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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隱婚,律師老公不太壞》409,矛盾,想要得到更多,又不想帶給他痛苦
409,矛盾,想要得到更多,又不想帶給他痛苦

樸襄很懷念以前的自己:有奮鬥的方向,有追趕的目標,有盛旺的精力,有健康的心態,有想做就去做的執行力,有難能可貴的果斷……

現在的自己呢:沒方向,沒精力,沒心態,沒執行力……

目標倒是有一個,就是想回到那個家去看看,可她就是缺乏勇氣和果斷。

她不認得現在的自己,所以,她只能把自己整個兒縮在帽子和口罩底下,用一雙小心翼翼的眼睛窺看這個世界。把自己和這個世界隔離了,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是的,現在的她害怕受到傷害,也害怕傷害到自己最心愛的人。

她甚至不敢回憶,那兩年,自己是怎麼躺在床上熬過來的。

夜晚,穿著米老鼠睡裙的樸襄坐在床前的地毯上,面前,儘是花瓣。

暈黃的燈光底下,她已摧殘了好幾朵白色的芍藥。

關於要不要去教蕭瀟畫畫這件事,她用花瓣來作決定:「去教畫畫,不去教畫畫;去教畫畫,不去教畫畫……」

如此念叨了幾十遍之後,剛買的那幾朵芍藥,就全鋪在了腳邊,卻還是決定不下來。

可,真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這輩子,她怕是沒機會了。

因為,她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要是進了那手術室的話,也許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了……

想一想,這兩年,這麼多個日日夜夜,她熬著,為的是什麼?

還不是想要重新見他一面。

「可你已經見到了,你該知足了。

「你怎麼能想入非非的又計劃著得到更多呢?

「還想登堂入室,你傻是不是?

「你本來就笨,現在比前還要笨,想想吧,你要是進了他家,又沒把握住那個尺度,讓他一旦起了懷疑,會有怎麼一個結果?」

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在那裡冷冷的對她說:

「你要是不知足,你帶給他的只會是痛苦……

「你要是愛他,就該讓他淡忘了你。

「而不是想著再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你曾經來過的痕跡……

「這個道理,這麼的淺濕,難道你會不懂?」

道理是很足的。

她心裏也明白的很。

可是,她就是想再走近他那麼一點點……

這個想法,是不是很任性?

好像是吧!

唉!

第二天,下雨。

雨好大,天變得陰冷。

天一冷,她就覺得人不舒服。

窩在小小的懶人椅上,對著電腦發獃。

這個設計,她花了很多心思的,準備用來參加比賽,還有一周就得交稿了,她覺得她需要對它進行進一步的修改。可是,她的心思,現在全不在這上面。

此刻,她在想:他現在在幹什麼?

在這樣一個雨天。

哦,對了,今天是周一,他該在忙碌的工作,在做有意義的事。

哪像她,整日無所事事,就只知道胡思亂想,然後,思念成狂,疼得心慌。

是啊,對著綿綿的細雨,她莫名就起了憂傷。

忽然,她想去走走。

她不喜雨,可是這樣坐著,心亂得厲害,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說走那就走吧!

一頂傘,一個包,帶著她,出了門。

坐在公交上,望著車外的繁華,一路路走著,一路路換著車,直到站在一處咖啡廳前,腦子裏恍惚記起了一些甜蜜的舊事,她不自覺的往無名指上摸去。

很久之前的某一天,那個溫暖的陽剛男人,曾在這裏彈著一首《做我老婆好不好》向她求了婚。

一枚很漂亮的戒指,被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它向所有人宣告著那樣一個事實:她結婚了。

那一天,她曾喜極而泣。

被自己愛著的男人求婚,那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

那一幕幕,是那麼的美。

美到她都不敢去重溫。

怕流淚。

怕心碎。

怕黯然消魂也無味。

所以,她沒進去。

至少,今天,她沒勇氣進去。

帶著幾絲嘆息,重新上了公交,漫無目的走去。

再次下車時,她站在一處一般人消費不起的地方:靳氏名遠大酒店。

細雨綿綿中,它顯得那麼的高大上。

它佔地面積廣,它有一個風景如畫的酒店外環境,它有與國際接軌的一流服務,它是成功人氏愛來下榻的地方……

她也來過的。

這邊的餐廳,食物很不錯。

特別是那個湯,味道美極了。

可是,想想那個價位,再想想自己這乾癟的荷包,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走了上去,卻並沒進去,轉而跑到附近一涼亭裡躲起雨來。

背上還背著那畫架包。

閑著沒事,她又想畫畫。

畫畫這一座華麗麗的五星級大酒店……

雨簾裡,車來車往。

來這裏的人,都是有錢人,或是有勢的人。

一輛輛豪車,動則幾百萬的,那與普通人來說,是另一個世界。

一個她這一生遙不可及的世界。

當好運用盡之後,她只能這樣苟且的活著,還想奢望什麼呢?

*

有些應酬是推之不去的。

比如母親給安排的飯局。

母親一個電話過來,說:「陪我吃頓飯。帶著蕭瀟一起來。我好久沒見蕭瀟了。」

好吧,別人,可以推,但是,母親的面子,靳恆遠是必須給的。

特別是這兩年,母親過的很不易。

飯局安排在自家大酒店。

很快,車子到了酒店門口,他把車停下,由泊車侍者開了去,他撐著傘,牽著蕭瀟的手,一起上台階。

待進了大門,蕭瀟忽掙脫了她,往落地窗前跑去,並趴在那裏往外頭張望了起來。

「怎麼了,蕭瀟?」

靳恆遠上前,撫上了孩子的頭。

蕭瀟指了指某處:「爸爸,是那個怪阿姨。她在那邊畫畫。」

順著女兒所指,還真看到了:那個怪怪的女孩子在不遠處的亭子裏作畫,身上穿的是一件大紅色的連帽衛衣,下穿牛仔褲,臉上依舊戴著口罩,神情專註在畫板上。

又遇上了?

這讓他驚訝。

不知是誰說的:人海茫茫,在幾十億人口當中,哪怕是錯身而過也是一種緣份。

也不知在哪條新聞上看到過這樣一條數據:人與人相遇的概率為0.00487,相識的概率為0.0000005,相知的概率是0.000000003……相愛的概率,是最低的……

這三天,他接二連三遇上這女孩,這不是緣份是什麼?

「爸爸,我能去和人家打個招呼嗎?」

自從發生梆架事件之後,蕭瀟變得不愛和人交流,常常是安靜的坐在那裏畫畫,本該爛漫的眼瞳裡裝載進了太多與年紀不相符的沉重。

有過一回,她做噩夢驚醒,抱著他直哭,說:「爸爸,媽媽是因為想救我才沒了的……爸爸,我想媽媽,我想媽媽,我想她回來……」

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是那份感情,已融入了孩子的心裏。

自此,她越發的愛上了畫畫。

他也給這孩子請過好些個美術老師,可蕭瀟總挑她們刺兒,總覺得她們教的沒有她媽媽好。

但這一次不同。

昨天,她去讓那怪女孩畫了一副素描之後,回來就大讚:

「那位阿姨畫的真好看……」

他看得出來,蕭瀟喜歡上了這個甚至於連臉都沒見過的素描女孩了。

當昨晚上他告訴孩子,他想聘請那女孩做她的畫畫老師之後,這孩子高興極了,並滿口承諾了下來:

「爸爸,我一定跟著阿姨好好學的。將來,我要做一個比媽媽還要出色的畫手……」

志氣可佳。

……

「去吧!」

靳恆遠微笑放了手。

蕭瀟苒歡天喜地的跑了過去,沒一會兒又折了回來。

「怎麼了?」

靳恆遠挑眉笑。

「爸爸,我能請她一起來共進午餐嗎?」

孩子殷殷的望著。

願望是美好的。

不過,靳恆遠覺得那女孩子可能不會在公共場合摘下她的口罩的。

但他沒有潑女兒涼水。

對孩子,該懷有的是鼓勵,因為孩子的潛能是無窮大的……

「只要你請得動!」

「我一定請得動!」

孩子一臉自信,轉身似一隻輕盈的花蝴蝶,飛了出去。

靳恆遠示意身邊的保姆跟上。

*

那邊,樸襄也看到了。

一輛黑色的路虎,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靳家父女從車裏出來,手牽手的,往大門走去。

她微微笑了一下,眯眼看了一看,那沒有著落的心啊,因為看到了他們,一下寧靜了。

那困擾著她的選擇,也一下子有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心一定,畫起來就了無雜念了。

「阿姨好。」

一個甜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樸襄抬起了頭,看到是蕭瀟苒,有點詫異。

「蕭瀟?」

「對啊!」

蕭瀟苒笑容大大的。

「阿姨在畫什麼?」

她湊過來張望。

「是在畫奶奶的酒店?」

「那是你奶奶的酒店?」

樸襄故作驚訝的問。

「對啊!」

「看上去很高檔……」

「是很高檔。我和爸爸來吃飯,阿姨,你也一起來吧……然後,我帶你參觀一下酒店……」

蕭瀟苒非常熱情,一把就牽住了她的手。

樸襄很想說不用了,可是,她真的挺想再進去走走的……故地重遊,那是她來上海的心願之一。

「好!」

她不用打電話了,直接可以和他說。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請得動阿姨。阿姨,我來幫你收拾畫具。我們這就過去……」

蕭瀟苒可高興了。

*

靳恆遠進了至尊包廂,瞄了一眼房內的情況,眉心不覺皺起。

包廂內不止母親,還有二姑姑蕭至南。

二姑姑邊上另外坐著一個貴婦,烏髮高盤,看上去非常的雍容典雅。

這貴婦身邊還坐著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孩,長發,瓜子臉,正笑靨如花的垂著頭靜靜的聆聽。

也不知他們說到了什麼,一起輕輕淺淺的就笑了出來。

靳恆遠漫不經心的往那女孩臉上一瞄,就像被勾住了魂一樣的,目光一下被纏住,再也移不開眼。

很漂亮,五官很精緻,最最重要的是,長得像蘇錦。

真的太像了。

他捏著門把的手,不由得緊了一下。

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沒有九分像,至少也有七分。

幾乎同一時間,他明白了一件事,今天這頓飯,哪是隨隨便便能吃得的,這分明就是一場變相的相親。

「喲,恆遠來了……恆遠,快進來啊……」

二姑姑至南在那裏叫著,並沖他直招手。

也引得那年輕女孩沖這裏望了過來,那一雙盈盈黑眸,盛著滿滿的好奇,和他的目光深深就對上了。

那一刻,他幾乎以為蘇錦回來了……

死去的心,跟著狂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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