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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裂書生》夜未央
書接上回。

朱恩與如蘭正在房中,卿卿我我之際,卻聽見了門外思彩雲的說話:「師傅….我怕。」

朱恩與如蘭一怔,彼此清醒過來,甚是尷尬,朱恩就幽幽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問道:「怕什麼呢?」

「都快一個時辰了,你們還沒練好麽?….我一個人睡不著…」思彩雲喃喃著說。

原來竟纏綿那麼久了,真是快樂不知時日過了,朱恩就樂呵,看著懷裏的蘭兒笑,並沒有鬆開手的意思。

「那麼晚了呢…癡鬼,方才誰說一日練一日功來。」如蘭小聲嗔著朱恩,推開他的懷抱,急忙整理衣裳,捋著頭髮,復有些抱怨的問朱恩道:「你瞧瞧,這鬢髮是不是都弄亂了呢….羞死人了。」

「沒亂,漂亮著呢,蘭兒什麼時候都是最漂亮的。再說,待會就要睡了,肯定還是要亂的。」朱恩見她窘狀,笑著小聲回答她,卻倚在她身旁,還想要摟抱狀。

「蘭兒姐…蘭兒姐…」思彩雲在外面輕聲喊了起來,朱恩就很無奈的聳聳肩。

「在呢…」如蘭甩開朱恩的手,趕緊往門口走去,開了房門看見了思彩雲,莞爾一笑:「來了,咱們回房睡吧。」說著復轉過身來,輕輕把門合上,抬眼瞧見了朱恩不舍的眼神,就微瞪他一眼,復嫵媚一笑帶上了房門,身後是思彩雲微笑張望的眼神。接著一陣輕碎地腳步聲遠去,兩個女孩小聲嘀咕著什麼。門開門關,進了隔壁客房去了。

唯剩朱恩仍站在房裏,看著掩上的房門,獃獃的,聽著四周的動靜。除了淅淅瀝瀝零落的雨聲,子夜清寂,什麼時候,才能跟心愛之人。同床共枕不負相親呢,長呼一氣裡,想著就甜蜜會心地笑,芬芳如蘭。朱恩迴轉身,卻並沒有走去把門拴上,而是走到了茶幾旁坐下,端起了茶壺自斟自飲,卻瞥見拿開的茶壺下,壓著一張小紙條。赫然在目。朱恩微微意外,伸手去拿來打開一看,寫著幾行娟娟小字:

雨落西窗格。淅然聲滿被。

殘妝髻鬟散。誰伴癡心醉。

雙目含雙淚,徘徊傷影瘁。

夜涼衾薄寒,難耐相思累。

沒有落款,卻隱隱有一股芬芳紙香,朱恩就長長嘆了一口氣,復沉默。夜深客散人都靜了。空房一人獨影對著孤燈,絲絲晚風透進窗裡,更顯得清涼。「方才怎麼不覺得?」朱恩心裏嘀咕,又嘆了一口氣,突然說道:

「外面還下著雨麽?」

「嗯…」半響。窗外竟然有個聲音回答,女人的聲音。有點落寞的聲音:「不大…淅淅瀝瀝的…」

「進來吧。」朱恩說道。

「好…」復沉默了,過了一會,好像才做出決定,窸窸窣窣聲響,半掩著的窗戶下,竟飄入個人影來,手裏還拿著鬥笠,一身的蓑衣有水珠撒落。

朱恩只是沉默地看著,眼裏有種難言的神色。來人矇著臉,也炯炯目光看著他,竟似有絲絲恨意忽閃,卻又漸漸淡了下去,終茫然了。兩人如此相對了半會,對方先開的口:

「你在什麼時候,就知道我來了?」

「你從店門前掠過的時候。」朱恩回答道。

「哦…」來人應了句,復沉默,看了看朱恩剛喝過的茶,眼光一閃,復問:「知道我來了,你還敢喝茶?」

「為什麼不?」朱恩笑答,竟有幾分自信。落在對方眼裏,卻惹得一陣生氣,抬手一甩,呼的一聲,鬥笠猛然挾著勁風,直擊朱恩的面部,快若閃電。

「噗」的一聲輕微悶響,鬥笠被夾在了朱恩的手裏,連帶的水珠飛濺,卻未能靠近其身,彈開了去。來人微微一驚:

「你的功力,又精進了許多。」

「嗯,真的嗎?那太好了,不枉我一番琢磨。」朱恩笑道,卻拿著手中鬥笠端量起來。對方仍是心裏有氣的樣子,不言語,朱恩就輕輕嘆了一口氣,放下了鬥笠,幽幽地說道:

「有什麼便說吧,別憋在心裏。」

對方卻撇過頭去,有種欲恨還休的衝動,卻終究說出口來,聲音有些嘶啞,微微的激動:「這年頭,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你憑什麼那麼自信…」

朱恩想了想,目光如注地看著來人,微笑語:「不知道…或許只是一種感覺。」

「哼…」來人哼了一句,不置可否,復又沉默半響,卻問:「你是純心當著我的面…跟她卿卿我我是麽?」聲音還是有一些微微的激動,顫抖。

朱恩就皺了皺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卻答非所問:「過來吧,喝杯茶敘敘。」來人就一震,眼光就有些幽怨起來,朱恩看了看,眉頭更糾結了,說不清這茶苦還是香。滴溜溜斟茶倒水的聲音清晰入耳,朱恩把茶杯捧過桌前,復看著對方的眼睛不說話,那是一雙熟悉的眼睛,能一時風一時雨,一時嫵媚一時哀柔的眼睛。見對方仍不動,便輕聲說道:「既來之則安之。」

來人聞言,眼裏忽而有一絲微微笑意起來,自伸手解開蓑衣放在窗口,露出一身勁裝短打的衣裳,卻是凹凸有致的豐盈女人。朱恩並不意外,淡淡的微笑著,隻為這氣息太熟悉了。來人看見了他的眼神,便輕嗔了一句:「獃子。」伸手便扯下了臉上的面巾,一副媚若桃花嬌嫰的面孔,不是司徒文姬又是何人?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莫不是任九霄叫你來的?」朱恩卻皺了皺眉說道。

「他若知道是你,哼…此刻你還能坐的如此安生麽?」司徒文姬說道,竟走近朱恩身前,坐了下來。拿起茶杯便喝。

「也是…然後呢?」朱恩問。

「然後…」司徒文姬的眼睛,就突然有些醋意:「然後我就瞧見了你,怎麼欺負人家姑娘。」

「我不是說的這個。」朱恩微愣,臉就一紅:「誰讓你真看了…若是蘭兒知道,還不得怎麼收拾了我。」

「哼…」司徒文姬有些生氣,卻又忍俊不住:「你也有怕的時候,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其實也怕你。」朱恩皺了皺眉頭,說道。

司徒文姬一愣。忽而開心起來,問:「真的?」

「嗯。」朱恩回答:「真的。」

「為什麼?」司徒文姬復問,想要究根知底模樣。

「….怕你惹她不高興。」朱恩沉默了一會,忽然笑著說道。

「你!」司徒文姬為之氣結,方才有的一絲快意,又被他沖乾淨了,瞪著朱恩瞧,半響忽而臉色一緩,復笑靨如花起來:「你以為我是如蘭妹妹麽。盡被你花言巧語哄著,哼…你再敢笑,我這就去叫醒她。」

「別!」朱恩吸了一口氣。復說:「你敢…」卻是底氣不足。

「為什麼不敢。人家沒過門你就敢?」司徒文姬噎他道。

「沒話可說了吧?」司徒文姬看著朱恩無言以對,又無可奈何的焦灼狀,便有一絲快意。

「我說我怕你了吧。」朱恩長籲一氣,輕聲說道,自斟自飲。司徒文姬手快,也把茶杯遞過去說:「滿上。」頤指氣使模樣。

「好好。滿上。」朱恩暗覺著好笑的說道:「你還沒回答我,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難道你能一直跟著我不被發現嗎?」

「你們三人大搖大擺地走,需要跟著你才能找到麽?」司徒文姬挪揄道:「哼哼,那思彩雲很喜歡你的樣子。」

「你又瞎扯哪裏去了,那是我徒弟。趕緊言歸正傳。」朱恩無奈語。

「徒弟?你幾時有雅興收徒弟了?怎也不見你收我做徒弟。」司徒文姬仍是揪住不放。

「你是吃醋了?」朱恩眉頭一展,笑意盎然地問她。

司徒文姬一怔。看著朱恩直達心底的目光,就有些慌亂,卻竟貼過臉去對視:「是有怎得?不可以嗎?」

「好吧,我問錯了。」朱恩妥協,司徒文姬就嗤嗤地笑。

「那羅隱通和趙平現在怎樣?」朱恩問司徒文姬道,兩個人端著茶杯對飲,倒像是久別相聚的紅顏知己。

「死了。」司徒文姬淡淡說道。

「啊!」朱恩聞言微驚,站了起來:「為什麼?傷雖重,卻不至於致命吧?」

「你認為,幽煞門會容留殘兵敗將麽?」司徒文姬說道,反問:「即使能救活,武功都廢了,走出江湖,也同樣逃不了仇家的追殺吧?」

「我不殺了他們,他們卻終究因我而死,唉…」朱恩嘆了口氣,甚不痛快。

「婦人之仁。」司徒文姬微微一哂,問道:「阿成?」

「嗯?」朱恩微愣,不明所以:「作甚?」

「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個名字叫阿成?」司徒文姬笑著啐他說道:「你就算叫阿貓阿狗,如果身邊跟著兩貌美如花的姑娘,我也知道是你。」

「好吧…」朱恩囧道。

「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人,一定是沒找到書生獃子,卻打起了兩個美人的主意了吧?否則,又怎會被你阿成修理成這樣?」司徒文姬笑著問道。

「嗯…」朱恩答道:「那陳洪亮沒說這些話,所以他便毫髮無傷了,二來也是為我傳話給任九霄,為什麼他不來而是你來呢?難不成他又奔崑崙,去截擊逍遙子夫婦了?」

「嗯,所以他讓我來看看你,這阿成又是何方神聖。」司徒文姬說道,眼神就有些暗了下來,幽幽嘆了口氣說:「他猜你可能會去救人,所以才會安排人手在這候著你,結果卻是個叫阿成的人,還武功深不可測了。」

「好,他不明情況就好。」朱恩滿意的說道,卻見司徒文姬滿懷心事的樣子,嘆了口氣說道:

「你又在糾結了?」

「嗯…」司徒文姬抬起頭,看著朱恩的眼。就有些淚花泛動。

「你若在茶杯裡下了葯,現在便不需這般糾結了。」朱恩笑著說。

「你以為我不敢嗎?」司徒文姬聽著就有氣,怒目瞪著他:「總是自作聰明的樣子,哼。」

朱恩被噎得無語,也覺得自己方才所言,挺愚蠢,隻好訕訕地笑:「好吧...我承認於情,實在拙劣。難免感情用事。」

沉默半響。

「...我喜歡你這樣...」司徒文姬難得一次沒瞪著他,說這麼溫柔的話。

朱恩微愣,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有沉默。司徒文姬抬起頭來,同樣不言語的看著他,兩廂對視,心裏彼此一顫,避了開去。復安靜下來,唯窗外的雨嘩啦啦。越下越大的樣子。「這可怎生是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偏生雨越下越大了。這是要怎得?」朱恩心裏嘀咕著。「這叫人不留人天自留。」司徒文姬說道:「你怕甚?怕把持不住麽?」言下。彼此卻是一驚,又復上次一般心有靈犀了?朱恩心裏咯噔一下,眉頭就皺了起來,悶悶喝起茶來,卻食不知味,心裏紛亂。

「你怕對不住蘭兒是嗎?」司徒文姬問道。

「嗯。她若不開心,我便不開心…」朱恩回答,卻嘴角微微上揚,想到了幸福快樂事一般。

「…」司徒文姬無語,半響才嘆道:「為什麼不是讓我先遇著你。」

「即使先遇著了。也未必是這個結局。」朱恩說道。

「為什麼?她就那麼不可替代嗎?」司徒文姬問道,心有不甘。

朱恩眼裏忽現光影流動。在燈光下炯炯然:「我的命是她給的,沒有她便沒有現在的我,她是我的救命菩薩,無可替代的仙子。」

「然後呢?」司徒文姬問。

「我願意為了她做任何事。」朱恩說道。

「哪怕是殺了我?」司徒文姬復問。

「為甚?」朱恩微愣:「蘭兒心地善良,也並不恨你…知道你本質不壞。」

司徒文姬聞言微笑,有些詭譎作弄神情:「若是她知道我一心搶你,怕是另當別論了…女人吃起醋來,是很可怕的。」

「…那是…」朱恩深有感觸,想起蘭兒離家出走的情景,就惶遽不敢再想有第二次。

兩人復沉默了,各想各的心事,燈光漸漸弱了下來,一種朦朧混沌瀰漫。司徒文姬便起身去挑燈芯,撥了幾撥,火苗復光亮熾熱燃燒起來,照亮了她如水的雙眸,朱恩便見她在燈前沉吟的背影,婷婷娜娜。

「我是奉命…要留住你的…」司徒文姬說道。

「怎麼說?」朱恩嘗了嘗杯中之茶,咂吧嘴,其實茶不錯。

「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是…」司徒文姬說著,踱著步,竟去拴上了房門。

「你知道的,我不會助紂為虐。」朱恩說道,還想說勸他別枉費心思的話,卻見走回燈前的司徒文姬,背著自己,竟窸窸窣窣脫起衣裳來,一怔,復驚然,站了起來:「你這是作甚?」

「做我的份內之事...」

司徒文姬回答著,襦衫飄落香肩,玉背赫然袒露,腰帶鬆開滑過香臀,玉體橫陳,司徒文姬竟而全身**著背對朱恩了。一瞬間,彷彿兩人都僵住了一般。眼前燈光昏黃如媚,如玉凝脂的妙曼**,雙肩嬌柔神女貌,腰如蘇素,粉光若膩翹**,朱恩不敢多瞧,緊張的心裏怦怦直跳,這要是讓蘭兒見著了,指不定又怎樣的醋海翻波了。司徒文姬頜首,微聳的雙肩,平日膽大妄為的人,竟也自心悸起來,左手還過酥胸,右手欲遮小腹,卻遲遲不敢轉身一動。

一陣清風拂來,朱恩站在了她身後,手拿著她脫落的衣裳,掩在其肩上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快穿上吧,你之於我的高貴,莫毀了我對你尊重…」朱恩說著,聲細而微啞。司徒文姬卻一顫,沒有回頭:「我竟不如她半分嗎?…」朱恩一怔,目之所及儘是春色,不知何處放好,心裏卻微微生氣,斥責道:「荒唐!我不要你的份內之舉…如此豈非著了任九霄的道了?這把你我置於何境地?淪為他的籌碼嗎?」

司徒文姬聽他低聲斥責,心裏一酸委屈,竟忍不住淚落了下來,卻猛的轉過身來,也顧不得羞怯,揮掌欲扇去:「你的心腸是石頭做的嗎?」手才舉起,卻被朱恩攥住了,卻見他一臉窘態不敢直視狀,復刁蠻起來,順勢就往他懷裏鑽。朱恩就想起葛家村的秀蓮來,相似場景,卻是別樣的性格女人。哪有心思其他,若是如蘭瞧見,怎還得了。「我以為你是聖人呢。」司徒文姬察覺到了他身上的變化,卻一把推開他說道,輕嗔:「轉過身去!」朱恩隻好依言行事,聽到了身後,司徒文姬窸窸窣窣穿上衣服的聲音,心裏卻莫名的失落,輕嘆。

「可以了。」司徒文姬整著衣襟說道,百味過後是淡然。朱恩轉過身來,苦笑了下,沉默不言。司徒文姬卻忽然欺近他跟前,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倚在了他的懷裏,側臉枕在他的肩膀,詭譎地笑問:「多久了?」

「什麼多久了?」朱恩愕然。司徒文姬在他懷裏嗤嗤的笑:「貓兒多久沒吃腥了?君子不許妄言哦。」朱恩一怔,頭皮就發麻了,諾諾半響:「我得問過蘭兒...」

「哼,沒出息,難不成你就能忍到洞房花燭夜?誰會信你呢,今晚若不是我在,指不定你想怎麼她了吧?」司徒文姬問,還故意耳鬢廝磨撩人,朱恩趕緊正身推開她,轉移話題:「你手臂上的,是守宮硃砂痣?」

「奇怪麽?妖女就不能有?」司徒文姬白了他一眼,嗔著卻想到了他方才的窘相,挪揄他笑道:「先生,食色性也,卻不得,是什麼感受?」

「沒感覺,嘿嘿。」朱恩撓撓頭笑著說:「行之不得,反求諸己。」

「書中自有顏如玉?」司徒文姬挪揄道,笑著時,忽而情緒卻又難掩低落,擔心地說道:「若是掌門天尊,知道你不防備我,你需小心了。」

「為什麼?難不成他還能變化出別的『你』來暗算我?」朱恩警醒的問道。

「你小心便是了。」司徒文姬答非所問:「趁雨小,我得走了,免得驚醒了你的寶貝蘭兒。」司徒文姬說著,繫上了蓑衣。

「她已經起來了,估計等下就會過來問。」朱恩卻說道。

「啊?嘿嘿,看她怎麼審你。」司徒文姬聞言笑著說,欲去拿鬥笠的手,卻停住了,回過身便緊緊抱住了朱恩。

「你這是作甚?」朱恩已經聽如蘭在隔壁,推開房門的響動。噗的一聲沉悶,司徒文姬落手處,竟然封住了他身上的麻穴,在朱恩驚愕的眼神裡,含嬌帶媚的,自把臉湊了上來,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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