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你們的，謝謝你們的提醒。」阿傑終於嘴軟：「其實，爺爺早就告訴我，天底下沒有白白掉下來的餡餅，不過他也說了，不撞南牆不死心，既然我是這樣的類型，不如讓我親自去嘗一下苦頭，不過，托你們的福，爺爺等不到我嘗苦果子了，這頓飯是謝禮。」

以這小子的性子，如果沒有及時逮到約瑟夫爺孫倆，難保他後面不闖出什麼福來，因為那爺孫倆被抓，這小子的潛在危機也被化解，這個程度來說，這頓飯，他請得不冤。

地鼠和雪豹坦然地繼續用餐，阿傑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大哥，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怎麼，查戶口？」

「不是，別墅怎麼就查封了呢？」阿傑百思不得其解：「我們打聽過了，涉及犯罪，好像是殺人罪？」

地鼠與雪豹相視一笑，托尼的妹妹遇害在約瑟夫的別墅裡，第一套別墅也是漢娜去過的地方，自然受到連帶責任，這小子如果要謝，就要感謝不幸遇難的漢娜，想到那對兄妹，兩人又笑不出來了，一對親人陰陽分隔，是窮盡一生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小子，追根追底並不一定有好的結果，所以，適可而止更重要。」雪豹說道：「你小小年紀為什麼不上學？」

「因為被欺負了唄。」阿傑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眼神裡劃過一絲無奈：「在這個地方，黃皮膚的人很難贏得尊重，那些人就算表面上對你禮貌有加，但骨子裏的不同，註定他們不會真誠地接納我們，或計不是全部人都這樣，但有不少人都是如此。」

「這裏的高中，欺霸現象很嚴重，黃皮膚的孩子，瘦弱的孩子更容易成為目標。」阿傑大大咧咧地說道：「我被選中了，就這麼簡單。」

「可是，漢哥可以幫你出頭。」地鼠聽得心頭火起，懊惱道：「那些狗崽子！」

「是，他可以去學校幫我整理一次，兩次，但最終呢？」阿傑說道：「我還沒有心理準備，不過，看了你們，我想，我應該可以做到，重回校園，那些狗崽子……」

「他們不會成為你的攔路虎，當你想邁過他們時，他們就是你腳下的一灘爛泥。」雪豹說道：「離開學校是示弱的表現，你已經輸了一回，回去，再戰。」

阿傑的眼睛亮了，雪豹和地鼠端起茶杯：「祝你成功。」

阿傑默不作聲，點點頭，起身離開，走出餐廳，阿傑看著懷裏的漫畫書，突然撒腿就跑，一路衝到漫畫屋，將所有的書放在桌上：「老闆，還書！」

「不是剛借走嗎？就不看了？」老闆娘是個五十多歲戴著老式眼鏡的中年女人，好奇道。

「嗯，不看了，」阿傑說道：「我要回學校處理一堆爛泥。」

老闆娘聽不懂，阿傑已經一溜煙地跑回去了，地鼠打了個重重的噴嚏，滿足地放下筷子，說來說去，還是家鄉的菜最好吃啊，他倆結束用餐後走出去，遠遠地看到狼牙對著一家店鋪的櫥窗發獃，兩人走過去，那是一家中式的禮服店，櫥窗裡掛著一件改良的旗袍禮服。

上半身還是旗袍的標準樣式，而下面則是禮服的裙擺，地鼠準備開口，被雪豹捂住嘴，拉著他悄然然離開，地鼠不解：「幹嘛呢？你幹嘛，他又在幹嘛？」

「看那樣子，應該又想起宋小姐了，一定在腦子裏構設她穿上那身禮服的樣子。」雪豹說道：「大仇得報的確不賴，可是，逝去的人是無法復活的，是永久的遺憾，他現在的憤怒隨著戴斯的死亡消失，但是，內心的遺憾這輩子都無法消除，讓他自己獃著吧。」

正如雪豹所說，狼牙在櫥窗裡看到了宋佳的笑臉，她取代了那個假體模特，穿著這套紅色的禮服笑開了花，狼牙閉上眼，好不容易讓那張笑臉從腦子裏離開，這才籲出一口氣：「對不起，宋佳，真的對不起……」

狼牙沉浸在思念中，突然有人拉著他的衣角，他低頭，一個粉嫩的小姑娘，梳著兩個辮子，指著一邊樹上的氣球：「叔叔，幫我拿下來，好嗎？」

她的中文軟綿綿地，與國內標準的普通話略有區別，狼牙只是伸手就替她取下氣球，小姑娘拿著氣球，眼睛笑得像月牙一般：「謝謝。」

看著小女孩蹬蹬蹬地跑遠了，狼牙心滿意足地轉身，卻被身後的鷹眼和白狐嚇了一跳！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狼牙摸著心臟。

「原來你喜歡孩子。」鷹眼看看時間，說道：「地鼠和雪豹先吃過飯了，我們等你，狼煙也在過來的路上，我們一起吧。」

「那兩個沒義氣的傢夥。」狼牙吐槽道，同時說道：「現在人在這裏，但是我的心早飛回去了，好想快點和那兩個傢夥過過招。」

「首長說了，人留給我們，你儘管放心。」鷹眼左右看看，說道：「先吃飯。」

等狼煙過來，四人進入剛才地鼠光顧的餐廳，點菜後四人也沒有太多的話，默默地著電視，國外的新聞其實與國內大同小異，都是當地的秩事，無非是哪裏的建設，哪裏的外交，再加上當地發生的一些刑案，其實為了穩定民心，一些案子也會刻意隱瞞。

鷹眼正要低頭，電視裡播報了一件臨時案件，一具女屍在地鐵站附近被人發現，引發騷動，就在凌晨時分，上班高峰期間，屍體被人一槍擊中頭部而死，白狐手裏的杯子咣當掉在地桌上，她已經認出了屍體邊上的背包！

那是櫻落準備好逃亡的背包，大小製式，一模一樣！灰藍色，仿登山包的樣式，這樣可以容納足夠多的東西，肩帶的細工白狐也記得，這個，就是櫻落的那一個。

屍體蒙上白布正要抬走，白布之下，女性的特徵還是看得出來的，兩人死死地盯著屏幕，狼牙與狼煙不解，同樣看過去，就在此時，一隻手從白布下掉出來，啪噠，鷹眼手裏的筷子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