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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性本善》聲東擊西
b市,古家。

古爸爸仍是每天喝著劣質酒將古媽媽扔在床上不管不問,古媽媽餓得發瘋時會自己爬到廚房找兩把爛菜葉子擇也擇扔進鍋裡白水煮熟,呼哧呼哧幾口吞下,再慢慢爬回房間,躺在床邊上咒罵著,等著古爸爸回來抱她上去。

范明揚就這樣在古家夫妻對面的出租房內看著兩個人苟延殘喘,過著連狗都不如的生活,等待著他們用辱罵、忽視和遺棄親手塑造的殺人犯登門造訪。這一等,就等了兩個星期。

狹小的出租房內,范明揚一隻接一隻地吸著煙,直吸得整個屋子猶如著火般慢慢往外冒出一縷縷濃煙。任誰都能看出現在我們大隊長心情很是不好。

范明揚自己也在想,提出來此蹲守的是文沫,而那小丫頭的推斷到底靠不靠譜鬼才知道!這都兩個星期了,他早就看夠了對面夫妻兩個的各種表演,而兩個星期,對古良來說已經太長太長,萬一她判斷失誤,兇手殺害了別的人,可讓a市刑警隊的臉往哪擱啊!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一周前,a市第一人民醫院。自殺昏迷四個多月的李靖天奇跡般地醒了過來。當他得知撞死妻女的兇手已經找到,協助兇手掩蓋真相的幫凶已經鋃鐺入獄,收受錢財毀滅證據的警察死了的時候不禁激動地潸然淚下。妻女沉冤得雪,李靖天撿回一條命,這件事一時間被a市新聞大肆報道。劫後餘生,李靖天想好好享受生活,他積極配合醫生接受治療,康復得很快。

主治醫師簽署了出院證明,李靖天安靜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熟睡著,安睡的他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明天一早,他就可以離開醫院返回自己的家了。雖然家裏已經沒有等待他回家的妻子女兒,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他也試著放下過去,重拾生活的勇氣。

第二天日上三竿,李靖天的病房還是沒什麼動靜,值班護士很是奇怪,平時這個時候該是他起來康復治療了,難道因為今天出院昨晚太興奮睡得晚?護士便沒有掃興去叫起他。

上午九點,查房時間,當醫生查到李靖天的病房時,滿屋血腥味中的李靖天已經死亡多時了。右手腕動脈,四個月前的傷痕癒合後留下的疤痕再次被劃開,李靖天大睜的眼睛中滿是驚訝和恐懼。可惜的是,這一次,他沒有再一次清醒過來的運氣。

醫院病人非因病死亡,醫院循例通知了警方。本以為李靖天還是沒能逃過過去生活的陰影選擇自殺的,但法醫在檢驗屍體時發現了疑點:自殺的人手腕上會有試探性傷痕——人是有痛覺的,刀切到自己時會本能地下不去手,這種淺顯的非致命傷痕我們稱為試探性傷痕,90%以上的割腕自殺者會有試探性傷痕;人自殺時,傷口方嚮應是朝向自己的,即死者右手平攤手心向上時,內側傷痕應深於外側,而李靖天右手傷痕是朝外的。法醫結論,死者系他殺!

而鑒證科在死者左手手掌處提取到一枚新鮮指紋,居然是古良留下的!而隨後,死者的口腔內發現了一張字條,上面只寫了兩個大字:枉死。

范明揚氣急敗壞地從b市趕回,見到文沫時便將她罵了個狗血淋頭:「都是因為你,我們才跑去b市白等了兩個星期!而古良那個變態又在我守護的城市裏殺了一個無辜的人!我守護的城市!而你呢?動動嘴皮子,就要我們為你跑斷腿!你在乎的是你能不能高調出場,完美破案好給你臉上貼金,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的失誤,本來不該死的死了?我要是你,早卷著包袱滾回你的地盤了。還有什麼臉在這指手畫腳??」

文沫一向不愛與這些工作在一線的刑警計較,他們工作壓力大,發泄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她有她的底線。文沫抬起頭直視著范明揚:「范隊長有句話說對了,你不是我。你可以辱罵我,但是請你不要汙辱我的工作!」

說完,文沫頭也不回地去了解剖室,絲毫不管范明揚暴躁地在身後罵娘。古良的行為很是反常,文沫相信自己當初的判斷沒有錯。那麼李靖天又有什麼非死不可的理由呢?古良又為什麼非要留下字條讓警方找到呢?李靖天是自殺後被搶救過來的倖存者,從這一點上來說倒也符合枉死地獄的受害者描述。但在以前的案子中,兇手從未主動留下過關於他地獄系列殺人案的相關線索,警方分析結論和兇手主動承認有很大的區別。這一手法不符合古良的作案特徵。那麼,唯一的可能是......

「范隊長,請你立刻帶人返回b市,古良的父母現在有危險!」文沫第一時間找到范明揚,要求他馬上返回出租房。

范明揚真是被氣樂了,這毛丫頭空降到他們刑警隊,自己出了錯,還好意思指使他們。范明揚剛想拒絕,他的手機響了起來,b市公安局打來電話,古良的父母出事了!

古良敲響父母房門時,正值晚飯時分,古爸爸醉熏熏地過來開門,仔細看了看外面的男人,他從沒見過。

「你誰啊?啥事?」古爸爸態度向來如此,直接發問。

古良默不作聲,一把推開古爸爸走進了房門,被一陣汗臭夾雜著騷臭味熏得幾欲作嘔,臥室內仍能傳出女高音不停地罵聲。

「唉,你這人,怎麼往我家闖?告訴你啊,趕快...出去,不然我...我可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滿桌杯盤狼藉,滿屋臭味,爸爸酒醉很少清醒,媽媽喋喋不休地抱怨謾罵。彷彿他離開這個家不過整個白天,一點也沒變,卻整整過去了十八年。十八年來,他的父母沒有出現,沒有過問過他的生活,就像從來沒生過他這個兒子一樣。

眼前的老父親不認識他,房內的老母親沒想起過他。十八年前他們決絕離開時他就知道自己從此便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了。十八年來,是仇恨支持了他活下來。他長大了,不再是那個被打被罵都無法還手的小男孩了。他,來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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