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野一對上他眼睛，頓時做賊心虛的移開了眼，手指正準備掛斷電話，書桌前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她面前。低頭掃了一眼她手裏的手機，觸及跳躍的學霸兩個字，鷹隼的眸子倏然眯起來。

周圍空氣驟降到了零度！

韓小野把手機往背後一藏，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胡說八道，「哈哈哈，他不小心摁到了。」

「你怎麼知道他是不小心按到的？」從容冷靜。

韓小野最虛的就是他這個樣子，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顧左右而言他，「小舅舅，你工作做完了嗎？小貓快放學了，你還是早點做完，一會兒小貓回來，你陪他一起玩玩遊戲吧。小傢夥嘴上不說，其實心裏很喜歡你的。就是你平時太嚴肅了，小傢夥有點怕你，才老是喜歡和你頂嘴。」

傅止言沒她繞進去，在她藏手機的時候，把她腿上的筆記本拿起來。韓小野根本來不及阻攔，腦子一蒙，就看到他臉色冰了下來。

「你在和葉辰玩遊戲？恩？」

「……我沒有，只是上線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她說的是實話，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好像特別的心虛似的。

「正好碰上了？」傅止言聽不出喜怒。

韓小野咬牙硬撐，「……真的是剛好碰上的。」

「那電話呢？還是不小心摁到的？」傅止言好看的臉面無表情，高冷的很。

韓小野多了解他，哪怕他一點細微的神色變化，她都跟肚子裏的蛔蟲似得立馬能發覺。這會兒他這麼明顯的生氣了，她要看不到就是眼瞎了。

她緊張的繃緊了神經，只求手機的鈴聲快點停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到了她的祈禱，鈴聲停了。她還沒來得及說真的是葉辰不小心摁到的，停了幾秒鐘的手機居然又響起來了。

她的鈴聲是自己選的，搞怪的選了首《套馬桿的漢子》。這會兒雄渾的藏族男聲唱起來嘹亮的很。

再加上那歌詞，怎麼聽怎麼猥瑣。

傅止言沒說話，但抿成一條線的薄唇出賣了他的心情。韓小野蛋都痛了，在男人的冷峻的目光注視下，把藏在背後的手機拿到了面前，劃開了接通健，放在了耳邊。

「喂。」

手機那頭靜了一秒鐘，那邊的人好像站起身來了，響起了一聲椅子推動的聲響。然後才傳出沙啞疲憊的聲音，「韓小野。」

他聲音嘶啞極了，好似累到了極點。倫敦的夜風呼啦啦的吹進手機裡，韓小野都能聽到陽颱風的聲音。她心跳突突突的，有種被老公監視著給奸-夫通話的感覺。老是忍不住去偷看傅止言的反應。一邊「嗯」了葉辰一聲。一臉蛋疼的問，「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嗎？」

葉辰回頭望了眼做到一半的APP，取下眼鏡，閉上眼倚在陽台上，「還沒有。」

「哦。那……」韓小野想掛電話了。

艾瑪，被這麼赤果果生氣的目光監視著，她要凍成冰塊了！夏天這樣還好，至少涼快，可現在快冬天了啊！大冬天的被丟進冰箱裏，那滋味，還不如一刀砍死她得了。

葉辰聽出了她想掛電話的意思，打斷她，「等等，你剛在遊戲上發給我的消息是什麼意思？」

韓小野心裏焦躁的很，她和傅止言隔得這麼近，破手機聲音又大，他們說什麼傅止言聽得清清楚楚。她都暗示的那麼明顯不想提了，他幹嘛非要提起這個敏感的話題啊！

韓小野心裏就像有螞蟻在爬似得，坐立不安，連偷看傅止言反應的勇氣的沒有了。含含糊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是說，字面上你發給我的那句『我們不是朋友嗎？』的意思？」葉辰心臟好像被撕開了一塊，鮮血淋漓。他在倫敦，隔著半個地球，學生時代一直暗戀的女孩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可以喘口氣的不用綳出嫌棄、鄙夷她的模樣，露出失落難受的神色來。

「唔……」

葉辰撐出僵硬的口吻，「我們不是朋友。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我朋友，不要自作多情了。」他不缺朋友，至少不想讓她做朋友。

靠！

「……」韓小野都鬱悶的不知道怎麼回了。

電話那頭的人也跟著沉默了幾秒，然後說，「韓小野。」

「啊？」

「我可能要在劍橋讀博了。」葉辰頓了頓，眺望輪廓的夜景，望著下面炫目的燈火，眼神落寞，「讀博就必須留在劍橋大學實驗室三年，如果做得好，可能以後直接在研究所工作。又或者留在英國闖一闖。至少五年內很少回國了。」

五年，足夠滄海桑田。

葉辰心裏窒息的快要不能呼吸，又想起十多歲的時候，他曾站在學校天台的陽台邊，對傻不拉幾的學渣同桌說，以後他會出人頭地報答她。

他把手臂搭在陽台上，背過身說，「傅總在你旁邊對吧？」

韓小野還沒從他五年內很少回國的震撼消息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他的問題。條件反射的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他們是在打電話，又結結巴巴的解釋了句，「他在旁邊工作。」

「可以把手機遞給傅總嗎？」葉辰徑直說。

韓小野搞不懂他要做什麼了，猶豫再三把手機遞給了旁邊一直聽著的男人。

「說。」冷酷的，隱忍狠戾的。

手機那頭葉辰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薄唇抿緊了些許，鷹隼的眸子如子夜般幽暗看了床上抓耳撓腮想要聽的小女人一眼。轉身走到了落地窗邊。

韓小野沒想到自己打電話都給他聽，把手機一遞給他，他卻不給自個兒聽。還那麼過分的跑到窗邊去打，頓時穿起拖鞋準備跟過去偷聽。走到還差兩步的地方，打電話的人忽然把手機放了下來。彷彿早就知道她想偷聽一樣，轉過頭看到背後的她半點驚訝都沒有，把掛斷了電話的手機還到了她手上。

「小舅舅，學霸和你說什麼了？」可千萬別說飛機場時跟她說的話一樣的話，不然以傅止言喜歡秋後算帳的性格來說，葉辰和她都要倒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