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夜君清將視線放在那幅畫上，園長嘆道：「當時班上學生們的任務就是畫一家人，樂樂隻畫了她和媽媽，爸爸的位置，沒畫，就寫了爸爸兩個字……」

「當時有老師問樂樂，為什麼不畫爸爸，她只是搖了搖頭，沒說話，平日活潑好動的孩子，在那一瞬間，特別沉默，真是讓人心疼。」

「我們猜測，可能樂樂的爸爸不喜歡她吧，對她媽媽可能也不是很好，畢竟我們從來沒見過樂樂的爸爸來接她，就算是開班會，或者親子活動，別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陪著，只有樂樂在旁邊坐著，有些羨慕的看著……」

「這孩子懂事呀！從來不給她媽媽添麻煩，每次親子活動時，都找老師，拜託老師別跟媽媽說，我們問為什麼，樂樂就說，媽媽知道了會難過，半夜會哭……」

「哎，為什麼會難過，為什麼會哭，肯定是因為她的父親，這年頭，什麼人都有，這麼好的孩子都不喜歡，也許是重男輕女吧！可是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思想……」

「也不知道樂樂的媽媽是怎麼拉扯大孩子的，她母親我遠遠見過一次，很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但是卻很瘦，樂樂說，小時候，她媽媽什麼都捨不得吃給她吃的……」

「樂樂生病的時候，也沒人照顧，她都發燒那麼重了，還跟老師說，別告訴她媽媽……」

「每次有父母來接其他小朋友的時候，樂樂都會羨慕的看著，卻什麼也不說……」

……

園長說著，都有些說不下去了，嘆息不已。

夜君清聽著，心都在撕扯著，彷彿有一把刀在他心口攪動。

這樣的感覺很陌生，就如同五年前，得知黎珍死了，那時候的感覺一樣，連呼吸都疼。

園長說著說著，抬頭一看，竟然發現眼前的這個大男人哭了。

「先生，你……你怎麼哭了？」

夜君清一下子回神，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哭了嗎？哭了？

夜君清全身一顫，這樣不屬於他的東西，竟然會有，從他母親去了後，他就已經不會哭了，眼淚這東西是他最討厭的，他竟然會有。

園長覺的自己說這句話不應該，可能打擊了男人的自尊心，她趕快道：「先生，不用不好意思的，男人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夜君清回味這句話，流淚，是因為到了傷心處嗎？

那是他的女兒呀！他怎會不愛，這世間他沒有親人了，那個父親不算他的親人，可是他現在有女兒了，樂樂，多好聽的名字，他曾經都不敢奢望，不敢想的。

在他小時候，他也曾渴望有父親母親愛著的，寵著的，後來證明那一切都是夢，所以他再不會去想。後來遇到黎珍的時候，他曾經一度沉浸在一股歡樂中，也想過有個自己的家，有個孩子，他會給孩子最好的父愛，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呵護孩子愛護孩子的。

可是真正有了女兒，他到現在才發現，讓孩子吃了那麼多苦。

園長看著沉浸在悲傷裡的人，忍不住問道：「先生，您是樂樂的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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