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言看的很準。

韓小野是真的很焦躁。

雖然她知道臨時抱佛腳的想要考上瑞大很不現實。但她真的很想留在瑞市，也想做個配得上傅止言的女人。可三診的成績下來了，只是勉強摸到了重本線，離瑞大還有一段距離。

可馬上就要高考了，她根本沒時間再去彌補差距了。

所以她很煩，很急。越著急，越煩躁，卷子越做越錯，英語越背越記不住，韓小野有種還沒考就考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太糟糕了。

糟糕的她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哪怕是睡著了，在夢裏也會忍不住做噩夢。夢到自己填報了瑞大，但沒考上。不得不選擇了個離瑞市很遠的大學，最後在異地戀中，傅止言喜歡上了別的人……

終於，高考如期而至。考前頭一天晚上，韓小野焦躁不安的情緒達到了頂點。

晚飯就動了兩筷子就放下了碗，沒胃口了，「王媽，我吃飽了。」

王媽才剛端上紅雞蛋，聞言一看桌上基本上沒動過的飯菜，吃了一驚，「小野小姐，明天就要高考了，你吃這麼點怎麼行呢？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麼，王媽去給你重新做。」

「不是啦。我是真的吃飽了。」

「真的？」

韓小野做舉手發誓狀，「比珍珠還要真。」

「好吧。」王媽遞給她一個紅雞蛋，「那再吃一個雞蛋吧，這是正兒八經的紅雞蛋。聽說考前吃了紅雞蛋，考試會發揮的特別好，我今天專門去農貿市場找的。」

韓小野是真的沒胃口，但不好辜負她一片好意，只能硬著頭皮把雞蛋塞進去。生怕王媽再勸她吃別的，雞蛋還沒咽下去，她就拉開椅子往樓上走了，「好吃，謝謝王媽，我先上去看書了。」

回了二樓房間。

韓小野一個字兒都沒看進去。

她蔫蔫的趴在書桌上，心裏湧起一陣陣的煩躁。心臟好像有一隻手提著一樣，不上不下，飄乎乎的，就是找不到找落點。

書桌上凌亂的攤著幾張往年的高考試卷，上面的紅叉叉觸目驚心。

「咚咚。」敲門聲響起。

這個點數來敲門的，只有可能是——傅止言！

「來了。」韓小野立刻坐了起來，慌忙把卷子塞進了書包裡。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了點。確定沒問題後，她才打開房門，眉眼彎彎，「小舅舅。」

傅止言目光觸及少女眼底的青紫時，薄唇不動聲色的抿了抿，恩了一聲。

「聽王媽說你今晚沒怎麼吃飯？」

「沒有啊，我吃了好多。還啃了個雞蛋，不信你看。」她毫不矜持的齜開牙，湊到男人的面前，「沒有有一股雞蛋味？」

傅止言薄情的戳開她的腦門，鳳眸一睨，「雞蛋味沒有，就看到了一嘴的黃牙。」

「……」我擦，真的黃牙了？

韓小野立刻照了照鏡子，發現牙縫上還真塞了一點蛋黃，她心塞了。笑眯眯的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不樂意的抱怨，「哪有你這樣直接說出來的，多傷人自尊心啊。」

「原來你還知道自尊心。」

這話說的，韓小野瞬間不高興了。

傅止言沒管她憤憤瞪過來的殺氣目光，抽出一張紙，強勢的捏開她嘴巴，仔細的把她牙齒上沾著的蛋黃擦掉了。

他做的極為自然，好像理所當然一樣。

沒有一點的嫌棄。

完全不像是個潔癖到極致的男人。

韓小野臉頰微微暈紅，反倒不好意思了，伸手要自己來。

「別動。」好聽，蘇到爆！

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瞬間老實了，乖乖的站在那裏，仰著頭紅著臉，靈氣的眼睛滴溜溜的轉。

傅止言眼眸暗了下，遵循本心的低下頭，含住了她紅彤彤的小嘴兒。

舌尖撬開她的唇齒，汲取她口中的蜜津。

好半響，才輾轉的碾磨著她的嘴角，結束了這個法式熱吻。深不可測的鷹隼眸子含著笑，狀似無意般，「是有一股雞蛋味。」

轟——

韓小野臉紅的不要不要的。

這流氓耍的……忒的不要臉了。

「韓小野，明天考試不要有壓力。」

「！！」還紅著臉的少女驀然抬起了頭，驚愕的看向他。

傅止言怎麼知道她壓力大的？她不是一直藏得很好嗎？馮雅琴、傅梟他們都沒看出來，就連王媽都沒察覺到。

她低下頭，有些蔫蔫的踩了下左腳尖，「我覺得我考不上瑞大了，怎麼辦？」

韓小野吸了一口氣，短髮有氣無力的耷聳在耳朵邊，抿了下嘴巴，「小舅舅，萬一我考不上瑞大，我們就成異地戀了。不能牽手、約會、接吻、拔槍、滾床單。還經常看不到你，網上說，異地戀中男人最容易管不住自己的衝動，一個不小心就出軌了。你萬一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我還隔著十萬八千裡的什麼也不知道，想想我就覺得受不了。」

原來她這幾天一直在擔心這個。

傅止言真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不會。」

「切！男人嘴上都說不會，就跟床上都說不會一樣，行動還不是一樣不會停。」

「韓小野。」

傅止言有點不悅了。

沒人喜歡被人懷疑，特別是懷疑的人還是在乎的人。

被吼了的短髮少女眼睛一黯，她甩開手，賭氣的坐在了床邊，「反正我考不上瑞大你就解脫了。」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他哪裏就解脫了，他根本就沒有說過這種話。

韓小野知道她是遷怒，是胡鬧，但她就是忍不住。看不到他煩，看到他了更煩，索性不吭聲了。

傅止言眉頭皺的緊緊的，本想直接走人。但看她小臉皺巴巴的模樣，又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不要胡思亂想，無論你考不考上瑞大，你都是韓小野。我們也不會異地戀，我已經訂好了機票，等你考完，我們就出國。」

韓小野眨了下眼睛，「出國？」

「結婚。」

小丫頭太不省事了，還是早早的寫進戶口本的好。

結婚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韓小野的霧靄一掃而空，她歪過頭，得寸進尺，「那我要是考上了呢？會不會有獎勵？」

傅止言冷峻的眉一挑，凝視了她一眼，薄唇上下一碰，「會，獎勵你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