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真的知道怎麼辦？如果真的是他故意的怎麼辦？

韓小野心頭亂糟糟的，明明心裏頭很清楚，傅止言身為YG集團的總裁不可能不知道，可她私心裏還是希望他不知道，這件事與他無關。

「葉辰被寰亞開除了，就在昨天下午，原因是因為他搞砸了寰亞和YG的合作項目，YG單方面宣佈不合作了，也沒給個理由。所以寰亞的總裁覺得是他得罪了YG的某人，導致已經談的十之八九的合作忽然告吹，給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小舅舅，你知道嗎？」

小流氓的聲音脆生生的。

以前聽到這個聲音，哪怕是再疲憊，也會心情輕鬆些。這會兒傅止言卻絲毫不想聽她說話，不想聽到她一口一個對葉辰的維護，還用這種質問的口吻和她說話。

他面色陰沉，鷹隼的丹鳳眼微微眯起，收起眼底的風暴，一改剛才的柔和，淡漠的坐回了沙發，打開筆記本電腦，好像不想理她一樣，「知道。」

親耳聽到他說知道，韓小野心往下一沉，快沉進了谷底。她情緒激動的撐在他辦公桌上追問，「為什麼？」

「我做會議記錄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那個項目不是YG集團下半年的重點項目嗎？為什麼說變就變了，還沒有任何理由的單方面取消合作。」

「改變計劃了。」

韓小野不是傻蛋，心裏的火苗燒的更旺了，滿臉憤怒低吼，「公司又不是扮家家，怎麼可能說改變計劃就改變計劃？你分明是假公濟私！」

假公濟私一出，空氣驀然冷了10°。

韓小野跟沒感覺到似得怒瞪著他，憤憤不平，「是因為他跟我一起去過西藏對不對！」

傅止言別過頭，不理她，硬梆梆的甩過去，「和你無關。」

「怎麼無關了？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讓你取消合作。」

「小舅舅，你這次太過分了。葉辰去西藏是為了他的考博論文，根本不是和我去玩的！你這是赤果果的遷怒！你有什麼脾氣就沖我撒啊，你這樣整別人，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他？葉辰幫了我那麼多忙，我卻害的人家莫名其妙的丟了工作，我這輩子都沒臉見他了。」

韓小野又氣又急，小臉漲的通紅，啪啪的拍打辦公桌，「你說話啊。」

傅止言冷峻面龐僵硬之極，壓抑著心頭的風暴，削薄的薄唇冷啟，「這是公司的決定，和你無關。」

狗屁！

韓小野根本不相信他說的什麼公司的決定，她是小市民，但沒知識也有常識，沒常識也看過電視。偌大一個集團，怎麼可能決定一會兒一變，都說了要合作的，突然不合作了，還是沒有理由的。腦子沒被驢子踢的人都知道裏面有古怪。而傅止言這麼做的唯一理由，只有可能是葉辰。可葉辰又沒有得罪他，除了和她一起去過西藏這一點外，她真的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她心臟涼颼颼的，呼啦啦的過著風，連血都要凍僵了。

「你這些天和風啟集團的那位副總走的那麼近，就是為了用風啟代替寰亞嗎？」

傅止言沒瞞著她，「風啟集團手裏有一塊地皮，YG需要。」

果然……韓小野麻木了，她都說不出自個兒在麻木什麼。就好想一直費心想要找理由去辯解的事兒徹底沒有了迴旋的餘地，除了失望之外，竟然有種解脫了的輕鬆。與此同時，那輕鬆裡又有深深的麻木。她忽然不生氣了，往後退開了兩步，「好，我知道了。」

傅止言抿了抿薄唇，還沒說話，她已經拿起沙發上的包包走了。

她這次走的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安靜的，決絕的，就跟要徹底的走掉似得。傅止言心口重重的錘擊了下，眉頭狠狠皺起來，薄唇更是拉成了一條直線。

「韓小野……」

「哢嚓。」門關上了。

辦公室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僵了下的男人倏然將辦公桌上的文件統統掃到了地上，伴著砰的一聲巨響，Andy匆匆進來，一見滿目狼藉的辦公室，再看渾身的的低氣壓的男人，硬著頭皮，「總裁，需要幫忙嗎？」

傅止言面若冰霜，鷹隼的眸子彷彿結了冰，冷的徹骨。看都不看Andy一眼，冷冰冰的低啞嗓音，「滾！」

他極少情緒外露，Andy雖然見過幾次他因為韓小野生氣的樣子，可從沒見過他這樣。那種臉色，就像是從地獄出來一樣，狠厲的讓人心驚肉跳。他腿一軟，竟然片刻也不敢停留，吶吶的退了出去。

……

傅止言一整中午都冷氣四溢。

YG集團人人自危，生怕惹到了他。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總裁辦又忽然通知剛剛準備喘口氣的運營部開會。運營部的人個個烏雲罩頂，偏偏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哀嚎，只能強顏歡笑的往會議室去。可每個人臉上笑著，那腳步卻像是趕赴刑場似得。

一場會開了兩個小時，開完會後，運營部的幾個大佬連強顏歡笑都強顏歡笑不出來了，一臉菜色，一看就是被狠虐了一番。

YG的人都知道，自家冰山總裁一般不發飆，發飆一般不罵人。但不罵人的下場往往比挨罵還要虐，怎麼虐到人心肝脾胃腎都不好怎麼來，那叫一個讓人哭都哭不出來。一臉菜色，不就是哭都哭不出來嗎？

會議室。

冷峻俊挺的男人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

Andy抱著文件夾進來，放輕聲音，生怕吵到他一樣，「傅總，今天下午的行程安排全部在這裏。您要不要看一下。」

「……」閉著眼的男人沒有動。

Andy也不敢動，保持著把文件夾遞過去的姿勢，再喊了他一聲，「傅總？」

這次背靠在椅子上的人睜開了眼睛，鳳眸幽暗。Andy沒由來的屏住了呼吸，自然的把文件夾往他那邊一遞。

傅止言沒接，忽然站起身，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大衣，撂下句，「我出去一趟，幫我把下午的行程全部推了。」

「額，傅總……下午……「下午還有和風啟的重要會議。

然而，冷峻的男人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