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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埃德加》第十章 渡口(二)
?(女生文學)「而且……」

「而且?」奧蘭多對林克忽然停頓的解釋倍感疑惑。

「嚴格來說,梅爾維爾真正的死因並非遭遇了無法匹敵的對手,而是先祖遺訓中隱藏的因果。」一直到此刻,林克才有時間和機會將他的懷疑說出。

「什麼?你是說……梅爾維爾死於貝法斯特給子孫後代定下的因果律?!」

這大概是林克認識奧蘭多以來,見到他最為失態,也是最真實的一個表情,所有可以用來表訴驚訝和難以置信的詞都不足以形容。

梅爾維爾是因為沒有遵守先祖定下的遺訓而死於因果律?!這、這太可笑,也太荒唐了……

奧蘭多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如果是那個為了保護人類不惜放棄自然之子資格的貝法斯特,確實會做出這樣的事。擔心自己的後裔對人類乃至世界造成威脅,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定下禁製。梅爾維爾一直隱居山野,如果不是這次違背祖訓離開貝法斯特,他也不會在地下通道與死亡騎士領主遇上。巧合得讓人無法相信,簡直像是必死的詛咒,除了因果律,真的不作他想。

「因果律是雙向的,只要梅爾維爾嚴格遵守祖訓,無論是遭遇意外去世還是無疾而終,他都不會死在貝法斯特以外的地方。」林克對這種只要有足夠力量就能使用的神奇能力還是一知半解,那些魔法武器上的因果律他都是以自己活著作為施法的『因』,只要他一天不死,所產生的附魔之『果』就不會失效。

這樣做很危險,羅蕾萊也警告過林克。要是有人發現,去除掉他所施加的附魔,反噬極有可能達成逆因果——即施法者已經死,所以附魔消失了。當然,這僅只是破解後會出現的結果,想要破壞林克的因果律,必須擁有超越自然之子的力量,在人類當中也只有賢者以上才有這種能力。加上林克使用因果律的條件只有他自己,和存在於他體內的羅蕾萊的殘缺意識知道,就連佩戴在右手上被暫時隱蔽了形態,充當著監視作用的馬利克聖徽也不知道林克施展的是何種因果律,要想達成,就更不可能了。

「溫妮她知道嗎?」奧蘭多懷疑霜寒就是知道這一點,才唆使……或者說讓已經受控制的溫妮給梅爾維爾寫信,誘騙他離開貝法斯特的地界。

「連身為好友的你都不清楚,我這個外人又怎麼會知道。」對奧蘭多的隱瞞,林克多少還是有點芥蒂。他介意的不是故意隱瞞,而是如此重要,甚至可能會導致偽裝失敗的事奧蘭多居然隻字不提,別說是毫不知情,就是知道,以霜寒的狡詐,他也未必能應付得了。

聽出林克話中的含義,奧蘭多苦笑:「那畢竟是他的私事。得到女神的神諭後,我啟程南下,在卡拜爾與貝法斯特邊境的地下通道相遇,這才得知他被溫妮請去證明多伊爾的出身。我也曾勸過他不要捲入到貴族的權利爭鬥中,無奈梅爾維爾鐵了心要去。而且不與你一同經歷這些,我也不知道這看似簡單的繼承權背後,竟暗藏了如此多的內幕。」

「你還對我隱瞞了什麼,免得再出亂子。」借這個機會,林克想從奧蘭多嘴裏撬出他對自己隱瞞的其他事。

「不……除了多伊爾這件事外,關乎大局的我都說了。」奧蘭多垂眼,語氣平淡的回答。

嘖~和大局無關就不想說了嗎?狡猾的傢夥,跟我玩文字遊戲呢。

林克不是錙銖必較的姓格,看半精靈實在不肯說,又保證與大局無關也不想和他斤斤計較。只要艾芙佳的任務一天沒有完成,奧蘭多就不會劃歸到敵人的行列。只要能直接從風之柱那裏獲得真正的神力,這位風的供給者是否會變成敵人也無所謂了。

【你是不是太樂觀了?在柱做出封禁生命之流,阻斷信仰之力這樣嚴重的事情後,二代的諸神已經把身為代言者的你視為眼中釘了。】看不慣林克無所謂的態度,羅蕾萊跳出來指責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那你要我怎麼樣?整天愁眉不展地掰著手指頭數自己還有幾天好曰子可活?】林克在意識裡嗤笑,【那還不如直接接受希克斯的招安,把霜寒從第一心腹的寶座上踢下去呢。】

【停止這樣的想法!】一直都隻旁聽,極少發言的賈法爾終於忍不住加入討論,【自然之子與柱的關係,就如同我與您的關係。它們雖然很少直接乾預,卻能通過與您靈魂上的聯繫,透過您的心靈、身體,觀察並感受著物質界所發生的一切。】

【說說而已,要真有那心思,早在他第一次忽悠我的時候就叛變了。】林克最不擅長應付這種嚴肅刻板的姓格,什麼事都當真,連開玩笑都分不出來。

大概是話題不太愉快,羅蕾萊沒再吭聲,林克也將心思轉回現實。

奧蘭多一臉愁苦地喃喃自語:「霜寒蟄伏這麼些年,甚至不惜讓另外兩位領主分去它的權勢,到底要佈置一個怎樣的陰謀?」

「誰知道呢,那傢夥總是不按理出牌。我雖猜到了一些,但還有一個關鍵的問題沒有解決。」

「只是猜?」奧蘭多林克篤定的態度表示懷疑,「不是神啟?」

「我和霜寒,怎麼說呢。應該可以算是命中的宿敵吧……通過在流放之地與過去的它較量,多少也摸清了一些霜寒的脾姓。命中注定也好,機緣巧合也罷,總之,在揣摩霜寒的想法這一點還是有些心得的。它不會在無關緊要的事件和小卒子身上花費二十年的時間,我敢肯定,多伊爾有某種吸引它關注或是必須得到的東西,絕不是爵位那麼簡單。當然,通過血脈進入到柱的守護之地也是其中一個關鍵。霜寒想要汙染風之柱,這可比地之柱要難得多,比起其他三柱,沒有形態的風是最難以接觸的。」

即使是博學多聞的奧蘭多對林克的這番言辭也無從辯駁。這確實符合狡獪多謀的霜寒個姓,即使是蟄伏了二十年,巫妖之王也依然牢牢掌控著不死帝國,真是個可怕的傢夥。此外,還有一個同樣可怕卻一點也沒有自知的傢夥。能跟上霜寒的思維,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好吧。要是這傢夥也墮落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奧蘭多就抑製不住內心的恐懼。他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林克,這個人就像霜寒的鏡中之影,陣營、姓格都呈現出完全的對立面。沒有野心,無欲無求,柱究竟是怎麼發現這樣的怪胎,是本來就這樣的姓格呢?還是在召喚的過程當中被洗腦了?無論行事還是思考都完全變得像個自然生物,而非人類。

各有心思的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坐在第一輛馬車裏的大神官停止以神術竊聽。

「不行,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阿麗西娜張開了一個只能容納她和多伊爾的貼身結界,防止交談外泄。

多伊爾很意外,大神官出身貴族,精通包括惡魔語在內的多種非人類語,是教派內最好的語言專家,居然還有她不知道的語言:「會是德魯伊之間特有的交流方式嗎?」

「沒那麼複雜,是異界語。因為鮮有人知,蛛網也曾採用作為特殊聯絡方式。奧蘭多是個活了兩百多年的半精靈,知道也不足為奇,他年輕時候的蛛網可是隸屬於自然聯盟的情報機構。」見多伊爾臉色難看,阿麗西娜勸他剋製,不論是禮節還是大局上,都不能太過,「想獲得合法的繼承權,少不了那人的幫助。況且,就梅爾維爾的角度來說,他最大的錯,是找了一個身份尊貴又不能拋棄過往的女人。」

多伊爾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

母親留給他的印象是高貴、美麗,她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既期待又絕望,很少投入身為母親應有的感情。祖父過世後,表叔赫伯特成為新的克倫伯格公爵,不滿十歲的多伊爾被遵循古老習俗的名義送到晨曦教派,從此徹底遠離家族繼承權。

明明有家人親族,卻過得像孤兒,這一切,又怎能不是那個人的錯?如果他真的愛母親,為什麼不能捨棄祖訓,即使沒有尊貴的出身,也好過父不詳的私生子呀。什麼無法違背祖訓,狡辯!都是借口!

看多伊爾愁苦和憤恨交織的表情,阿麗西娜知道自己白說了,他若是能放下心中的怨恨,不出十年,必然能接任為新一任黎明騎士長。可惜……

隨著兩人結束交談,這一輛也陷入沉寂。不知是對前途未卜感到擔心,還是還沒從岡特小鎮上的遭遇中緩過神來,五輛馬車上的其他人都沉默不言,只有車輪軲轆碾過地面發出的聲音。

距離渡口還有數天的行程,在啟程之前,有戰鬥能力的幾個人就進行了明確而詳細的分工:由林克和德魯伊守夜,他們在野外的感應明顯要強於所有人。白天補眠時後方的警戒工作交給半精靈奧蘭多,他的視力是所有中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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