,沒法兒掉下來。

而邢爺擔心她心,又何嘗不是呢?

「連翹,你是紅刺特種軍人,根據條例你警告無效情況下開槍,沒有錯,不會是犯罪,軍人是什麼,軍人就是武器,是武器就會殺人。」邢爺粗糙手指輕輕撫著她面頰,聲音裏帶著異樣柔情和無奈。

太早了,他沒有想過讓她這麼早接觸到真正死亡。

連翹很疑惑。

她視線裡,火哥一臉沉寂,淡然地讓她看不出情緒來,她想平靜下來告訴自己,沒有關係,這些都是訓練科目,剛才那不過就是訓練罷了,沒有人死,沒有人死……

可是,她沒有辦法做到,心裏滿滿全是莫名焦慮和惶恐。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該怎麼才能不去想。

「火哥——」半晌兒,她又將自個兒腦袋像鴕鳥似狠狠埋他胸口,一動不動地小聲說,「我不想做軍人,我不想殺人,我不想要他死,你相信嗎?我腦子混沌了,我為什麼開槍了?」

反反覆復都是這幾句話,她不鬧,不哭,沒有太過急切表現。

邢爺心裏有些發冷了,他小媳婦兒這心理是有陰影了,目前特別需要心理危機乾預。

可是……

想到上次那個長長心理評估測試,他就不太相信那些心理醫生了,而且,即便是找心理醫理,也得等到明天。

而今晚上,她又該怎麼渡過難熬一夜?

抓緊了她手,邢爺冷目如刀,那冷著臉樣子,比封建時代霸道暴君還讓人慎三分。

而他懷裏這個嬌嬌弱弱小女人,額頭上虛汗濕頭了髮根,漂亮精緻小臉上,一片蒼白,可是除了茫然卻看不見她任何情緒,那眼睛裏空洞像極了一井枯井。

很不正常!

身體緊繃著,饒是邢烈火這樣歷經風雨鐵腕硬漢,也實受不了心疼感覺。

她樣子,太讓人心疼了。

「連翹,你要喝點兒酒嗎?」突然,他望著她臉兒,輕聲問道,黑沉眸子深深地注視著她。

酒這東西,喝點兒絕對有利於情緒發泄。

「為什麼要喝酒?」連翹還是一臉茫然。

「咱倆一起這麼久了,還沒有單獨喝過酒呢,陪我喝,成不?」

即便他歇力掩飾著,但言語之中那股子濃濃擔憂還是泄露無遺。

這種感覺,連翹自然也感覺到了。

那顆惶惶心,很溫。

略微錯愕之後,她點了點頭,是啊,她還沒跟火哥倆單獨喝過酒呢。

亂亂腦子裏,被這條信息佔據著。

「通訊員——」

冷冷聲音傳出去,很小武就聽了他吩咐帶了兩瓶6度京都二鍋頭來,還讓炊事班給炒了倆小菜,弄了碟花生米。

帳篷裡光線很暗,一碟花生,兩瓶酒,兩個酒杯,兩個人。

喝著酒,吃著菜,連翹心,很沉很沉。

搖了搖腦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子,這不像是她風格啊!

可是每當她想要忘記那股沖鼻血腥味兒時,那個廢舊工廠一幕,就像電影放慢鏡頭似,一點一點掠過她腦海,而那個人死亡前樣子,那嘶吼,那叫囂,那痛苦抽搐,那腦漿迸一剎,都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暢。

心,不是痛,不是難受,就是緊緊地揪著,落不下來。

「來,再喝點兒,難得這山青水秀地方小酌。」

火哥話說得多文藝啊,連翹端著酒杯聞了聞那股子醇烈酒味,似乎心底血腥感覺壓下去了不少。

怪不得啊,古時候劊子手殺人前都得喝酒。

原來,是有這個道理。

她挺佩服自己,這時候還能這麼清晰尋思著這些問題。

那麼她不就是沒啥問題了,那為什麼心裏又會那麼堵啊?

帳篷很涼。

火哥背對著帳篷門坐著,那高大身影就她跟前兒,可是她為啥覺得像是隔著一層什麼似,而他聲音傳過來時,也變得好小好遙遠。

這時候,已經空了一個酒瓶了。

連翹特別煩躁,突然地拿著另外一瓶,猛地仰起腦袋,拚了命望嘴巴裡灌!

對了,這才是她性格,要醉就痛痛地醉一場,至於其它,明兒再說了。

「妮兒……」

邢烈火終究還是沒有阻止,可是看著她這副模樣兒,胸口針扎般疼痛著。

短促而簡單一聲低呼,這夜裏,聽上去格外沉重。

又往嘴巴裡灌了一大口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連翹越發覺得心裏難受了,但是心裏卻又太過茫然。

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覺得怎麼都不對勁,做啥都有點兒不知所措似。

酒,壓下了慌亂,增添了許多勇氣。

有一種糾結,急欲衝破胸腔,突然扯著嘴巴就笑了——

「火哥,人死了會去哪兒?是不是真有黃泉路,還能再投胎麽?」

她微醉了,說這話時候,舌頭打結了!

而那有些沙啞嗓聲,散落空寂帳篷裡,讓邢爺聽著特別不是滋味兒。

或者說,萬箭穿心也不為過,閉了閉眼,哪怕明知道她想找到違心借口,可他還是硬著心腸實話實說:

「沒有,人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我們都要珍惜!。」

「啊,那我殺了人,剝奪了別人生命,是不是也該死?」

微微紅了眼女人,拿著二鍋頭酒瓶手顫抖,突然仰起頭一滴不剩,然後,倏地將酒瓶狠狠地砸向地面兒,笑得有些蒼涼。

她難過了,覺得很難過,非常難過!

那眼淚啊,不停眼眶裏轉啊轉,但她隱忍著,隱忍得特別辛苦。

她醉了麽,不對,沒醉!

仔細看著她,邢爺害怕錯過了她一絲表情變化,淡淡地說,「連翹,差不多了,你醉了!」

「NNN,我沒有醉……」眼兒微眯,剛才還不哭不鬧女人,突然激動了起來,嘿嘿苦笑著歪歪斜斜地站起身來沖他敬了個歪歪斜斜軍禮,「沒事兒,我沒醉!」

話說得杠杠,可是她坐下來時候,腳下虛軟得差點兒就摔倒。

「好了,有什麼想說就說吧。」趕緊上前拽住她手,邢爺低聲說。

沒錯兒,翹妹喝多了。

於是,火哥抱起她時,她撲過去抱住他脖子就不撒手,那嘴巴裡不停地小聲喃喃著,聽不太明白她說什麼。

酒品差女人,再受了點兒刺激,真是了不得。

喟嘆一聲,邢爺抱起她就要放到行軍床上,奈何這女人喝醉了勁兒還蠻大,死活也不鬆手,說話聲音也提高了許多。

「別,火哥,你別放開我……我不是壞人,我不想殺人……」

是個人,心底都會有脆弱時候。

連翹不停地說著她不是壞人,那淚水就不受控制似順著臉頰滴落了下來,緩緩抽泣起來。

老實說,她也不明白自個兒為什麼要哭,她是好人,那個人是壞人,為什麼好人殺了壞人,心裏還要難過呢?那種難受感覺就像潮水一般不斷往上翻湧……

「嗚……」

「乖,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將她抱過來坐到自個兒腿上,他摟得很緊,很緊,心裏很不好受。

連翹不住地搖著腦袋。

她其實並不是喜歡動不動就哭人,尤其是發生自個兒身上事是很少哭,除了看言情小說和泡菜劇會哭,會為了別人事兒傷春悲秋之外,她一直覺得自己蠻堅強。

可是這會兒,她除了抹眼淚兒,除了心裏那種說不出來心酸之外,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了。

痛苦?有點兒;

焦慮?有點兒;

抑鬱?也有一點兒;

罪惡感?就多了一點兒;

見到她梨花帶雨般默默流淚小模樣兒,邢爺反倒鬆了一口氣,能哭就是好事兒,老實說,他倆一起這麼久了,邢烈火還是第一次見她柔弱成這副樣兒。

輕輕掰開她箍緊了自個兒手臂,他柔聲安慰著說:「乖乖躺下等我,給去拿毛巾給你洗把臉——」

說完,將她放到床上,蓋上被子,轉過身就往帳篷門口走去。

「不!」

尖叫一聲兒,連翹那醉眼惺忪眼兒猛地瞪圓,視線裡,那個穿著軍裝熟悉背影往外走,一步一步離開她。

腦子裏一陣激靈,尖恐地又叫了一聲兒:「火哥,別走!」

此時她,像似一個受驚叫孩子,喊著叫著就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赤著腳疾步撲了上去,抱住男人身子放開嗓子大聲哭泣。

「別走,別走,別走……我不殺人了,別走……」

聽到她急吼吼像個神經病似大哭聲,邢爺這回徹底舒暢了——

從面色平靜,到默默流淚,再到現嚎啕大哭,他妮兒終於完成了解開心結一個艱難過程。

心裏疼得不行,她大聲哭泣裡,他喉嚨像卡了魚刺兒似難受,忽忙轉過來,緊緊地抱住她。

「好了好了,乖乖,不走,我不會走,一直陪著你呢!」

喝醉了酒女人是不可理喻,何況連翹喝得還不少。

大聲地抽泣著,也顧不上別人聽見,沒有覺得會丟臉,她幾乎是不管不顧地環抱住他腰,整個人落到他懷裏,那帶著淚花兒臉抬起看著他,盈盈一眸,死死地盯著他眼睛。

火哥,火哥……

她還記得他那雙眼睛是冷冽而倨傲,難道眼花了,為什麼有那麼濃憐惜和心疼。

他關心她,這項認知沒有讓她止住哭泣,反而哭得加歇斯底裡,不可抑止。

有人說過,越是有人關心你疼痛,那麼你便會越加放肆疼痛,現她,便是如此。

腦子很亂,她整個人都發燙髮熱,突然高高地踮著腳,仰著頭瘋狂地吻住他嘴唇。

狠命地親吻,使勁兒地親吻,像是宣洩,像一個需要人憐愛孩子,將那帶著酒味兒小舌頭涼涼地他唇齒間狠狠地探索著。

一邊親吻,一邊喃喃,「你不要走,火哥,你不要走……」

雙臂緊緊困著她腰,邢爺心如潮湧,手指撥開她額邊掉下調皮髮絲,便以加熱情瘋狂回吻她,那炙熱地氣息就撲她臉上。

「不會,寶貝,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我都會……」

「唔……」

喉嚨裡哽咽著,那眼淚象斷了線珠子似,一大顆一大顆地順著臉頰直往下落,而吻也瘋狂地繼續,完全沒有理智不壓抑地瘋狂吻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帳篷那小窗有月光偷偷窺視進來,羞得臉兒白白。

……

直到呼吸都不順暢了,這天崩地裂一般吻才終於結束了。

將還抽泣女人抱了起來放回到床上,邢爺拍著她後背替她順著氣,一雙凌厲黑眸全變成了柔情。

「乖,咱們該睡覺了,明兒什麼都好了!」

「嗯。」吸了吸鼻子,她輕輕應了。

嘴唇輕輕蹭了蹭她額頭,男人她緩緩放平躺到床上,然後自個兒也躺了上去,拉上被子將兩個人裹裏面。

小小行軍床,睡兩個人其實挺擠,但這會兒他倆還會乎麽?

答案很明顯:不會。

審視了片刻她哭得紅撲撲臉,邢爺左手圈著她腰攬到自個兒懷裏,右手輕柔地替她擦著淚痕,小聲說。

「閉上眼睛,什麼也不要想。」

沉默,女人沒有回答。

小半晌兒,她雙手又環了上來摟住他腰,仰著醉醺泛紅小臉兒,啜泣著聲兒,語氣裡有種近乎撒嬌委屈。

「火哥,你殺過人麽?」

「很多。」聞言一愣,邢爺聲音冷冷。

這聲兒很冷,很冷,應該說是驟然變冷。

可是聽到連翹耳朵裡,卻像是突然找到了知音一般,急切地問,「你殺了人會難過麽,火哥?」

身子僵硬著,邢烈火俯下頭挺認真地盯著她,那雙深幽暗沉眼睛裏,滲著一種讓人無法呼吸壓迫感。

靜靜地,他突然靜默了,半晌都沒有動靜。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目光冷凝地張開唇說道。

「我殺人都該死,連翹,每一個人,都得為自己所選擇人生負責。」

「都該死?」

「對,你殺那個,也一樣。你不殺他,他就會殺別人,也許還不止殺一個。」

這個邏輯問題連翹沒有想過,不過他這麼一說到是這麼回事兒,如果他還得殺人,那麼她自己是不是等同於救了人?

不管是不是自己找借口,這麼一想,她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那個被撕裂了一個口子心臟裂縫,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迷茫心,安定了不少,她望向男人眼光又多了探索,「那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

聞言,他環她腰間手不自覺得收緊,沉默了半晌,沉沉地說。

「十八歲。」

十八歲?!還是一個孩子啊!

他沒有說,但連翹卻感受到他心裏難過。

微微抬高了頭,她角度剛看能看到火哥冷峻側面輪廓,依然是那麼好看,可是眉目間卻多了一些她看不懂深沉。

心,替他難過著。

她想起自己現感受,設身處地試想著當年才十八歲火哥,第一次殺人時會多難過?

緩緩地從被子裏抽出自己手來,她環住他脖子,不自不覺地咬緊著下唇。

想安慰,可是卻不會安慰。

遲疑了片刻,邢爺瞥了一眼心疼地看著自己小媳婦兒,大手一緊,扣住她腰兒就將她整個兒提起來趴自己身上,躊躇著說。

「你也看過戰爭片兒吧?喜歡看戰爭片兒人特多,為啥不怕呢?因為那裏面殺戮離得太遠,不真實,大多人看著拿起機槍掃射時候,會興奮地覺得這樣殺人真他媽過癮……」

說到這兒,頓了頓,又撫著她頭髮接著說:「可是,那到底劃隔岸觀火,自己親自用槍點殺一個活生生人,那種感覺,沒有親身經歷人永遠也不會明白,那是對人性考驗,而戰爭,不需要要就是人性!而作為一名特種軍人,光有戰爭力哪行?需要是殺人能力。」

身上微顫,連翹覺得像被什麼扼住了喉嚨似難過,「殺人能力?這種能力從哪兒來?」

「鍛鍊出來,殺第一個,殺第二個,殺多了就沒有感覺了,麻木了……所以真正戰場,兵不管軍事素質有多強,大多都不是老兵油子對手,為啥?就是這種能力,那不是看誰槍打得準,打得,而是誰殺人能力強。」

被他說得呼吸有些不穩,連翹將腦袋俯他脖頸裡,小聲抽氣兒:

「為什麼樣要有戰爭呢?我不喜歡殺人!」

為什麼?

「有利益和主權爭鬥,就會有永不停歇戰爭,有戰爭,就會有軍人,有軍人,就會有殺戳,軍人職能本身就是殺人,尤其是咱倆這種,隨時有可能與敵人短兵相接特種軍人,妮妮,你明白麽?所以,你不必覺得內疚。」

「就不能不爭不鬥麽?」緊緊抓住他腰身,她嘴唇蠕動著。

手指她臉上拍了拍,邢烈火沉聲說:「記住,軍人眼裏,沒有政治,只有國家,榮譽,還有使命。」

軍人。國家。榮譽。使命。

聽著他冷冽卻堅定不移聲音,連翹心突然撲騰撲騰地跳躍起來。

這些詞兒,沒有硝煙和平年代,早就已經遙遠而陌生得要找不到感覺了,要是誰大街上這麼說話,說不得被人當神經病丟臭雞蛋……

可是這一刻,火哥用那種帶著絕然凜冽聲音傳遞到她耳朵裡時,卻不可抑止地撞擊了她心臟。

一種久違澎湃湧上心來,像似了小時候加入少先隊時,第一次戴上紅領巾對著國旗宣拆時那種激動和自豪感。

榮譽感,很便如雨後春筍一般,慢慢她心裏萌芽了,便開始茁壯起來,吸了吸鼻子,她撫了撫還有些迷濛發燙臉上。

「我知道了,火哥……」

「心裏好些沒有?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得堅強,而我也會站你身邊。」輕輕撫摸著她臉頰,邢烈火對她耐心程度簡直已經超過了二十七年總和。

「好些了……」搖了搖有些發暈頭,連翹如是說。

凝視著她紅通通小臉兒,邢爺目光深沉,手指反反覆復她臉上摩挲著,眼神裡是難得溫柔和繾綣,哄孩子一般輕聲道。

「睡吧,寶貝兒。」

睡吧,睡吧,寶貝兒,一遍又一遍說著,而那隻大手,熄滅了燈光,替她脫掉外套,就一直安撫似地輕後著她後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

黑暗裏,傳來女人低低啜氣聲:「火哥,我還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想到那個人,他眼睛看著我……」

心裏一沉,邢爺收緊了手臂,略一思索,便緊緊地摟了她,「我去打點兒水來給你洗個腳,成麽?」

沉默了兩秒,連翹點了點頭,慢慢地鬆開了他。

吻了吻她額,又吻了吻她唇,他才慢慢從她腰間抽出手來,起床出去了。

等他再回來時,手中端著一個塑料盆兒,盆兒裡熱騰騰水氤氳熱氣兒直往上湧。

將盆兒放行軍床下,邢爺翻開被子就將她從床上撈了起來,將她有些冰涼腳摁到了盆裡,輕聲問:

「燙嗎?」

水是有點兒熱,可是連翹皺了皺眉,搖了搖頭,「不燙。」

或者說,她希望燙點兒,燙了才能排解心裏亂七八糟情緒吧,她想忘記——

「泡腳有助於睡眠,能舒緩神經。」

蹲下高大身體,男人抓著她那兩隻白嫩嫩腳丫子就緩緩地替她揉捏起來。

「野外沒有條件,等咱回了家,每天晚上弄點兒舒緩中藥泡泡。」

老實說,連翹有些懵了,面前男人明明還是火閻王啊,他明明那麼倨傲不可一世男人,為什麼會屈身替自己洗腳?

這麼一想,她便有些傻獃獃地。

注視著他,那眼神兒越來越柔和。

這個男人,能這麼伺候她,讓她心裏沉甸甸覺得特別感動。

半晌兒,她自言自語似喃喃出聲兒。

「火哥,你怎對我這麼好?」

微微抬起頭,看著她眉目間都是窘迫樣子,邢烈火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淡淡地說,「廢話,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

說完,大手微微抬起一隻腳來,輕輕替她按壓著腳心。

好小!好軟!好白!

心裏微窒,他目光有些炙熱。

虧得她也經常訓練,但那腳上肌膚還細滑得跟綢緞子一般,那圓亮晶瑩腳指尖,粉紅指甲,個個指頭小巧飽滿得讓他心生憐惜。

一雙金齒履,兩足如白霜。

古龍說,漂亮女人那腳兒,要像牛奶,像白玉,像剝了殼雞蛋。

而連翹腳比剝了雞蛋殼兒還白,不對,是比剝了殼兒雞蛋還白。

瞧得眼熱,不知不覺中,邢爺手上動作越發柔和了,而某種火兒就從下腹燃燒起來了……

當然,這可怪不得他,曾經有挨磚傢夥曾經說過,女人腳是性韻味兒濃器官,其實是性感,誘惑,敏感所,對男人來說,是具有殺傷力致命武器。

當然,這指是漂亮小腳板兒。

水滸裡那個風流倜儻西門大官人,就曾經為了潘美人那對三寸金蓮,冒死砍頭危險得罪了做公安局長武松同志。

可見,漂亮小腳是多麼惹男人憐愛啊?

天下男人莫不如是,朱元障愛死小腳女人,漢成帝不抱小腳夜不能寐,如此這般,歷史上多不勝數……

廢話多了點兒,回歸正傳,此時,同樣身為正常男人邢烈火同志,會不喜歡他妮兒這雙漂亮白皙小腳麽?揉著揉著,這傢夥就跑了調兒了……

「呵呵……有點癢……癢啊,火哥……」

這男人哪裏是按摩啊,純粹是撫摸,撓得她腳心兒癢癢,連翹條件反射地開始縮腳,想要掙脫他魔爪。

「別不知好歹啊?」

瞪了她一眼,邢爺回過神來,緊扣住那雙又白嫩又軟滑腳丫子,再抬頭時,那眼睛裏蕩漾著一抹深幽光芒。

莫名其妙!

連翹弄不懂他怎麼突然就炸毛了,不由得嘟囔著嘴抱怨,「你使點勁兒成不,重點兒吧,我好癢!」

這句話用她軟膩膩聲音說出來,不由得讓男人憑添了許多遐思,某地兒硬得都痛了。

可是這種情況,前面左右全是人不說,她還面臨著這樣事兒,他能禽獸麽?

心裏毛蹭蹭地,邢爺突然不爽似地發力,狠狠地用指關節她腳心湧泉穴頂著。

「重點兒你又得說疼!」

果不其然,他話言剛落,連翹立馬皺了眉,呲牙裂嘴地吼。

「……疼……疼……輕點……輕點……」

帶著顫兒聲音傳來,邢爺眸色越發暗了,心裏一蕩漾,猛地伸手捂著她尖叫小嘴兒,壓著嗓子吼吼。

「……小聲點兒,別叫喚!」

呃……

突然想到容易讓人誤會啊,連翹原本喝了酒就紅臉蛋紅了,點頭輕輕地『恩』了聲,放鬆了身體。

可是,等他手從自個兒嘴上挪開時,腦子一轉,恨恨地抹著嘴,怪聲吼叫:「喂,你怎麼拿洗腳手來捂我嘴?」

低低笑著,邢爺低下頭,「沒良心小畜生,老子都沒嫌你臭腳丫,你還嫌上我手了!」

連翹扯了扯嘴,仔細一想,覺得自己是蠻不厚道。

於是,作罷。

乖乖地坐行軍床邊兒,任由他對著自己雙腿揉來弄去揉捏,這會兒力度到好些了,還蠻舒服蠻享受,望著男人板寸鋼硬頭頂,視線又慢慢落到他那雙拿慣了槍大手上。

知道自己手上勁兒大,這回邢爺量控制著力道替她按壓著腳上穴位,靜靜地替她揉捏著腳,順便把玩著那白皙水嫩小腳,可憐見,還得按耐著自個兒那直衝腦門兒撩人獸性。

「這樣呢?重不重?」

「嗯……」

「這樣呢?舒服麽?」

「嗯!」

氤氳著霧氣眼神微眯,連翹被他弄得渾身舒坦,臉頰上掛著微醺淺粉色。

這一幕瞧到眼裏,是多麼和美,心裏那股子因為殺人陰影淡得沒有了,她臉上不知不覺綻開了一抹笑容,接著俯下身來便勾著他脖頸,順便他額頭親了親,輕喚——

「火哥……」

反啄了一口她臉,邢爺真受不了這樣撩動,聲音低沉沙啞:「怎麼了?」

瞧著男人俊朗無匹面容,連翹糾結了。

心裏感覺,要不要說呢?

她臉上一紅,下意識地將腦袋靠他肩膀上,嘴裏模模糊糊地說:「我喜歡你……」

手上動作一停,男人雙眸微微眯起,視線全部集中到她臉上,像被雷劈了似,一動不動。

皺眉,連翹有些不好意思了,難道這句雷著他了?

還來不及問出心裏疑惑,下一秒,她眼前人影一閃就被急切男人給按壓了行動床上,俯下頭就啃了下來。

那急切,那股子勁兒,讓他有些受不住這吃人似力道了,大口喘著氣兒他身上揪了一把。

「唔……邢烈火……」

很明顯,這時候邢爺八成兒都聽不見她話,沒給面子繼續著親吻動作,那吻勁兒勁兒,逮住她就死命地碾磨,鼻尖裡充斥全是他妮兒身上傳來淡淡幽香,情又如何耐?

吻,能撩人,能撩心。

火辣辣吻,即霸道又纏綿,一寸一寸地描繪著她美好。

兩個人,四片唇,很便膠著了一起。

他倆似乎都熱愛上了這項運動。

終於熄了燈,蓋了被,月亮再次羞澀了。

——

俗話說,世間之事莫不如此,禍兮福所依,禍兮福所致。

反劫持訓練了三天之後,一回到京都,火鍋同志便報請了上面兒要給反劫持訓練中「救回人質,擊斃歹徒」作出巨大貢獻連翹同志三等等功。

本來按他意思是要給二等功,但是考慮到是自家老婆,他謙虛了一次。

報告上去了,就等著開會宣佈和批準了。

部隊,和平時期要立功不算容易事兒,不拿命去搏基本上是癡心說夢,而立功對前途和今後晉銜都有很大作用。

一般情況,這種事兒邢爺都是做得了主,所以此事兒基本上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而讓她為開心是,經過火鍋同志一晚上『細心開導』,兩個人『深入研究』後,她也沒找心理醫生做輔導和心理危機乾預,照樣又小強似活蹦亂跳了。

不得不說,這妞兒承受能力還是蠻強。

人啊,心裏那顆巨石一旦被擊碎,那就是壓力散去,一身輕鬆感覺,她舒服到什麼程度呢?

宛若生。

每每夜晚時聽到枕邊男人淺淺呼吸聲,那個猙獰血腥場面如同做夢一般不太真切了,而通過這件事兒,她覺得一個人能安然沉睡喜歡人身邊兒,便是大安康。

對,她喜歡他,她告訴他了,雖然他沒有說也喜歡她,但他行動證明了……

男人麽,麵皮兒薄,她也不乎嘴上功夫。

如今他們家裏,大事兒由火哥做主,小事兒由她做主,啥是大事兒呢?上升到軍隊或國家高度,關係到國際都是大事兒,除此之外,全是小事兒歸她管。

總歸,這一切都值了,白撿了個三等功,她覺得老天對自個兒太好了。

不管是出於虛榮也好,還是二貨意思也罷,嘿嘿,反正,她就是覺得心情蠻好。

人逢喜事兒,精神爽,連翹同志日子,按舒爽小妞兒說法,簡直就是活冬天裏春天動物。

暖和。

這日下午,機要處結束了長達兩個小時卜處長深度會議後,連翹心情愉地往行政樓去了。

手剛觸上門把兒,還沒推開辦公室門兒,就聽到旁邊兒有人叫她。

微微一愣,她退回來幾步,尋聲兒望去,只見小武值班室沖她神神秘秘地招手,小聲口型:

「連參謀,過來……」

連翹走過去,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笑著說:「怎了這是?老大不?」

「首長今兒去軍委開會了,會後卓上將單獨見了他,回來這不,雷霆震怒了了,剛才把辦公室裡資料甩了一地,連花盆兒都砸了,還把我們都趕了出來,我這不是跟你說一聲兒麽……」

軍委開會?回來就炸毛了?

早上從家裏出來時候他還沒有啥動靜兒啊!?還吻別來……

那麼肯定就是軍委會議內容本身了,連翹皺著眉頭,仔細琢磨著。

她自己蠻乖,老老實實本本份份做好自己機要參謀,而這麼久以來,也從來沒見過火哥因為公事兒發過火兒。

能讓他發這麼大火兒?這麼一想,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心裏思忖著,她擺著滿臉笑容安慰小武:「沒事兒,首長麽,時不時總得耍耍威風派頭不是,你別跟他計較啊?」

小武撓了撓頭,紅著臉說:「我不是因為挨了訓跟首長計較,我是擔心首長,他那臉,拉得老長了!」

聞言,連翹咧了咧嘴,「沒事兒,我去瞅瞅,沒把咱們通通拉出去操練,那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走到辦公室門口,她想了想,沒直接推門兒進去,而是輕手叩了叩。

「報告!」

沒動靜兒……

「報告……」

終於,這回有反應了,男人聲音沉沉地傳來:「進來!」

輕輕推開門兒,只見火鍋同志果然一臉黑沉,哪怕隔得那麼老遠,她也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蔓延殺氣,陰冷臉是讓人肝兒顫凝重。

而辦公室地上,真如小武所說,一片狼籍。

笑著反手關上辦公室門兒,她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

眼前這個散發著冷酷氣息男人,別人或許會很害怕,她現真是一點兒都不怕他了,哪怕他外面再強勢,再冷漠,再霸道,再逼人,對她還是跟別人不同,這一點兒她深知。

他灼人視線逼迫下,她微笑著湊了過去趴他辦公桌邊沿兒,放柔了語氣撒嬌似捅了捅他胳膊。

「邢首長,怎麼了?剛聽說你吃了兩公斤**?炸了好多人!」

靜默著望了她幾秒,邢爺長臂一伸勾了她腰就攬到了懷裏,聲音冷冽。

「你來了?沒啥事!」

「騙小狗呢?」連翹笑著不輕不重地反問。

「……」微一眯眼,男人眸子裏帶著幾分猜不透森冷。

噗哧一樂,連翹順勢坐他腿上,撒歡兒似纏上他脖子,輕問:「軍事機密?」

視線落她臉上,他沒有吱聲兒,但她依然能感覺到他身上那種冷冽氣息。

他很狂躁,很生氣……

唇角微微一勾,她笑眯眯地親了他一口,戲謔地說:「喂,這位大爺,奴家看你印堂發黑,臉色發青,莫不是走了桃花運,要不要給你算個命啊?」

「妮妮……」望著她,邢爺眉頭蹙得緊了,眼眸深沉,卻沒有了下文。

而此時窗外,天空似乎要下雨了,陰沉了一片。

辦公室裡氣氛,也是十分詭異。

連翹涎著臉靠他頸窩兒,撓著他耳朵玩兒,心裏絲毫沒有壓力小聲輕笑。

「算個命唄……爺,奴家三等功沒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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