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美人歸》275.毛遂自薦
?馬車停在玉帽衚衕,李月租住的一間宅院,崔霖已經悟過來了,繾繾而上,朝李斐甜笑道:「王妃是來探望娘家母親?是李夫人吶!那麼臣女今天是要幸會了。」

李斐哪裏會知道崔霖的古怪心思,因此瞧著崔霖落落大方的舉止,甜美自帶了點憨傻的笑靨,在頗感到意外之餘,也對她的粘黏尾隨減少了幾分反感,道:「我讓丫鬟領你去偏室,我拜見了母親自會見你。」

「唉……」崔霖伸手,她其實是想藉機觸碰一下已經起步的李斐,親愛的人就在眼前,怎麼會不想摸一下,來個肌膚之親呢。不過這樣的動作意圖太過明顯,崔霖最後只是伸了手虛晃了一下又收了回來道:「讓我也拜見拜見李夫人吧。我對李夫人充滿了敬意,只是天下之大,京城之大,我小小女子困在角落了,怎麼才能走到李夫人的身前?」

現在就走得很近了,隔著幾堵牆走幾步路就到了。李斐還是遲疑了一下,因為李斐並不想讓李月留意她,如果崔霖真被指為了側妃,她的麻煩她自己的麻煩。

不過李斐是多慮了,這會兒李月都被人纏著鬧著不能出來接李斐,而這個人,正是她去年五月十一生的孽障李邈,比朱妙華的兒子就小了兩天,現在已經是十三個月,正拉著李月的裙擺嚎啕大哭,不讓她出去。

十三個月的兒子,獨自還站不穩,得扶著點才站牢。李月就不能把兒子粗暴的甩了,只能把整個兒人提起來,喊道:「奶媽!」

就是奶媽的問題。

剛剛換上來的奶媽董氏立刻接過了李邈,李邈是個狼崽子,伸出爪子就照著董氏的臉撓了一下。

肉肉呼呼的手指,指甲剪得乾乾淨淨是撓不出血愣子,但是正好撓到了董氏的眼眶裏,還是讓董氏呼了一聲。

李月正看見,火氣忽得一下就竄上來了,抱回來了兒子放到榆木圓桌上,就抓起他撓人的左手,板著臉道:「是這隻手打人的是不是?」說著就啪得一聲,脆脆的打在李邈的手背上。

李邈被李月的嚴厲嚇得哭都忘記了。倒是新來的董氏唬了一跳,應聲跪下了道:「夫人,少爺沒有打奴婢。」

「沒你的事,你先出去。」李月對董氏還是好說話的。

這種口氣對比了一下,李邈就更加委屈了,不管不顧的往李月身上撲。

李月拖著李邈的雙腋,與他面對面的,正兒八經的談判道:「你要麼安安生生的吃這個奶娘的奶水;要麼,你也大了,擇日不如撞日,從今兒開始,你就戒奶了。」

「姐姐,王妃已經進門了……」一聲黃鶯兒一般脆亮的聲音響起來,是上回和李月在京畿相遇,這回和李月同行的廖夫人走過來,湊到花貓兒一樣的李邈面前道:「我們邈邈聽得懂嗎?你再耍脾氣,是一口奶水都吃不上了。」

別管聽不聽得懂吧,哭到現在都沒有如意還挨了打,李邈委委屈屈的趴在李月身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李月才換上的玫瑰紅金銀刻絲短衫上。

李月顧不上他,想交給廖夫人道:「你抱抱,小心別被他打了。」

廖夫人打扮得光鮮,先把一對羊脂玉葫蘆耳墜摘下來。

李邈還撒著嬌呢,嗯嗯呀呀的不肯放手。

廖夫人軟言溫笑道:「邈邈讓姨抱一會兒,是你姐姐來了。」

被李邈這麼一拌,李斐及緊隨在後的崔霖已經進來了。李斐聽著男孩子的哭聲就心切,疾步入內,忙問道:「弟弟是怎麼了?」

廖夫人強抱過李邈還兼顧著禮數,微蹲了下道:「參見王妃。」

「廖夫人不用多禮。」李斐早知道廖夫人在這裏,主動展開雙手向頭一次見的弟弟以示親近,疼惜著道:「他怎麼哭了?」

李邈本來是誰抱都可以的孩子,這會兒正犯倔,脾氣當然臭,頭轉了過去表示拒絕。

李月輕輕打了一下他對著李斐的小屁股,道:「原來的奶媽不好,我給他換了,他不肯呢,且不要管他。」

「也怨不得孩子,他不習慣呢。」廖夫人給李斐解釋解釋道:「邈邈也是,換到第四個奶娘了。第一個奶娘生病辭退了;第二個奶娘,她的孩子夭折了,她一傷心就沒了奶水;第三個奶娘是殷勤太過了,由著哥兒含著奶頭,玩著奶子……這個習慣可慣不得,長牙的哥兒,含奶頭是要壞乳牙的,姐姐辭退了她換了第四個,他餓著也不肯吃了。」

「原來是這樣。」

李斐輕鬆了下來。前面兩個都順利換下來了,這一個鬧一鬧也就好了。

廖夫人向崔霖表示了歉意,她們都是婦女,奶呀奶的張嘴就來,給個未婚的姑娘聽去了,就有點抱歉了。

崔霖笑著搖搖頭,她這會兒正大飽眼福呢。

來來往往,崔霖見過的頗有姿色的女子有些個,卻難有李月和廖夫人這樣的,萬裡挑一也沒有這樣的。尚未衰老的靚麗容顏都是小兒科,周身鮮亮的服飾都是浮雲,深深讓人著迷的是出類拔萃的氣質。

李月已經淬鍊成百鍊鋼,在兒女的面前又化成繞指柔,那也是一柄鋒利無比的軟劍,銀光閃閃,走嘯龍吟,乃稀世珍寶。

而廖夫人和李月是完全不同氣質的美人兒。杏眼柔媚,體態風騷,那是一株藤蔓薔薇,帶著尖刺兒,可以把人纏死的女人。

此二人,不是像內宅的婦人一樣,獨當一面就夠了,是顧得了家裏,也顧得了家外,在名利場上周旋,獨擋數面又遊刃有餘,等閑男子萬萬不及。吸引住年少的崔霖,真是理所當然的。

崔霖笑出兩邊的梨渦,向兩位行禮,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道:「小女是尚寶司少卿的女兒崔霖,和王妃在武當山不期然相遇,得幸有數面之緣,今日得見兩位夫人,亦是得幸。」

李月不知道所以然,見李斐面對她木了木臉心生疑惑,卻依然給了崔霖一塊黃龍玉佩做見面禮,道:「拿著壓裙子吧。你今兒能來真是稀客。」

崔霖雙手接了玉佩,頑皮的笑道:「小女絕不是來當惡客的,今日得見了夫人真容,小女也就告退了。」她不知道李斐來見娘家母親,既然來了,她也不畏畏縮縮;既然不方便打擾,她也走得乾乾脆脆,絕不影響李斐和母親相見的心情。

與李斐相視一笑,崔霖輕快的轉身離去。

如此一來,李斐倒感念崔霖的風度,出聲挽留道:「你等等。」又轉向李月道:「她有幾句話要與我說。」

李月含笑道:「你們漫談。」

李斐轉身而出,院子裏斑駁的樹影投在她的身上,與她身上水霧一般輕盈的淡藍色長裙交相輝映,那是專司上供的一種娟絲,李斐能穿在身上,也是賞賜下來的。

李月無動於衷。多麼貴重的衣料,就是條裙子而已,附著在裙子之上皇家的榮寵,那屁都不是。她的女兒穿著好看,那是給她的丈夫,皇上的兒子養眼睛呢。

「幾句話,就在這裏說吧。」

李斐來到偏廳,幽露已經在這裏設了席褥,現在天熱,又擺了幾把宮扇在隨處可見的地方,以備不時之需,茶水沏好了,一壺玫瑰露兌的玫瑰水。幽露不在,李斐身邊站著一個五官平淡,神態淡漠的丫鬟,這是替換了阿菊的阿蓮,在襄王府外,在不知道交情怎麼樣的客人面前,隨侍李斐左右,寸步不離。

千金之子不坐危堂,李斐的身價何止千金,依著趙彥恆的說法,這世上追名逐利的瘋子忒多。

崔霖是光明磊落的,她半坐在位置上說道:「河間知府的孫女周薇薇,太僕寺丞的孫女唐夢婷,京都指揮使司經歷的女兒何芙,還有我,我想王妃必須選一個的話,還是選我比較好。」

都是熟悉的名字,李斐一下子就燥熱了,道:「原來崔姑娘是毛遂自薦來的。」

阿蓮都側目了,崔霖點點頭,拾起一把綉了一朵睡蓮的宮扇道:「襄王殿下和我未曾相識,我對襄王殿下又無仰慕之意,所以選我是最合適的。」

另外三位姑娘,趙彥恆也還沒見過呢。李斐都被崔霖的理直氣壯逗笑了,道:「既然沒有仰慕之意,崔姑娘表現得無所謂一些,也就不會屏中中選了。」

輕搖著扇子,崔霖連唉了兩聲,嘆氣道:「姑娘總要出嫁的啊。在國家人口凋敝的年代,姑娘過了多少歲還不出嫁,父兄都要被問罪。現在盛世之下雖然沒有明文嚴律,一個姑娘老死於家中,是件挺敗壞門風的。當年我的外曾祖父和謝閣老爭首輔,謝閣老惜敗,其中一條就是因為其夫人是個冷心冷肺之人,卷了娘家大半的產業充做了嫁妝出嫁,以致謝夫人的兩個胞妹清貧的困守家中,無人問津。」

當年梁閣老和謝閣老爭首輔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一把年紀了,再追溯到謝閣老娶妻,都是幾十年的塵封舊案了。不過李斐能理解那種廟堂之爭,頂級權利的爭奪,失了一子,就是滿盤皆輸,所以李斐說道:「文人相輕,只要能找到瑕疵,就是攻訐的方向。」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