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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歸》76.安寧
?李迅今年二十八,身高微瘦,長眉俊目,很有書生的雋秀儒雅之氣,他急步走過來,眼睛從上往下把李斐看著,看到李斐的短髮也沒問,只見她身上沒有傷處,先舒一口氣,凝眉道:「我和二弟一起來的,行到那一處王府的護衛在撈江伯的屍體,二弟等了等,我先過來,襄王殿下怎麼樣了?」

李斐含著淚道:「大夫已經處理了傷口,現在半昏半睡,好不好的,還得看今明兩天。」

李迅挨近李斐,輕聲問道:「怎麼回事,竟在這郭家的地界上刺殺襄王?」

李家接了信兒,一肚子疑惑沒法解兒,這山連著那山,兩座山頭都是郭家的,郭家也是雲南一霸,不準百姓依山而居,連個獵戶都不放進來,山腳下也有郭家的僕人守山,出了城的趙彥恆在這裏冒出來,還重傷,是誰有這樣天大的膽?要是陰謀論起來,西南要地震了!

這是最嚴重的後果,所以李迅這麼就問了出來。

「那是殿下護著我才這樣囑咐下的。」李斐捂著眼睛,身體緊緊的綳著道:「今天這事是沖著我來的,他是倒霉撞上的,他說想和我多呆一天,悄悄折回來的,他說送我來這裏見姑媽,再去石樑和他吃飯,回去的路上,他就在我車裏,本沒他的事,也幸好是有他在,否則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消失了,會死無全屍!」

那四個殺手,從一開始就是緊咬著李斐不放,在信任的大哥面前,李斐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身體因為後怕和悲憤顫抖著。

「這……」李迅緊握拳頭,他是很文雅的人,竟然噴出了一句臨安方言中慣常罵人的話,然後把顫抖著的李斐攬住了。

李斐倚在長兄的肩頭,道:「剛才我以為是前鎮南侯世子夫人要殺我,可是她驚懼血崩而死,她沒膽,她的那些許隱秘的嫉恨,不足以對我痛下殺手,確實不是她。大哥看見過刺客們的兵刃嗎?把人當一堆肉拖拽,而且他們不計身死,隻取人性命,又狠又毒,這背後的人,該是個狠毒無比的人,且對我深惡痛絕!」

李迅經過的時候,看過那四個人的屍首和兵刃,現在知道殺的是李斐,李迅不寒而慄。

「該請姑姑回來,還有三弟,我們一家子得好好想想得罪了誰?」李迅也是憤然道:「能得罪誰!」

李月和李迪早兩天前往廣西,出了這個事,也得追回來再說。

很快李速也到了,淺青色的布衣上有點點的血跡,李迅先拉著他耳語了幾句,李速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平靜一些,看看李迅又看著李斐道:「現在可以嗎?我們該探望一眼。」

李速是說探望趙彥恆,李斐想著趙彥恆那虛弱的樣子和要強的性子,卻是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他不想被人看見,我去看看江伯的屍體。」

李速到了,那江伯的屍體是撈上來了,李速攔著李斐,咬了牙紅了眼道:「你要有個心裏準備,江伯的身子不能看了。」

從六七丈的高空跌下去,怎麼不能看了,小腿骨從膝蓋上衝出半截來,手臂的骨頭也穿出來,扎到臉頰裡,再有一排肋骨砸斷,斷骨刺穿胸腔,還有內臟破損出血,整個人就是一堆零碎。

「該看一眼,江伯是為了我死的!」李斐執意過去,揭開了那斑斑血跡的屍布,李斐想,她差一點也是以這幅樣子躺在木板上,李斐唇咬得滴血,心裏洶湧著復仇的悍勁,她捂著心口,呼喝了好幾口氣,才能說出話來道:「我要發訃文,設靈堂。」

揪出背後之人在日後,現在要辦江伯的葬禮,江伯是賣身給李家的奴僕,主奴有別,奴僕的葬禮沒有這個待遇,然江伯忠心護主,李斐要發訃文,設靈堂,承擔江伯身後的祭祀。

李迅李速都點了頭。

「還有……」李斐把屍布輕輕蓋上,艱難的道:「我去請段老大夫,為江伯整理儀容。之後你們便帶著江伯回城吧,江伯的身後事你們先操心著,我……」

李斐沒有說下去,她向趙彥恆身躺的方向走去。

段老大夫在趙彥恆的屋裏,正要給趙彥恆喂葯,趙彥恆陷入了深度的昏睡牙關緊咬,他的徒弟拿了針包來,李斐大概知道這個意思,拿過了針包,看著段老大夫道:「老先生,你看著我將就著給你打個下手吧……」說著,李斐轉向趙彥恆,想起那日在孝母山上。趙彥恆發著燒還固執著,李斐道:「他不喜歡別人碰他。」

是呀,這麼不喜歡被別人碰的人,現在卻只能被別人擺弄來擺弄去,趙彥恆要是清醒著,一定很生氣,李斐這樣想著,笑了一下,不過這個笑比哭還難看。

段老大夫同意了,叫他徒弟出去,匆匆指點了李斐,李斐用心記著,按著段老大夫的要求拿針給他。段老大夫在趙彥恆的臉上下針,牽引著穴位迫使趙彥恆吞咽,李斐又捧著葯碗,一點點的把葯汁喂到趙彥恆的嘴裏。

李斐聞著那葯,又苦又腥,餵了一刻鐘才喂完。

段老大夫收針道:「這碗藥性烈,過會兒胃會不舒服,他現在昏迷著或許還是有點感知的,你待會兒給他揉一揉……」

段老大夫說了幾個照料趙彥恆要注意的問題,李斐不住的點頭,隨段老大夫走到門口,才肅然把請託說了,段老先生知道江伯是忠僕,沒二話的應下了,李斐站在門口對段老大夫行了大禮,便回去在趙彥恆的床邊坐了。

床邊放著一個青銅瑞獸香爐,點著寧心安神的香,香煙裊裊的罩在趙彥恆的臉上。此時再沒有旁人,李斐聞著這香,臉上看起來是靜心平和的樣子,她伸手撫著趙彥恆的臉,那臉是蒼白的冰涼的,眼睛緊閉嘴唇緊抿,李斐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沿著臉部的輪廓把手伸進了被子裏,在被子裏,手挑開了衣襟,李斐的柔夷緊貼著趙彥恆的胸膛,感受著掌下溫熱的肌膚,李斐盡然就滋生出滿足來,她似哀似喜,吻著趙彥恆的唇道:「你說不喜歡別人碰你,我記得這句話,從今天開始,我就歇在這屋裏了,我天天照顧你。」

不像前兩次一樣,趙彥恆努力回應李斐吻,這一次趙彥恆毫無反應。

李斐把手移下一些,輕柔安撫著道:「你好好的睡覺吧,要舒舒服服的。」

其實趙彥恆現在有性命之憂,段老大夫說傷口失血過多,對方的兵刃也不太乾淨,今明兩天是最兇險的時候。李斐想著這句話,眼中一陣痛苦,額頭抵著趙彥恆的額頭道:「今天和明天,就給你兩天時間,你一定要睡醒啊,有人要殺我,有人傷了你,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你說是不是?」

是被李斐抵著額頭,趙彥恆眉心才動了一下,不過李斐隻當趙彥恆回應了她的話,唇角含笑道:「你答應了,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你明天就醒來吧。」

天黑下來,李斐依然守在趙彥恆身邊,也沒有人反對她這個舉動,只是一個醫徒一個侍衛隨後侍應,段老大夫年紀大了,在隔壁的屋子歇著,隔半個時辰進來看一看,因著趙彥恆一處傷在左後肩,一處傷在下腹處,一前一後只能把身體的重量放在右側,他躺久了會不舒服,段老大夫每個時辰要進來做針灸按摩,無時無刻,也需要人守著他。李斐到了後半夜就有點撐不住,也不願意離開,就在趙彥恆的床側設下臥榻,用屏風擋著,李斐和衣眯眯眼睛,也眯不了一會兒,兩次淺眠,李斐都夢見一個沒有臉的人拿劍追殺她,趙彥恆擋著,劍劍就落在趙彥恆的身上,趙彥恆渾身是血,李斐就在顫慄中驚醒了過來,眼一睜看到趙彥恆淺淡的呼吸,李斐才感覺到安寧。

對,是安寧!

先時李斐對趙彥恆不止一次的心動過,後來漸漸不能否認的喜歡,但是這個尊貴的王爺,從來沒有給過李斐安寧的感覺,任趙彥恆雙目含情,柔語相許,都不能讓李斐的心得到安寧。可是現在處在性命之憂的趙彥恆,卻讓李斐得到了她一直在找的安寧。

床邊上,李斐把趙彥恆的手握著,臉貼在兩人的雙手之上,有淚無聲的滑落。

黑暗中,一隊一對的人馬,或是從昆明出來,或是從西南過來,都往郭家的莊子趕,人多人雜不能住的,就在郭家的莊子外設下帳篷,其中就有鎮守太監錢通。

李斐整理了一番儀容,短髮用頭巾包著,去求見了錢通。

一個聲名狼藉,也確實是為非作歹過的宦臣,李斐內心對這個人膈得慌,但李斐知道這個人是皇上的心腹,有密奏之權,通天之能,所以必須去見他。因為她要藉著錢通密奏的權利,向皇上也是趙彥恆的父親,述說趙彥恆重傷的實情。

李斐,她重來沒有想過,一直在趙彥恆的庇佑之下。

李斐也不和錢通敘話,兩個人都是明白人,當著錢通的面,李斐寫成一封書信,錢通想想或能熬過死關的趙彥恆,想到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眼下錢通誰也不得罪,沒看李斐寫的信,就夾在自己的奏章上,快馬加鞭往京城送。

郭坤第二天早上從羅甸趕到。到了當天下午,趙彥恆還未醒來,李月和李迪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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