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庭，我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莊璟庭微微斂了下眸，疑惑地看著雲曉葵。

「其實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善良。」雲曉葵愧疚道，「我一直在幫著虞霜，欺騙你，隱瞞你。」

莊璟庭眼中的笑意倏然隱退。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曉葵，唇角僵硬地扯了下，語氣卻依然保持溫和，「曉葵，你今天很喜歡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雲曉葵認真道：「其實虞霜的身份沒有那麼簡單，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莊璟庭眉心一沉。

雲曉葵將錄音筆拿了出來，「我也背叛了虞霜，悄悄錄下了跟她聊天的內容。」

誰說她雲曉葵很善良。

其實她的手段也挺卑鄙的。

她不過是自以為是地想要幫助朋友。

雖然試探了莊璟庭這麼久，覺得一切應該會按照她預想中的去發展。

可萬一呢？

萬一結果不盡人意，那就會應了洛麒的說法：虞霜會恨她，莊璟庭可能也會因此討厭她。

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沒辦法做到袖手旁觀。

如果讓虞霜那樣下去，將來被莊璟庭發現了，可能莊璟庭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還不如現在坦白。

「璟庭，你先答應我，不管怎樣，耐心地聽完我和虞霜說的每一句話，好嗎？」

莊璟庭緊緊地盯著雲曉葵手中的錄音筆。

難怪曉葵今天單獨約他出來，還說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話。

「可以嗎？」雲曉葵又問道。

「好。」莊璟庭點了下頭，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很鎮定。

他已是年過三十的男人。

在部隊裡，他從一個小兵一步步走到少將的位置，從小失去母親，也見多了戰友之間的生離死別。

更是經歷過對雲曉葵的一場瘋狂執念。

所以現在，小小的兒女情長，已不足以激起他心中的千層浪。

然而，莊璟庭卻沒想到，雲曉葵所說的「謊言」，卻不是小事那麼簡單。

雲曉葵按下錄音筆上的一個播放按鈕，緊張地盯著莊璟庭的表情變化。

一開始，莊璟庭很淡定，可當他聽見虞霜曾經殺過很多人後，那軒昂的眉心用力擰緊，眼底隱隱壓抑著波濤駭浪的情緒。

他的眼神一直在變化著。

從最初的憤怒，到後面的痛心和愕然。

再到最後，雲曉葵已經看不懂莊璟庭眼中的情緒了。

他放在桌上的右手用力攥成了拳，好幾次讓雲曉葵覺得，他會突然暴怒地離開。

不過他真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認認真真地聽完了錄音筆裡的內容。

錄音筆裡的聊天內容結束後，咖啡廳裡又陷入了沉寂中。

雲曉葵咬著嘴唇，目光探索地看著莊璟庭。

莊璟庭沒有看她，那雙眼睛依然緊緊地盯著桌上的錄音筆，諱莫如深。

咖啡廳裡很安靜，雲曉葵能聽見他變得沉重的呼吸聲。

突然，他伸出了手，雲曉葵察覺到他要做什麼，連忙先將錄音筆拿了回來。

「這個不能給你。」

萬一，萬一中的萬一，莊璟庭要是一怒之下，真的將虞霜送去了警察局。

那這支筆裡，就是虞霜所殺過人的最好證據！

她隻想幫虞霜，可不能害了她。

莊璟庭咬了下牙，聲音沉重，「她現在的身體是什麼狀況？」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雲曉葵說道：「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

在和虞霜聊天時，她沒有明說吸毒的事。

是覺得，這些事，應該讓虞霜自己來說，或者讓莊璟庭去發現。

而且，她也想試探下莊璟庭。

這不，莊璟庭聽了錄音筆裡的內容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虞霜的身體狀況。

這說明，他的的確確是在乎虞霜的。

就讓他自己去關心虞霜吧。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莊璟庭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璟庭！」雲曉葵連忙叫住他，「你會責怪、討厭她嗎？」

莊璟庭沒有說話，垂在身側的雙手攥成了拳。

「我明白，你身為軍人，你有你的原則。可你也說了，虞霜本質不壞，她有她的苦衷，她也是一個可憐的人。而且，她為了你，可以不顧自己的生命。自從認識你後，她也做了很多好事，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我現在想要一個人冷靜下。」

莊璟庭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抬腳就離去了。

雲曉葵嘆息了一聲，頹然坐回沙發上。

結果應該不會太糟糕吧？

拜託拜託，可別讓她幫了倒忙啊。

············

第二天，虞霜要帶著庒筱魚回莊家。

雲曉葵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擔心會有什麼狀況。

於是，她堅持親自送虞霜倆母女回到了莊家。

莊璟庭正在家裏，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

「曉葵，謝謝你送我回來。」虞霜說道：「筱魚睡著了，我先把她放床上去，馬上就下來。」

「沒事的，我現在不走，你先照顧好她。」

她打算今天在莊家多賴一會兒，確定虞霜沒問題後再離開。

俗話說，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她既然已經那樣做了，就要對虞霜的事負責到底。

莊璟庭遞了一杯茶給雲曉葵，「喝了這杯茶，你就回去吧，別耽誤你的時間了。放心，我不會對她怎麼樣。」

雲曉葵端著茶杯的手僵了下，尷尬地笑了笑，「這都被你看穿了。」

不過有了莊璟庭這句話，雲曉葵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他這樣說，代表虞霜不會有危險。

而他們倆人之間的感情到底會有怎樣的結局，就不是她能干涉的了。

虞霜下樓來時，雲曉葵已經走了。

「曉葵呢？」

「她有點事，先走了。」莊璟庭的聲音很淡然，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哦。」虞霜走上前，「璟庭，我還、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莊璟庭點了下頭，目光卻始終沒有看向虞霜。

虞霜思忖了片刻，「璟庭，我……我不想給筱魚母乳餵奶了。現在有很多奶粉，也挺有營養的，我打算後面給她喝奶粉，可以嗎？」

莊璟庭這才看向虞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