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容蓮強勢的抬起她的下巴，逼視著她的眼睛，他眼底還有許久沒有休息好的疲憊。一頭微卷的墨發越發的凌亂不羈了，那一口帶著京腔的沙啞煙嗓撩動人心弦，「你就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韓小野咬了咬下唇，有點糾結，「你真的要聽我說？」她覺得她說的話，他肯定不大樂意聽到。

「說。」

他說的這麼鄭重其事，韓小野也不是沒心沒肺。她滿臉糾結，欲言又止了半響，才找到個自己覺得的稍稍好點的措詞，「權容蓮，要不，你換個人喜歡試試？」

「呵。」睨著桃花眼的男人突然笑了，低沉沙啞，「我他-媽要是換的了人，還會站在這裡求你？」

他用的是求，卻是一貫桀驁的口吻。好似硬的一字能把地上砸出一個坑。可仔細聽，又能聽出微不可聞的無可奈何和祈求。

這個男人，哪怕是跪著，也是高昂頭顱。

韓小野一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是不是就算爺是真的喜歡你，不是像玩具一樣的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你也不會給我任何機會？」他看起來彷彿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韓小野不是沒心沒肺，她喜歡過人，當然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受。但她抿了抿嘴巴，給出了篤定的答案，「不會。」

她知道有些人信奉三字準則，不拒絕，不承諾，不負責。但她不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殺人不過點頭，一刀一刀的凌遲，比砍頭更殘忍。

「權容蓮，不管你是什麼樣的喜歡，你有多好，多出色。我也不會因為這些喜歡上你。」

一把槍抵在了她腦袋上，冰冷冷的，就跟男人的眼睛一樣，「小泥鰍，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腦門上抵著個槍，不不小心就是擦槍走火的事。韓小野握緊了拳頭，手掌心全是冷汗，「權容蓮，我不喜歡你。」

「……」權容蓮覺得這八個字，彷彿響亮一耳光，甩在了他臉上。

他桀驁的桃花眼深邃，犀利的目光彷彿刮骨刀一樣，一刀一刀割在韓小野的身上。就在她以為今天要嗝屁的時候，冷著臉的男人忽然笑了，「呵。」

低沉，迷離。

他真他媽是瘋了，是犯賤！

大半夜的把她帶到這裡，巴巴的跟她說這些天他想明白的感情，到頭來就得到一句不管他再好，再牛逼，她也不會喜歡他！

好一個不會喜歡！舀槍比在她腦袋上都不會喜歡！

他-媽的得有多賤，在聽到她第三次說不喜歡，還能不死心？

「哢嚓！」一聲脆響，槍上膛了。

韓小野倔強的抿緊了嘴巴，雖然精緻的小臉有些蒼白，但她至始至終看著他的眼睛。

她覺得權容蓮不會開槍。

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就是覺得他不會開槍。

不是因為開槍打死人會坐牢，而是因為不會開槍，所以不會開槍。

「嗤，你這表情怎麼跟劉胡蘭似的，要是爺再問句是誰共產黨，你不得自己拿槍把自己崩了？」

這喜怒無常的，簡直沒誰了！

韓小野摸不準他是個什麼意思，聰明的沒有接話。

但下一秒，她就驚呆了！

因為權容蓮把那把上了膛的槍硬是塞進了她的手裡，強行的扣住她的手腕，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權容蓮，你要幹什麼？」韓小野這次是真的慌了，比他拿槍架在她腦袋上還要慌。

「怕什麼？你不是不喜歡嗎？爺要是不喜歡的人，就是死在爺面前，我也不會回頭看一眼。」明明是無情之極的話了，偏讓他說出了深情繾綣的味道。

韓小野臉色煞白，忍不住怒了，「不怕個屁！殺人是要犯法的。」

「……」權容蓮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安慰的話，結果她倒是務實，這個時候還不忘跟他科普下法律知識。他斂起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攝住她的眼睛，「那你就喜歡我。」

「我……」

「不喜歡就拿槍崩了我。」

韓小野發誓，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直男癌，這麼血腥殘暴的表白。這簡直是威脅。

唯一變了的是他不是拿她的命來威脅，是拿自個兒的命！但不得不說，這招夠狠！

「我喜歡你，喜歡你行了吧。」朋友的喜歡也算一種喜歡吧？他又沒說是哪種喜歡，她不算耍賴。她狡黠的大眼睛一眨，特真誠，「真的，我喜歡你。你捏的我手痛，要不，你先放開我？」

放開她？權容蓮嗤的握緊她的手，強迫她手指扣在了槍扳上，「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我們在一起如何？」

韓小野咬緊了下唇，不吭聲了。

「你不是喜歡我嗎？怎麼又不說話了？」他就知道這個小泥鰍滑不溜手，喜歡他，她在鑽文字遊戲，當他不知道？

「喜歡我，或者一槍崩了我，我給你三秒鐘時間選擇。」

他在賭，用命賭她心裡到底有沒有一丁點他的位置。只有有一丁點，他就是犯賤到極點，也要和傅止言搶一次。

「3。」

韓小野沒有想到他真的開始倒數，頓時極了，白著臉，「權容蓮，你是在逼我！哪有你這樣的！你上輩子牛轉世的啊？不對，牛都沒有你這樣的。」

「我是在逼你。」他倒是承認的爽快。

韓小野一噎，憋了句，「你都說了，我就一雕牌搓衣板。你至於為了個雕牌搓衣板玩命嗎？」她是雕牌搓衣板，搓衣板行了吧。

「2。」

韓小野感覺到壓在她手指上的大手緊了緊，她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掙扎的時候一個小不小心真的擦槍走火了。她不想成殺人犯，可讓她說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他不如一槍崩了她來的容易！

就在她滿腦子漿糊，各種念頭胡亂飛的時候，男人玫瑰色唇勾起，彷彿早就料到了會這樣，「1。」

與此同時，『砰』的一聲。子彈穿過了他的胸口，溫熱的血濺了韓小野一臉！

他開槍了，真的開槍了！

摁著她的手指，朝心口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