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美人歸》290.針鋒相對
?「我先儘快的趕過去。」

趙彥恆說了這麼一句話,在一隊護衛的簇擁下快馬遠去。

紛亂的馬蹄聲之後,異常的安靜。李斐用力的抓著窗棱,臉色更多的是茫然。

衛王府那一攤子事,李斐是細思過的,若是哪天得到了衛王的訃告,李斐心裏還有所準備,阿芳?怎麼就死了?

阿蓮彎腰上了車馬,她和阿芳也沒什麼交情,就平靜的問道:「王妃,我們去哪裏?」

李斐的眼眸滾動了一圈,閉眼低聲道:「去壽春公主府。」

「去壽春公主府。」阿蓮揚聲又說了一遍,停駐的車馬重新啟動,李斐搖了搖頭,才停下那種令人燥灼的思緒。

李斐的馬車從梨花巷繞到西元街,沒有錯過,正好和壽春公主的馬車接了頭,兩撥人馬並成了一波。

從西元街出北城門一段路,李斐便聽到駙馬柳譚打發的小廝回話,說駙馬已經帶了大理寺的人先行過去,又有宗人府,刑部,五城兵馬司調了人手。

李斐靠著車壁,眼看著如火如荼的晚霞收盡最後一綹火光,天際呈現出一片青黑色,風吹在林間窸窸窣窣的響,沿途的蟬叫聲分外的惹人煩躁。

柳潭帶了十餘個人舉著火把過來接應,沒頭沒尾的和壽春公主及李斐先說一聲,道:「襄王殿下領了大半的護衛上了名宮觀。」

阿芳,是死於一場極為血腥的刺殺。

殺人的兇手從哪裏來,現在躲藏到了哪裏?衛王的莊子和名宮觀只有一山之隔,現在不管誰有嫌疑,合圍起來先一寸寸的搜一遍再說。

李斐的臉上透著疲累之色,眼睛卻亮得嚇人,道:「我想看一看石氏的屍首。」

壽春公主這陣子身子不爽利,也是扶著丫鬟道:「我也該看一眼。」

柳潭默了默,似乎想提醒兩位女眷幾句話,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領了她們去了安放阿芳屍體的屋子。七月流火,阿芳的屍體也是剛剛經過了仵作細緻的檢查,被冰鎮著,陳放在一個鐵皮棺木裡。

李斐繫上一件蓮青色的薄披風,才靠近棺木,看見了阿芳的儀容。

滿面的寒氣,蒼白的肌膚,闔緊的雙目,已經想像不出阿芳死前的模樣,唯有右側脖頸,一處皮肉外翻的血口子,昭示了她慘遭了怎樣的對待。

李斐的目光往下移,脖子以下被白布覆蓋,李斐忍不住的擦了擦沾濕的眼睫,阿芳是懷著孩子的,將近四個月的身孕。

壽春公主咳了好幾聲,雙手壓在沁冷的棺木邊沿,道:「駙馬,她……她……」有些話盡然是難以問出口的。

李斐的喉嚨也是噎住的,卻強行破開,破著桑子問:「柳大人,她生前有沒有遭受太多的痛苦?她臨死前的樣子是怎麼樣的?雙眼是像現在這樣的合上的嗎?」

「王妃和公主節哀……」柳潭維持了片刻緘默,轉頭對一個五十齣頭的老婦人道:「季大娘,你來說。」

這位季大娘是大理寺也為數不多的幾個女仵作,和屍體打了三十多年的交道,目光中就透著老練,她道:「公主殿下,王妃娘娘。貴人生前與人發生過激鬥,手肘,膝蓋,幾處和人硬碰硬的關節都浮現出了淤青和擦傷。貴人生前懷了四個月的身孕,在這場打鬥中被打落下來。致命傷在頸出,兇器是一把花木剪子,由貴人握在手裏,插入頸部致死。因此小的大膽推測,對方和貴人的身手不相上下,只是貴人畢竟是女子,又懷著身孕,小腹就在打鬥中被對方著重襲擊,僵持之下,對方硬握著貴人的手腕,將剪子插入了貴人的頸部。貴人的右手手腕,也因此造成了嚴重挫傷。貴人死前,據侍女所言,雙目向東北方向大睜。」

說到此,柳潭低聲的道:「石氏的眼睛,是襄王殿下給闔上的。」

李斐的眼淚不可遏製的滾落了下來。

果然是死不瞑目的!

壽春公主靠在駙馬的肩上,亦是難過的落淚不絕。

這般在哭泣中默哀的時候,屋外傳來了動靜,是孫玉燕過來了,她的丫鬟白絮正說道:「我們王妃來送姨奶奶一程,怎麼就不能進去了?」

壽春公主和柳潭相視了一眼,他們夫妻甚是默契的,柳潭走出去,隻將孫玉燕請了進來,孫玉燕所帶的幾個丫鬟婆子都被攔在了外頭。

就在孫玉燕跨門入內的同時,李斐驀地俯在阿芳蒼白的遺容之上,一聲悲鳴,隨即雙眼腥紅,恚怒道:「你可聽得見?你死了,你的孩子也死了,兩條性命。魂魄有靈,你仔細的聽好,襄王妃李氏向你發誓,必為你們母子報了這等大仇!」

形容憔悴不堪的孫玉燕沒有被李斐這句充滿恨意的話威嚇住,她的腳剛剛跨到屋內,就號啕道:「石氏啊……妹妹!你怎地慘遭了如此的不幸!天呀,怎麼會有如此的不幸!」

孫玉燕踉蹌著就趴到了阿芳的棺木旁邊,她臉上的悲戚不比李斐和壽春公主少半分,她也恨恨的道:「是誰?是誰殺了你?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們給你報仇!」

李斐抹了一把眼眶裏的淚水,睜著眼兒清清楚楚的看著孫玉燕的作態,忽而怨恨的看著她道:「誰殺了她們母子,我先要問你了,衛王妃!阿芳是衛王的妾室,她的存在就是你的妨礙!」

壽春公主沒想到一向冷靜的李斐會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就對著孫玉燕爆發。不過李斐已經率先向孫玉燕發難了,壽春公主也是和李斐站一邊,向孫玉燕冷冷道:「有本公主在,不管是誰,一定要讓她拿命來抵。」

孫玉燕,她絕對不是一個心性弱懦的人,她行一步思三步,早就想到阿芳的慘死,她是最大的嫌疑,所以此刻面對李斐和壽春公主的輪番攻擊,孫玉燕必須表現得坦蕩蕩,她極盡的挺直了腰桿,對李斐和壽春公主吼道:「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派人殺的!」

李斐輕蔑的哼了一聲,不為所動。

衛王府原本就不涉朝堂上的權利之爭,唯一的爭奪,就是怎麼平衡皇族和妻族的權利而已。李斐逼近孫玉燕,目光如炬就那麼灼灼的射在她的身上,道:「她一日日的深得了衛王的喜愛,她和衛王有了孩子,最要緊的,她有襄王府和公主府的幫扶,你忌憚她,你甚至害怕她,你害怕她哪一天會取代了你的地位,所以現在就殺了她。先打掉她的孩子,再殺了她!」

「你胡說,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孫玉燕被李斐壓推了兩步,抖著唇辯駁。隨著駁斥之聲脫口而出,孫玉燕自己先信服了自己,她的底氣就那麼鼓了起來,推搡了李斐一把,大聲道:「我在害怕她取代了我?就她,憑什麼能取代了我!」

壽春公主口氣冷硬,道:「就憑她待五哥,時時處處都比你體貼上心。」

「這也就是你以為的,公主殿下!」孫玉燕對這個和衛王府比鄰而居,一直監視著自己的壽春公主不滿久矣,此刻就把這種不滿的情緒宣洩出來。孫玉燕指著壽春公主,也指到了李斐,哂笑道:「我不是你們,一個兩個,都是妒婦,嫉妒的一個女人也容不下。我是沒有嫉妒,我對衛王,就算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也有我所背負的家族冀望。」

「衛王妃,我也是心心念念的,要做好我的衛王妃。」孫玉燕扶著自己的額頭,掩飾下了她浮與臉上的痛苦,道:「或許在你公主殿下的眼裏,我是做得不夠好。在別人的眼裏,在父皇的眼裏,未必就是那麼覺得了。」

壽春公主遭了那麼一睹,是無力反駁的。因為數年下來,皇上多次賞賜孫玉燕,比之方佩儀李斐,孫玉燕從皇上那裏得到的重視是分毫不差。所以壽春公主是撼動不得孫玉燕,只能做一個蠻橫的小姑子,給衛王納了一個侍妾,將阿芳送進了衛王府。

這麼說起來,孫玉燕就仰天笑了起來,她一手撐著阿芳的棺木,一手捫心道:「一個貧賤的丫頭,一個二嫁的寡婦。你們以為她有多好?大字不識,禮儀不通,管家不會,一身的窮酸氣兒就是個上不得枱面的東西。你們還想讓她取代我成為衛王妃?衛王妃換做這個上不得枱面的東西,簡直是皇室的恥辱,是衛王的恥辱!」

李斐轉頭,眼睛酸脹的看著阿芳的遺容。

孫玉燕越說越痛快,哈哈的笑了兩聲又道:「所以我才是衛王妃,她只是一個侍妾,她也就配做一個侍妾。」

一場三方都是處心積慮的針鋒相對,不知道是誰贏了,誰輸了。

積慮的針鋒相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