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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太子妃》89.看正版的瘦十斤
潤潤被葉檁安排在城外的月半庵。

月半庵是清靜之地,多有貴人女眷在此修養。

但庵中師太也並不會因她們的特殊的身份就有特別照顧,而是如同普通借宿的香客一般對待。

且月半庵的庵主精妙師太,是個十分淡泊的方外之人。錢財於她而言,不過身外物。在這裏,想用錢買通,顯然是不可能的。

潤潤自從醒來知道是太子親自救了自己,就想著要同他好好道謝。不過當時太子當時忙著徹查落水事件,南安侯府又人多嘴雜,也就沒有機會給他們好好說話。

之後沒多久,李念玉被封為側妃的聖旨就下了。

不用旁人說,潤潤也知道自己將會被推上風口浪尖。

於是來不及告別,她就被安排著悄悄出京了。

如意自然是提前收到信的,不過此時也不方便來探望她。

潤潤隻帶了回雪和連翹兩個丫鬟,入住了月半庵的後山廂房。

從前在家時還不覺得,來了以後才發現周圍忽然就那麼安靜了。讓她一時間頗為不習慣。

回雪是安靜的人,身邊就只剩下能說會道的連翹,能給她排遣寂寞了。

她剛住了兩天,連翹就把月半庵上下都混熟了。

每天天亮後,連翹就出去晃悠,到午飯前才回來。

潤潤也不拘著她,反而樂得聽她說一些庵堂裡的趣事兒。不過這種清凈地方,有趣的不過就是哪個小尼姑不懂事洗壞了師太的袈裟,或者出門帽子沒有戴好,被大風給掀飛了,追著跑一路這些小事,不過是能給平淡的生活平添一點笑料。

不過這天連翹卻是提前回來了,腳步匆匆,神色還有些慌張。

潤潤本是在跟回雪閑話,見她這樣不由問起:「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也是不在府裡,若是在府裡,便是連翹從小跟著潤潤,也少不得被回雪和玲瓏一頓說。

連翹拍著胸脯,穩住了氣息,才道:「奴婢聽說了消息,忙著回來稟報姑娘,你饒奴婢一回無狀吧。」

接著連翹便把她方才在外頭聽說的事給潤潤說了。

原來是南安侯府沈羽君於刑部大牢自縊了,聽說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都僵硬了,舌頭拖得老長,頗為恐怖。

潤潤愕然道:「刑部大牢是石頭所鑄,橫樑是都實心的,她在哪裏上的吊?」

連翹道:「所以格外懸乎啊,這也是庵堂裡負責下山採買的小尼姑同我說的,如今滿京城都傳遍了,說這位沈姑娘死的很懸乎。」

沈羽君意圖謀害縣主之位的朱筠的事已經定罪,但具體是流放還是其他刑法,卻還有待定奪,但可以肯定的是,皇帝還算仁厚,南平郡王府也沒有死追著不放,她活罪雖然難免,卻萬萬不至死罪。可她卻在這時候死了,實在蹊蹺。

潤潤沉吟片刻,總覺得或許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果然沒幾天,連翹又帶回消息,說是皇帝徹查刑部大牢之後震怒,將南安侯府查了個底兒掉,最後治了一個南安侯『以庶充嫡』的罪名,將他的爵位從『侯』降到了『伯』。

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就多了。

世家子女眾多,誰也沒心思去查這家人的嫡出庶出具體有哪些。

而且南安侯就一個嫡子,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而皇帝治的,卻是南安侯將姨娘所出的庶女沈秀君,記到現南安侯夫人名下,充作嫡女的事。

潤潤回想起來,那個打扮氣度和南安侯夫人頗為相似的姑娘,竟沒想到她竟然並非南安侯夫人所出。

自古世家沒有嫡子的情況下,確實會有將庶子記到嫡母名下,這是為了方便世家繼承爵位,不至於因為沒有繼承人而徹底沒落。可這若是只為了庶女,翻這樣的花頭就很讓人費解了。

因這件事她也算牽連其中,所以潤潤還是頗為想知道內情的,不過具體的內幕,連翹卻是打聽不出了。

潤潤身在庵堂,有心打聽,卻也沒有辦法。

不過第二天,如意就寫了一封親筆信,派人捎給了她。

潤潤不禁笑,真是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兩人不愧是從小的密友,這默契可真嚇人。

如意在信上將這件事寫的很清楚,原來沈秀君跟皇貴妃是一個姨娘生的,也就是皇貴妃的親妹妹了。

聽說從前南安侯原配還在的時候,那位姨娘就把持了打扮後院。後來南安侯原配故去,那位姨娘不知怎麼搭上了山東祁家的這位現侯夫人,想法設法地吹枕頭風,讓南安侯同意了。最後由南安侯出面,和老太君周璿了好一番,將那位迎娶進門。

而作為交換,南安侯夫人就將那姨娘所出的沈秀君記成嫡出。

雖然本朝沒有姨娘還在,就將庶女記作嫡女的先例,但南安侯就是做了這樣一件不足為外人道的事。

這件事往小了說,不過是人家後宅裡的事。

可皇帝發怒,非同凡響,再小的事都足夠知罪了。南安侯縱容姨娘橫行,將嫡庶身份作為籌碼,這事足夠皇帝發作了。

『以庶充嫡』這樣的罪名,簡直就是在挑戰本朝的禮法。

因此南安侯府這侯爺的爵位就不保了。

皇帝做的也促狹,降了他為『正元伯』。

這封號,又是『正』又是『元』,明顯是為了警告他們。

如今正元伯已經成了京城的一個笑話。

皇貴妃稱病不起,流影宮的宮門都好幾天沒開過了。

潤潤隱隱知道這皇貴妃這支之前多半是給太子下了絆子的,不然也不會因為落水的事被牽連出了這麼多,連帶著整個家族都走了下坡路,且短時間內絕對沒有起複的可能——起碼皇帝和太子這兩代人在位期間,就不用想了。

太子這方無疑是大獲全勝。

她雖然不懂時局政事,但只要想到是太子那方勝利,心裏總是開心的。

如意來信的渠道據說很安全,用的是成國公以前用來傳遞軍中消息的那批人。她說如果以後潤潤想給她寫信,就在窗外繫上一個白絲帶,將信放在窗台上,半夜自然會有人來收。

潤潤照著做了,夜裏還特地吩咐回雪和連翹警醒些。

窗戶也沒有全開,隻留一個小小的口子,剛夠放下一個信封,用紙鎮壓著。

可她們三個人,誰都沒有察覺到有人來過,第二天天亮時查看,窗台上的信確實不見了,紙鎮卻是還在原位。

著實神奇。

就這麼鴻雁傳書好幾日,某天晚上,潤潤隱隱聽到有響動。

她還有些調皮地想著,這些人也不是那麼訓練有素嘛,你看,這不就被她聽到了?

一愣神的功夫,就聽到一聲輕微的落地聲,潤潤察覺到房間裡忽然多了個人。

她一時驚訝,想著是如意那邊的人,倒也沒急著喊人,而是隔著帳子問:「是如意有話交代了你?」

沒有人回答。

潤潤也不由緊張起來,剛想呼喚睡在隔壁的回雪和連翹,黑暗裏卻忽然傳來了聲音——

「別怕,是我。」

那聲音清冽溫潤,如玉石交鳴,在這深沉的夜色中顯得很是特別。

潤潤愣了愣,而後才訥訥地問:「太子表哥?」

太子輕笑一聲,摸索著在床頭坐下,「是我。」

潤潤正坐起身,正準備下床披衣服,「你怎麼來了?」

太子道:「你不用起身,我就隔著帳子和你說說話,一會兒就走。」

潤潤是怎麼也沒想到,在這京城外的清凈地,太子會在如墨的夜色中悄悄潛入自己的房間——而且還是跳窗進來的。

她捏著被角,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太子問:「你在這裏住的可習慣?」

潤潤點頭,而後想到這動作對方看不見,便開口道:「習慣的,這裏的師太都很親切,每天都會帶著我一起念經,還會給我講佛理。」

「念經?佛理?那你會不會悶?」

潤潤想了想,「悶是有的,不過精妙師太那裏的齋飯太好吃了,比飯堂裡的好吃多了。」

太子『噗嗤』一聲笑了,本是擔心她因為自己的緣故,避走出京會過的不好,沒想到她在這樣清苦的地方,還能尋到樂子。

潤潤被她笑的有些害羞,臉頰也燙燙的,不過想到太子也瞧不見,也就沒那麼臊了。

「你習慣就好,不過還是委屈你了。怪我……」

潤潤急急地截了他的話頭,「表哥說的哪裏話,是您救了我,救命之恩,我感謝您還來不及,怎麼能怪到您頭上!」

她想的是太子救了她的命,就算是因為太子她現在被推上風口浪尖,那也絕對不該怪罪於他。說不定太子現在也很是苦惱,平白無故和她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太子又無奈又好笑,潤潤顯然是理解錯了。

他可從沒覺得現在這境況有什麼不好,如果非說有什麼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怪他沒有同父皇母后交涉好,早日將他和潤潤的婚約落成。

不過這些話,他也不急著同潤潤解釋。小姑娘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他可不想把她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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