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可肖丞始終覺得有蹊蹺，仔細想來，便覺得有點不合情理。

譚劍雲帶那麼多修者包括飛艦，難道閉關的太上大長老完全不知情？

就算在閉關中不方便出關，也可以傳音阻止，他相信，這種華山祖師級的人物發話，定能阻止譚劍雲以及一眾跟隨的弟子。

然而太上大長老並沒這麼做，不阻止的態度實則就是一種支持。

而且根據譚劍雲所交代，太上大長老和慕容雲煙非常熟稔，已經認識了很久，在事發之前，兩人就有過會面，似乎相談甚歡，怎可能置身事外？

這時宮司明見肖丞似乎疑惑不解，走上前來，點頭道：「肖兄，袁長老所說並無虛言，表面上看，劍門內確實分為三個陣營，這些我都十分清楚。」

宮司明乃是華山萬象門的核心弟子，對「鄰居」華山劍門當然非常了解。

肖丞點點頭，不懷疑宮司明會騙他，都是老哥們兒了，宮司明的為人他有信心。

不過宮司明也說了，表面上看是這樣，實際上呢？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或許面前的袁長老都不清楚實際情況，只是從表面上看罷了，興許譚劍雲暗地裏早就和那位太上大長老勾結，兩人不謀而合……

當然，這些都是他一廂情願的推測，事實到底如何，他也無從得知。

袁長老見肖丞似乎已經相信，伸手示意道：「太上大長老得知譚劍雲發兵攻打太乙宮，勃然大怒，但事情已經發生，不可挽回，太上大長老行動不便，邀請肖城主去洞府一敘，商量賠償太乙宮，請肖城主移駕劍門後山！」

「哦？你們太上長老架子倒是挺大，讓我去見他？邀請我一個人去嗎？」肖丞哂笑道。

「不是太上長老架子大，而是他老人家行動不便，實在不能出來迎接肖城主，還請肖城主多多包涵！恩，確實隻邀請肖城主一人！」袁長老露出歉疚之色。

「城主，不可，小心有詐，千金之軀怎能以身犯險！」洪九嶺立即出言阻止。

「確實，我也不建議肖兄孤身前往！劍門可不簡單！」宮司明連忙附和道。

死狗臥在一旁，懶散的翻個白眼，心說就算有詐，難道還能將這變態如何？油煎火熬也奈何不得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此舉並無惡意，完全出於自保罷了，還請不要誤會！」袁長老解釋道。

出於自保才這樣做確實說得通，華山劍門的大陣是華山最後一道屏障，肖丞等人來勢洶洶，若是讓更多人一起入內，這道屏障又有什麼意義。

肖丞不假思索的點點頭：「好，我去會會你們太上長老！你前面帶路！」

肖丞本就打算見見這位太上長老，雖然存在著一些風險，但要見始終是要見的，不可避免，至於說華山劍門有可能暗算，那也得有暗算的能力，他毫無懼意。

而且，進入華山劍門，對他是一件好事，如果事有不諧，他完全可以和外面的飛艦裏應外合，比起僅從外界轟劍擊門大陣實在容易太多。

引狼入室還是關門打狗，最本質的區別其實在於實力，實力弱才會被關門打狗。

洪九嶺見肖丞意已決，便沒再勸，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肖丞回艦艙換了一身衣服，便在袁長老帶領下飛向大陣的耳門，穿過耳門就走入了大陣之內，山道上台階長滿了青苔，彎彎曲曲向上延伸看不到盡頭。

在狹窄的山道兩旁，怪石嶙峋，石頭上銘刻著各種各樣的劍招，有的淺顯易懂，有的深奧難明，彷彿每一塊石頭上都充斥著各種氣息的劍意，營造出一個劍道修行聖地的氛圍。

肖丞並不著急，在袁長老帶領下漫步在山道上，目光審視著山道兩旁稀奇古怪的劍招劍術，似有所得，遇到有興趣的劍招，他也會停下來體會一下。

一路走過來，劍道境界彷彿都有些提高，腦海中多了一些莫名的劍道真意，頗有收穫。

昔年他就想進入華山劍門修行，誰知譚劍雲從中作梗，他沒能進入劍門，如今卻以這種方式走上華山，相比起來，進入逍遙島修行當然更好，所以沒什麼好可惜。

但是想到不同的選擇就有不同的人生，難免有點感慨。

山道盡頭一片空曠，山巔是一片極為開闊的灰白石頭廣場，廣場邊立著一方巨石，彷彿天外飛來落著於此，巨石高兩丈，上面刻著「華山論劍」四個大字。

四個大字由一劍刻成，儘管已經過去了幾千年，卻依然透發著凌厲磅礴的劍意。

撫摸這方巨石，似乎能感受到經過無盡歲月所沉澱的劍道傳承和厚重的底蘊。

「這是一方天外飛來的道韻仙劍石，蘊含天外劍道道韻，可助劍道修者感悟劍道，很多人在此石前參悟劍道，都會有所收穫，不過絕大部分人卻感受不到其中的道韻……」

一旁的袁長老見肖丞對這方巨石有所興趣，便恰到好處為肖丞解釋一番。

一路走來，他發覺肖丞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冷血無情難相處，肖丞更像是一個很有氣度的雄主，所以對肖丞的態度也變得更加溫和。

「我應該就是無法感受其中道韻的那一個，想來是我悟性太差！」肖丞收手自嘲笑道。

「不不，絕非肖城主悟性差，肖城主一路走來，參悟那些石頭上的劍道招式，參悟速度之快，我生平僅見，聞所未聞，足見肖城主劍道悟性遠超常人！」袁長老正色道。

袁長老算是一個極為純粹的劍道修者，劍道就像他的信仰，他對劍道極為狂熱，說起劍道，他便會非常認真，這番話絕非只是說著好聽。

肖丞不置可否，不知袁長老說的是真是假，反正他也不在乎。

袁長老帶領肖丞穿過廣場，廣場周圍無數修者投來複雜的目光，有恨意、有敬仰、有畏懼、有驚愕，肖丞沒在意眾人的目光，抬目打量劍門主殿。

劍門主殿大氣磅礴，十二柄長八米的「巨劍」形成柱子，撐起主殿巨大的穹頂。

主殿每一面牆都是一整塊巨石，石頭上均刻著繁複的劍式，透發著凌厲的劍意，各種劍意交融，形成一股不可褻瀆的逼壓威勢。

不過現在主殿內卻設著令堂，貼滿了白紙吊，令堂上放著譚劍雲的靈位，一個身穿白衣頭束孝布的女子正在扣頭，兩旁也有二十幾個弟子同時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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