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

「……」床上的『饅頭』動了下，沒吭聲。

傅止言從來沒有主動低過頭，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他低頭。該怎麼低頭，又怎麼低頭才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他一點都不知道。喝酒之後的胃裏冰涼刺痛，他唇色有點蒼白，隱忍的繃緊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良久，才沙啞的擠出一句乾巴巴的話，「起來吃午飯。」

他本來說話的口氣一貫都是冷冰冰，這會兒不自在，下意識的口氣更冷了幾分，聽起來就像是在訓話一樣。

韓小野心裏一下子不舒服了。本來還有那麼一點乾期待的心，好像被人兜頭澆下了一桶冰水，哇涼哇涼的。她翻了個身，直接用屁股對著他了。

傅止言握緊了拳頭，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沉默的出去了。

『哢嚓——』

房門關上了。

韓小野掀開被子，原本汗津津的身上因為蒙了一下更粘膩膩了，難受的要命。可比起心裏的難受，這點根本不算什麼。

他竟然這樣就出去了！

冷冰冰的訓完她之後就出去了！

韓小野翻了個身坐起來，煩躁的蹂亂了頭髮，起身到浴室洗了個澡，重新把自己裹到被子裏睡了過去。

……

傅止言和韓小野冷戰了。

andy最先有這個感覺。

他明顯感覺到自家BOSS的氣場一天冷過一天，特別是開會的時候，頻繁有部門被訓。最近提交上來的方案，更是沒一個通過的，全部打回去重做。而且基本上從早上八點開始，他就來公司了，一直到工作到晚上十點，十一點，才會離開。他沒有走，公司誰敢走？

一連超強工作七天，大家都要撐不住了。

不少人走明裏暗裏的向他打聽總裁是怎麼了？

andy有口難言，只能一本正經的把人擋回去。

可饒是如此，公司的茶水間裡，還是少不了議論紛紛的聲音。

「喂，你們發現最近總裁的心情很不好了嗎？」

「怎麼沒發現？聽說今天運營部被罵的狗血淋頭，薑魔女出總裁辦的時候臉都是白的。」

「薑南心不是到處暗示總裁對她有意思嗎？呵呵，活該！就她那****，誰不知道她是什麼貨色？總裁會看得起她才怪。」

「就是就是，這次她被罵，大家心裏都很爽。聽說在運營部，只要長得漂亮點，她都要打壓。還不是仗著自己業務能力強，這次被罵的狗血淋頭，呵呵噠，真應了那句，風水輪流轉。就是不知道她的位置還坐的穩不？想取代她、收拾她的人可不少，期待她後面的表現能讓總裁滿意吧。」

「不過說真的，最近總裁真的太冷了。雖然以前也高冷，但最近真的是高冷的不知道怎麼形容了。」她頓了頓，「以前看到總裁吧，雖然冷，但還是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可現在，我遠遠看到他，就感覺人被凍僵了一樣，根本來不及去欣賞。」

「哈哈，拉倒吧，你還想欣賞，別做夢了。上次那個風啟的副總都被咱們總裁毫不留情的打發了。咱們這種就算了吧。噯，你們說，網上傳的是不是真的啊？」

「什麼？」

「就是那個那個啊。」

一群女的嘰嘰喳喳，「哪個啊？」

andy也挺好奇的，網上傳的什麼？

「gay啊！網上不是一直傳咱們總裁是那個嗎？據說這次去a大，也是因為看上了學校裡一個男生，前段時間有個帖子還扒皮過那個男生的照片。長的挺不錯的，陽光少年。總裁在上，美少年在下，那畫面……嗤嗤……」

andy一個沒防備，口水嗆在了嗓子眼，一不小心咳嗽出聲了。都被發現了，他也躲不下去了，端著杯子，嚴謹著張臉走了進去。

瞬間，八卦的一群人全白了臉。匆匆的端起自己的杯子，叫了一聲特助好，都出去了。

偌大的茶水間，頓時人走鳥散。

他煮了一杯英式咖啡，回味著剛才聽到的『八卦』，默默的敲門進了總裁辦。

傅止言正在翻閱文件，見他把咖啡放在桌邊，面無表情的抬起頭，把手裏的幾本文件丟出來。

「拿回去，讓他們全部重做，下班之前重新交一份給我。」

「是。」

傅止言端起桌邊的咖啡，抿了一口，蹙眉，「這是什麼？」

他眉頭一皺，andy手腳發涼，額頭溢出了一層冷汗，恭敬回答，「總裁最近胃不大舒服，我聽說藍山會刺激胃部，所以自作主張的把藍山換成了……英式咖啡。」空氣越來越冷，他聲音越來越小。

傅止言眉頭皺的打結，雙手交錯放在辦公桌上，俊臉好像覆蓋了一層寒冰，呵斥，「andy，看來我上次跟你說的，你沒有放在心上。」

「……」andy雙腿發軟。

「我再說一次，聽好了。你是我的秘書，不是我的管家。你的責任就是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其他的不是你該分心的事。」他抿了下唇角，繃緊，「風啟的案子的跟進報告、星光娛樂的年度分析圖、君起的樓盤檢測調查這些，你做了嗎？」

andy這下不止是頭冒冷汗，心臟都被凍的窒息的快要不能跳動了，「抱歉傅總，我馬上去做。」

「恩。出去吧，順便把咖啡拿出去重新泡。」

「是。」andy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硬著頭皮，「對了傅總，周三市政那邊要開一個企業研討會，好像是要敲定東南那塊地皮。但時間和a大金融課的時間撞上了，您看需要打電話給校長讓他把課調開嗎？」

他之所以敢迎著冰雪這麼問，一來周三的那個研討會比較重要，二來東南那塊地皮傅止言有意買下，三來……吵架的話，大概是不大想見到對方吧？

andy心裏已經有了十拿九穩的答案了，低著頭恭敬的等吩咐。

傅止言揉了下刺痛的太陽穴，垂眸，低啞嗓音，「市政那邊，我會讓莫局長想辦法把研討會的時間往後延遲兩個小時。所以A大那邊不用打電話，我會去上課。」

「……」總裁竟然要去！？

andy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了，但不敢揣度他的心思。拿著咖啡杯出去了，重新煮了一杯苦澀的藍山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