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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歸》326. 秀恩愛
?這一番厲害剖析,總算是把寧妃勸住了,可是寧妃也感覺到了發自內心深處的寒意,抱著李斐好一場痛哭。李斐撫著寧妃的肩,等她哭過了,才扶著她躺到床上,交代宮婢點一支安生香才離開。

程太太正好來寧妃宮外等候,兩人相遇,程太太奉淑妃之言說道:「娘娘說,王妃怎麼去了這般久,人聽不了勸就算了,別好心當作驢肝肺。」

李斐面向淑妃宮室所在的西面回道:「寧妃娘娘是個聽勸的,只是一時傷心不已,我才多陪了一會兒。」

程太太就笑了,向李斐邊行禮邊說道:「娘娘已經睡下了,奴婢送王妃出宮?」

「怎的現在就睡下了?」現在午不午,晚不晚,不是睡覺的時辰,李斐擔憂道:「母妃可是身子不自在?」

程太太點頭道:「自那年娘娘生下太和公主,娘娘的身體就大不如以前,將養了這幾年,也沒有恢復元氣,時時的不自在。」

「那我就不打擾母妃了。」李斐誠懇的說著:「按說,我當兒媳的人,應該朝夕侍奉在婆婆身邊,只是這與宮廷禮數不和,母妃身邊只能拜託你們盡心盡職了。」

「不敢當王妃之言。」程太太恭謙,道:「王妃的孝心,娘娘一向知道的。」

李斐這便直接出宮了。

程太太綴在後頭,忍不住出聲道:「王妃,這幾日我二郎媳婦還好嗎?」

問的是宋多福,程太太既然在宮中侍奉,能出宮的次數委實有限。李斐停下腳步與程太太道:「她還好吧,我之前還擔心過她動了胎氣,她也好端端的過來了。」

程太太愧疚道:「都是我兒不爭氣。」

現在程安國算是被趙彥恆軟禁在了宅子裏,而程安國那病生的,好像是把身體上存著病根帶出來了,大夫都說要好生靜養一段時日,所以程安國是關著禁閉養病了。事後程太太出過一次宮,程太太真是一個嚴厲的母親,不顧兒子的病體,抄起家裏撣塵的雞毛撣子就對程安國一頓狠打,邊打邊打罵他上對不起王爺,下對不起妻兒,雖然有替兒子描補的意思,也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趙彥恆知道程安國被狠打了一頓,這心就越發軟下來了,當晚和李斐念叨了許多舊事,從趙彥恆還在娘胎裡開始說起,說這一對程家母子。淑妃是十四歲就生下兒子的,自己還是一個女孩兒模樣,從懷孕到生產,到怎麼養兒子,都是聽程太太這個過來人指點。趙彥恆才滿月,又遇上了衍慶宮變,自此成就了患難主僕的情誼。可以說,程太太這二十幾年,都忙著在淑妃母子身上打轉,對自己兒女就確實沒有那份心力了,所以程太太和程安國每一次擺在一起,哪有母子相見的溫馨場面,倒像是官吏會見下屬。

而程安國也是在趙彥恆身邊十幾年了,從程安國六歲,私塾裡的夫子說這孩子讀書的天分一般,程太太就立刻安排兒子習了武,程太太是這麼說的:沒長一副好腦子,還有一副好身板,刻苦習武將來保護小殿下。這話說起來,趙彥恆都替程安國心酸,不過程安國確實刻苦,武藝在一眾侍衛中是前三甲,當上儀衛正也讓眾人心服口服。自趙彥恆九歲就藩襄陽,離開了天王老子多有任性之處,都是程安國一邊勸著拉著,拉不住了再提心弔膽的陪著,有時趙彥恆任性做下的事,挨打受罰就落在程安國身上。

趙彥恆是一身無暇的肌膚,在遇到李斐之前,身上沒有一個疤,程安國就有幾處破損了。有一處還是陪趙彥恆練劍,趙彥恆失手刺傷的。

這番追憶往昔,程安國將來總會有重新啟用之日,現在就那麼待著吧。所以李斐感慨道:「想我尚未出嫁的時候,也有想過將來定是要和夫君做一對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夫妻,才是婚姻的完滿。如今嫁做人婦也有幾年了,看看別人的,看看自己的,我看多福他們就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我還以為他們過得挺好,倒是我與我家那位,是我的性子不好嗎?還是他高貴慣了?總有互相擰著,誰也不讓誰的時候,高興時雖然高興,不痛快的時候,也深覺他的可惡。如今再看,還是我與我家那位磕磕絆絆的才好,多福他們,終究是少了點緣分。」

程太太與程安國他爹,是神離貌也離了的夫妻,不然程太太不能拋家舍業的一心撲在淑妃母子身上。此刻忽然聽李斐說起這夫妻相處之道來,可以見到歲月痕跡的容光笑出了皺紋,道:「奴婢不及王妃的見識。」

「只是我些許淺見罷了。」

李斐唇角微微一勾,笑容如三月桃花,如火如荼的綻放。

翌日,宋多福和小梅小桃二婢在京城的老字號,祥隆綢緞莊挑布料。宋多福拿起一匹石榴紅綾,道:「這料子不錯,也不用裁,回頭你們一人一半分了。」

「二奶奶,使不得,使不得。」小梅連忙擺手道。

小梅許了人家,同是僕役,許給了高基的書童。今日宋多福是為小梅置辦幾身陪嫁衣物出來,這匹石榴紅綾,光滑柔軟,質地輕薄,做外衣是不大合適,做女子的中衣,乃至於抹胸等衣物,就再好不過了。但是主子的賞賜,穿在外頭才顯出了主子的『賞』,只能裏頭穿穿,這般厚賜又怎麼能彰顯呢,所以小梅連忙堅辭。

小桃也羞羞的道:「太浪費了。」

宋多福不在意,對小梅說:「你跟了我好些年,原說要送你體體面面的出嫁,如今程家的樣子,委實沒有了先前的體面,那麼你拿過的東西,門面裏子,更不能差了。」

又對小桃道:「你也是年輕姑娘,為了自己穿得舒服好看,應當如此。」

二婢逐不在多言。宋多福的身孕有八個月了,肚皮一天比一天大起來,也為自己挑了幾身衣料,小桃去結帳,小梅攙扶宋多福。

十八年前,也是這種困局,夫妻情分難以為繼,偏偏就有了孩子。她該什麼辦?孩子該怎麼辦?

如果天下的所有人,是一座塔。李月想,她是站在塔尖頂層的人,想想塔低下的人命如螻蟻,多麼的辛苦和貧瘠,多一張嘴也餵養不起,最慘烈的悲苦,是生養不起,活不下去,這之外,才有命去想父慈子孝,功名利祿。所以十八年前,她生下了女兒,這一回,她也會生下這個孩子。

生下了孩子,她做了母親,偏偏她又不是一個偉大無私的母親,她僅僅是一個俗不可耐的女人,她羨慕那種兒女雙全,兒孫滿堂的婦人,比如家裏的老太太,雖然晚年喪父又喪子,年輕的時候多生了幾個孩子,依然有兒有女,兒子們一帆風順的娶妻生子,還有許多的孫子孫女。如今老了腿腳不好,有孩子們攙扶;老了牙口鬆動了,許多東西啃不下,孩子們在外頭總記得買上一樣不費牙的;老了還眼花,不能視物,有孩子們尋醫問葯,配了葯汁天天滴眼睛,就算藥力不達成了半瞎子,兒孫們知道老太太愛聽越曲高腔,特意去學唱幾曲,綵衣娛親。

李月自問沒有她弟弟林禾的覺悟,她期盼著自己子孫綿延,頤養天年!

趙彥恆意思意思的拉了垂頭喪氣的陳介祺一下,站立上前,恭敬的道:「嶽母大人,孩子當然是您的後嗣,將來不管得子得女,都是您的子孫!」

李月微微側身,唇邊露出一抹淡笑,態度溫和妥帖,言辭卻是咄咄逼人,道:「襄王殿下,你知道我在期盼著什麼。我在期盼著老有所依。本來我好好的養著一個女兒,我本來想,待我衰老的時候,可以傍著女兒女婿居住,要是女婿那一家沒有意見,我就教教外孫們讀書寫字,這就是含飴弄孫了。可惜了,天底下這麼多的人,我女兒偏偏被你惦念上了,嫁到了皇家,國禮處處大於家禮,你說我後半輩子還有什麼期盼!」

李斐低下頭來,母親不忍看,趙彥恆不想看。

李月斜睨過去。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愛。可是李月就沒有那份充沛的感情,她第一眼看見趙彥恆,就說過了,趙彥恆此人深沉得可怕。有此評斷,她時刻緊著一根弦,再說了,李家曾經是皇家的棄子!

趙彥恆頓時氣弱,訕訕的笑道:「我和斐斐當然會孝敬您的……」只是總和李月表述的不一樣,不是非要住在一個屋簷下,到了晚年,李月想和女兒女婿比鄰而居,親自教養孫兒們。這點要求趙彥恆還真沒法答應,現實他是王爺,將來若為天子,皇家的子孫,是註定不能和外家如此近親的。

等監控看完,就是決斷的時候,林德一個眼色過去,讓手下把人放開,深呼吸,正色看向徐知著:「徐先生,我跟你有交情,但規矩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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