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蘭花沒什麼大礙，應該能正常開花，陸正輝就放心多了。

他眼神灼熱，看著這盆墨葉金花的奇花，心中嘖嘖稱奇。葉片茁壯，花瓣厚實，線條多姿，精神高潔。這樣一盆秦漢帝王色的蘭花，他活了六七十年，也是頭一回見。

唯一遺憾的是……陸正輝貼近嗅了嗅，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不香啊！

蘭花一在形，二在花，三在精氣，四在香。這盆花花型霸道，花色獨一，精神抖擻，色色齊全。然而唯獨沒有那種清雅悠遠的香氣，也是一點遺憾了。不過現在諸多蘭花名品也一樣沒有香，陸正輝想想也就釋然了。

不然，等到順利開花，這盆花就堪稱完美了。

不過，這樣不得了的花，底下的花盆卻是花鳥市場上十元一個的小砂盆，拙劣無比，還缺了一個角。只要正眼一看，陸正輝心中就忍不住湧起一股明珠暗投的挫敗感。張口就說：「姑娘，這花什麼價？讓給我吧。」

說完就暗罵自己傻，就錢老頭兒那身家，要是人家願意賣花的話，他還用得著天天往這女人堆裡跑嗎？他也不至於跟著一起來丟人啊。

唉，老了老了，見獵心喜，連腦子都不動了。

周明月心中一個振奮：我就知道這花不便宜，肯定值大價錢！又一想到方圓圓臨走時交代這花不賣（畢竟第一次實驗，害怕被靈氣變異出問題）。忍不住一陣揪心的痛。大把的錢啊……彷彿精神支柱都坍塌了，格外沒趣。

不過心痛歸心痛，她臉上卻沒露出半點意思來。反而一陣惋惜：「這……錢伯，您也知道，這是我們老闆的花，她天天跟守寶貝一樣心疼，走時還特意交代了，不賣。只能抱歉了陸先生。」

陸正輝心都要碎了，明知道心愛的寶貝就在眼前。卻不能帶走……他不死心的看著錢老頭，見他點頭默認周明月的話，不由更加沮喪。

不過。錢老頭斜瞅了周明月一眼：「得了吧，你就別往圓圓臉上貼金了。她還能寶貝這花？合著你們都忘了我是在哪個旮旯角裡看到的？」

周明月俏臉一紅，笑容更加尷尬了。

陸正輝一聽：有戲！說不定是個機會呢！趕緊催著錢老頭詳細說一下。

錢老頭也不死心呢，於是當著周明月的面。就跟陸正輝說了她們這整個店的女娃子是怎麼對這些花的。

放到後邊雜物房不說（周明月抗議：冤枉。我們那時候就不知道有這花！），每天澆水跟不要錢一樣，恨不得把它澆成一朵水仙。還有，天天搬來挪去，動作還粗魯……

陸正輝越聽眼睛越亮，等錢老頭說完，他趕緊對周明月扯出一個誠摯的笑來：「姑娘啊，這花你們都不知道怎麼養。看著也沒什麼感覺，隨便養養也就算了。但是我們倆不一樣啊。我們這輩子就好這一樣兒，看著花，心裏就親切。你看看，要不再問問你們老闆，讓給我們老哥倆。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能好好看幾年呢。」

他語氣和藹，身段又放的低，苦肉計都出來了，一臉褶皺。

周明月黑線……

不過，上個星期她還問了一句，方圓圓咬死不賣，她也沒辦法。

兩位老人家也實在誠懇，她是左右為難，不知道怎麼婉拒才好。

她想了想，問道：「這蘭花真不行，不過，我們老闆還養的有玫瑰花和海棠，您二位要嗎？」

錢老頭又經歷一次失望，聞言仍是心氣不平，哼哼道：「不要。老頭子我就喜歡蘭花，別的都一般般。」

陸正輝可沒那麼傻，他看著周明月的神色，心中暗自揣測這兩盆是個什麼樣的花。一邊笑呵呵說：「行，我不挑（其實挑死啦！），什麼花，方便先看看嗎？」

周明月鬆了一口氣，趕緊招呼閑下來的呂明明上樓搬花了。

這兩盆用來做實驗的花，方圓圓也是臨走時才迫不得已跟周明月說的。不然她一走不知道多久，周明月有時候偶爾上來給三樓打掃衛生，喂喂烏龜，總能發現的。隻好推說是新品種，讓她看著處理了，賣了養著都行。

至於那兩隻滿口鋼牙的烏龜，泡泡和孔雀。索性就藏在床底下，反正，反正一個月而已，應該餓不死吧……

兩人噔噔噔上了樓，不一會又匆匆忙忙下來了。

錢老頭得不到想要的蘭花，正百無聊賴的慢悠悠啜茶，眼都沒抬。陸正輝卻饒有興緻，一直看著她倆。

二人抱著花盆一下樓，他就瞬間坐直了身子，雙眼熠熠發光。

兩人抱著的花盆都不大，周明月抱著的是一個直徑大約二十五厘米的白瓷盆，裏面直愣愣一根拇指粗的花莖，上面只有三五片肥厚油綠的葉子。最上面的，就是一朵盛開的，大約直徑三十厘米的火紅色玫瑰。

陸正輝驚呆了。

錢老頭無意間抬頭瞅了一眼，一口熱茶就直接嗆進嗓子裏，咳的好不狼狽。

我的天啊！這玫瑰還是玫瑰嗎？怎麼這麼大！！！

他們倆愛花，除了蘭花，別的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玫瑰這種大眾花家中就種了好幾個品種。可是那些例如伊麗莎白，金鑽石等等品種，那也都是樹大，沒見過花那麼大的啊！顏色還這麼正，簡直像一盆火一樣！

周明月也是得意。

這盆碩大的玫瑰，整整開了一個半月了，一直都這麼精神，恨不得要開一年都不凋謝的。要不是看著品種不一般，她早就搬出來了給客人曬曬了。

相比之下，後頭呂明明那盆花就不夠出眾了。

兩位老人家畢竟年紀大了，眼神都多多少少有點不太好。因此老遠看著那盆變異日本海棠，還以為就是個紅花球呢，根本沒看出來是什麼花。

還是陸正輝反應快，急步走上前去，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看了看，不確定的問：「這……是海棠吧？」

周明月尚未回答，快嘴的呂明明就雀躍回答說：「是啊，老闆說是日本海棠。好看吧？趕明讓我媽也種幾棵，等我哥明年下半年結婚，這麼幾個紅球在家門口，多喜慶啊！」她看著懷裏的大紅花球，腦中已經想像著家門口種兩排的樣子了。

錢老頭湊上來：「海棠……是這個天開的？」

陸正輝也忍不住自言自語：「日本海棠，開出來是這個樣子嗎？」

ps：感謝青色王文王鬼的打賞，cindy1634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