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個兒被綁在了椅子上，身上的手機都被收走了，估計被人道毀滅了。入目，是個凌亂窄小的房間。房間不到十平米，堆滿了雜物。雜物上佈滿了灰塵，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人使用過了。

大概是藥物原因，她的腦袋還有些暈眩，手腳也沒有力氣。

「醒了？」紀舒雅從外面進來，一襲水藍色的拖地長裙，像是要去參加晚宴似的，和狹小骯髒的房間格格不入。她最近越發的瘦了，下巴尖尖的，一雙大眼睛看起來格外的引人注目，既有名媛千金範兒，又有引得男人憐惜的楚楚感。

「唔。」韓小野眼睛還有點發花，看她都帶著雙重影子。

「醒了就好，醒了才有意思。」紀舒雅捏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這張乳臭未乾的臉有哪裏值得傅止言喜歡的。越是沒看出來，心裏扎的那根刺就越是尖銳，銳痛之下，她抬起手，狠狠的一耳光甩在了韓小野的臉上。

「啪！」

臉上火辣辣的痛。

韓小野這下子清醒了。

是紀舒雅！

她恢復靈氣的大眼睛一眨，硬是壓住了舌尖上的靠。

她不能激怒紀舒雅，紀舒雅知道她肚子裏揣著傅小言。萬一這個瘋女人又像在咖啡店一樣發瘋怎麼辦？

她要拖時間。

之前打給傅止言那通電話接通了，他肯定知道她被人綁走了。

她要拖，一定要拖延時間到傅止言找到她。

懸吊吊的心找到了主意，韓小野盡量冷靜了下來，「紀……」

她頓了頓，違背良心的叫了句，「紀姐姐。」識時務者為俊傑，看到槍子兒了，還往前站一步的純屬傻-逼。

紀舒雅嗤笑一聲，重新捏住她下巴，居高臨下，「怎麼不叫阿姨了？嗯？現在知道怕了？」

「對，我挺害怕的。」

她承認的爽快，紀舒雅噎了下。嘴角溫柔的笑一沉，又抬起手，一耳光甩過去。

韓小野左耳被打得嗡鳴，恨不得跟她丫的拚了。可想到肚子裏的傅小言，忍了忍，重新眨了下眼睛，一副好商量的樣子，「要不，我不害怕了？」

她怎麼不怕啊。

要是以前只有她一個人，她或許沒這麼害怕。

可她現在是兩個人，她不怕紀舒雅揍她，她就怕紀舒雅打她肚子的主意。

紀舒雅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又掛起了笑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被綁在椅子上狼狽的少女，心裏舒坦了些。掐著她下巴的手一重，「韓小野，你說你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啊？像你這種人，就該早早的死了。不，就不應該生下來。要是沒有你，我就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紀家也不會一蹶不振？」

韓小野琢磨著怎麼回答不會刺激到她，想了想，決定順著她的話說，「紀阿姨，我存摺裡就1065塊錢，讓紀家一蹶不振什麼的，我覺得，1065塊略微少了點。」

「啪。」

紀舒雅又是一耳光甩在了她臉上。

韓小野唇齒間蔓延開了腥甜的味道，她硬是忍住痛，沒露出痛楚的表情來。

像紀舒雅這種瘋子，她要是痛苦了，她鐵定更高興。

韓小野甩了下覆在臉上的短髮，露出個痞笑，繼續剛才的話，「還有紀阿姨說的今天的地步，我也不太懂。如果我視力1。5的眼睛沒看錯的話，你脖子上那條鑽石項鏈最中間的那顆鑽石至少十幾克拉。按照市場價，怎麼著也得百八十萬。戴百八十萬的鑽石跟我這種存款四位數的小市民說這種地步，我真理解不了。」

「韓小野，你是在諷刺我嗎？」紀舒雅捏住她的下巴，指甲陷入她肉裡，一字一頓，「你以為你搞定了止言哥哥，傅家的財產就有你一半了？」

還不等韓小野說話，她面容扭曲，「你做夢！呵，你真當自己是名正言順的傅太太了？其實，你和你肚子裏的那個玩意一樣，都是個爸不要的野-種！」

野-種兩個字，狠狠的插在了韓小野的心窩上，她心窩抽痛了下，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根本就沒有和止言哥哥結婚。」

「你扯淡！」

韓小野心頭一慌，扭了下手腕。

紀舒雅就想看她慌亂的樣子，心裏舒坦極了，直起腰，輕蔑的勾起嘴角，「我說的都是真的，在國外結婚的，沒有到國內補辦手續，就不算結婚，因為根本不受法律保護。連結婚證都沒有一個，你還不要臉的懷上孩子。」

國外結婚必須要到國內補辦手續？她以為國外結婚了，就和國內沒關係了。既然要辦手續，傅止言為什麼不辦？韓小野努力壓下心頭的慌亂，抬起下巴，極力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些，「小舅舅只是最近忙，沒空而已。」

「瑞市傅少一句話的功夫，他有多忙才會連幾分鐘都抽不出來？」說起這個，紀舒雅就愉悅，她盯著倔強綳著下巴的人，彷彿看透了一般，「沒有辦，只是因為他根本就沒要和你結婚吧？」

「……」

韓小野抿了下嘴唇。

紀舒雅繼續說，「從頭到尾，都是你纏著他。止言哥哥本來也沒多喜歡你，但架不住你自個兒不要臉，他只是對你負責而已。」

傅止言只是為了對她負責？

韓小野抿緊了嘴角。

好像他第一次說結婚，就是在她在薑湯裡放了酒，把他灌醉，那個那個之後，他提起的。

「沒多喜歡，至少說明喜歡。」

紀舒雅臉上的笑一僵，一巴掌又甩在她臉上，「你再說一遍？」

韓小野抬起頭，吐出口血，盯著她的眼睛，「沒多喜歡，至少說明喜歡。總好過，一開始就不喜歡。而且我多喜歡他一些就夠了，1+1=2。0。5+1。5還是等於2。」

她就是喜歡傅止言！

就是喜歡的不得了！

他沒多喜歡沒關係，她多喜歡一點就行了！

「你——」紀舒雅剛準備再動手，忽然，樓下傳來了一陣剎車聲。

她眼睛一亮，「來了。」

韓小野咬緊下唇，誰來了？

紀舒雅不可能回答她，匆匆忙忙的把椅子推到了打開的後門上後，在她耳朵裡塞了個藍牙耳麥，摸了下她的臉，「好好看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