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洋雙眼紅得發燙，但卻沒有眼淚，他死死地瞪著我，此時此刻，彷彿我也是他的仇人一樣。

徐韶洋咬牙切齒地說道：「小沫，我最後說一次，你給我讓開！」

我心裡顫抖一下，從小到大，我連看他的眼睛都不太敢，在他面前，也隻敢低聲地說話，除了因為喜歡。還有就是他在我心中的威嚴，確實還蠻強的。

只是這個時候，我不能退縮，不是為了保護程嘉柔這個賤貨，而是，不想讓徐韶洋墜入深淵。

我堅定不移地擋在程嘉柔面前，對徐韶洋說道：「韶洋哥，他只是你的女朋友，他背叛了你，於情於理，確實是不應該。但是，但是你不能再傷害她的身體了。這樣做，在法律上也是不允許的。」我沉默了片刻，看著徐韶洋那依然火熱的雙眼，說道：

「我曾經進過看守所，那裡面難熬的滋味，我太清楚了。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秒如年啊，每天耗在裡面的時間，會讓人發瘋。我不喜歡，你因為她，而糟蹋了自己的青春。」

徐韶洋如泣如訴地說道：「小沫，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是啊，這種事情，恐怕任何一個男的女的，都接受不了吧，如果我看到自己的老公或者男朋友在跟別的女人這樣，我肯定也會拿到去捅他，就算捅不死，也會讓他見點血。

但是往往，過後才會去後悔的，當局者迷，一時的憤怒，需要身邊的朋友去幫忙澆滅。

我搖頭說道：「韶洋哥，這個社會這麼亂，那麼多骯髒的事情，現實就是這樣。你也知道，我之前在凱威夜總會上班，受過多少煎熬和屈辱，就這個牛總，這個王八蛋，還三番兩次想要佔我便宜。」提起牛總我就咬牙切齒，忍不住還瞪了他一樣，只是這個時候，他蜷縮在地面上沒有動靜，像一隻被弄死的蝦米一樣。我接著說道：「而這，僅僅是剛上班兩個月而已。程嘉柔，她在夜總會上班已經很多年了，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環境導致的呀！金錢，誘惑。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咱們要面對現實。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靠近這些人。」

徐韶洋定住了，整個人像一根電線柱子立在那裡，腦子裡應該是在想著我說的話。

我知道這樣是無法打消他心頭的憤怒的，畢竟徐韶洋愛程嘉柔愛得太深，這傷口自然不是我三言兩語能勸說得了的。

我趕緊用腳輕輕推了一下身後的程嘉柔，她也是聰明人，立馬跪著在地上行走，哭著喊著往前抱住徐韶洋的腿。

「韶，韶洋，你聽我說。」

「滾開！」徐韶洋一腳將她撂開，不過程嘉柔仍然前仆後繼，不停地抱著徐韶洋的腿。

「韶，韶洋啊，我，我都是被他逼的，是他……」程嘉柔指著蜷縮在地上的牛總，說道：

「是他，我，我本來只是在夜總會上班而已，他在我的酒裡下藥，把我帶到酒店給奸了，還拍了我的照片威脅我。你知道的，我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我真的很愛你的，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知道後，就像現在這樣。所以，一步步就錯下去。牛萬他就是個老混蛋。他不但，不但自己乾我，還，還叫那個趙總跟他一起乾我，根本就不把我當人看呀！嗚嗚嗚嗚……韶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愛你的，我都是被逼的呀！嗚嗚！」

程嘉柔大概是被徐韶洋嚇壞了，什麼事情都往外說，連她跟牛總趙總兩個人上床的事情也都抖摟出來，連我都不忍看下去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看到躺在旁邊的牛總身體顫抖了兩下。估計已經快嚇尿了吧！

徐韶洋抬頭仰天，深吸了一口氣之後說道：「這麼說，上次小沫給我看的照片，是真的咯，只是你做了修改，對吧！」

程嘉柔含著淚猛點了兩下頭。

樸！

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響徹整個房間，徐韶洋的手還舉在半空，只是那眼中的怒火已經漸漸平息。

他將自己的腳一拽，拖了出來，程嘉柔被他這麼一甩，慘叫一聲也是趴在了地上。

徐韶洋像一隻行屍走肉一樣。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韶洋，你還愛不愛我？」

程嘉柔低聲喊了一句。

我見到徐韶洋冷笑一聲，就走出門去了。

「韶洋，韶洋！」

程嘉柔聲淚俱下，兩手還不停地在地上拍打。她見徐韶洋已經徹底將她拋棄了，一氣之下，爬到牛總旁邊拍打著牛總的背，哭著罵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這混蛋，都怪你……」

牛總知道徐韶洋已經出去了，也不再當縮頭烏龜，立刻爬起來反抗，抓著程嘉柔的手罵道：

「媽的，被老子操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罵我了？啊？老子每個月沒給你錢花嗎？你個騷貨！」

「你……」程嘉柔被罵得一時語塞，淚眼朦朧地看著牛總。

說完牛總也是一把將程嘉柔推開，程嘉柔整個又栽倒在地上，牛總爬起來，在床上捉過一件浴巾，披在身上，看了我一眼之後，就溜下去了。

空蕩蕩的四樓，就只剩下我和趴在地上哭的程嘉柔了。

我看著這樣的一幕，一點心疼都沒有。一個女生，走到這樣的地步，怪誰呢？也許第一次錯的時候，怪命運的不公平吧，畢竟被牛總下藥，我也曾經遭遇過。慶幸的是。上天沒有讓我繼續錯下去，一步步，又把我給救了回來。

但是轉而，我突然能夠體諒程嘉柔，也許，她真的有她的難處。

我緩緩走了過去，蹲下來，看著程嘉柔，她也注意到我了，但是那眼神卻依然是如同見到仇敵一樣，怨恨，惡毒。

她瞪著血紅的眼睛朝我看來，我靠得她很近，我甚至能夠聽見她嘴裡磨牙的聲音，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連靠近她的的膽量都沒有，但是現在，我心中沒有一絲畏懼。

程嘉柔大概依然是把所有的錯誤歸結到我的身上。她緩緩撐著地板坐起來，在我跟她眼神交流的時候，竟然是一巴掌拍了過來，朝著我的臉。

但是我早已經有所防備，穩穩地抓著她的手掌，這一次。她沒能扇到我的臉。

程嘉柔突然變得怒不可遏，那說上的紅色指甲就要朝著我的臉，手臂撓過來，嘴裡罵罵咧咧地說道：「蘇沫，你個臭賤貨，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我知道，跟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說了，我幫她阻止了徐韶洋動手傷害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相比她對我的傷害，這一點我還是心軟了。

我緩緩站起來，笑了一下，也是朝著門口走去，身後繼續傳來程嘉柔的叫囂，她說道：

「蘇沫，我程嘉柔這輩子跟你沒完，咱們走著瞧。我不會放過你的，不管用盡什麼手段，不管將來我變得有多慘，總之，我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咱們東九城見。」

這句話，當初聽的時候，覺得很可笑，以為這不過是程嘉柔的叫囂而已。但是現在回頭去看，程嘉柔確實下了很大的決心，在未來我征戰東九城的道路上，她是我一直無法忽略的對手。但是她的手段，更加骯髒，甚至出賣自己的靈魂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這個是後話了，我離開四樓之後，就急沖沖地下去找徐韶洋，在泳池周圍的人群裡找了一圈，我知道肯定不可能在這裡，也沒有細看，跟夏敏儀和孫菲眼神示意了一下，就匆匆離開了。

我心裡默念著：「韶洋哥，你千萬別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