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兆威一下子朝著休息間的門外走來，一把將門給關上了。我本能地往後倒退了一步，提防著劉兆威，這傢夥是虎狼之人，兇險得很，不可不防。

劉兆威拿著手裏的瓶子，說道：「小沫，你應該知道了，芳茹姐明晚要參加酒會，她向來除了紅酒之外。其他的都不沾的，喝了之後，全身上下都會起疹子，特別難受。」

「酒精過敏？我以前也會這樣。」

剛開始來凱威的時候，喝了酒，我全身上下都起了一些疹子，不過去醫院吃了幾次葯之後，確實好了很多，到現在只要喝酒不是太過分，也不會再起了。

劉兆威咧嘴一笑。說道：「是，就是酒精過敏。這個葯你隨身帶著，到時候，記得給芳茹姐吃下去。」

說著，劉兆威一手已經將那藥丸瓶子遞給我。我看了就心慌，這傢夥還真的以為我傻呀，我正聲問了一句：「如果我乾媽要吃，為什麼不自己準備？還要你來替她？」

劉兆威淡淡一笑，說道：「她貴人事忙，很多事情無發瞻前顧後，肯定要我們這些手底下來幫忙替他考慮了。」

說著，劉兆威將瓶子在我面前晃了兩下，說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隨便取出一顆來，拿到醫院去檢測一下，反正酒會在明天晚上，還有大把時間。」

我堅決搖頭，說道：「劉經理，我不知道您在想些什麼，如果說，您真的是為我乾媽好的話，請你自己拿給她，或者拿給東霖哥也可以。我不想做這種事情。」

我知道劉兆威肯定不懷好意，所以放出這句話之後，氣沖沖地就要往外走，卻是被劉兆威一把攔住，我心頭一慌，他可是個狠角色，難不成，遊說我不成功之後，還要滅我口？

我急忙又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

劉兆威呼出一口氣，咧嘴笑道：「小沫，上次我借錢給你媽的時候，不是答應過我。要還我一個人情嗎？」

我猛地搖頭說道：「劉經理，我想你搞錯了，我是答應你要還你人情，但是也有底線，不是什麼事情都幫你做的。尤其是，做這種害人的事情。」

劉兆威好像沒有在聽我說話，拿著藥瓶子在自己面前晃了兩下，說道：「底線？你說做人要有底線？五年前，你們現在口中的芳茹姐，只不過是『哈叔』手底下的一隻母狗，小小的芳雅夜總會，也不足以跟東九城的其他八家夜總會比肩。是她，用盡手段，玩轉各種計謀，最終把『哈叔』陷進監獄，這等手段，她的底線在哪裏？」

劉兆威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針一樣刺穿了我的耳膜，但是，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我嗔怒地朝他說道：「我不許你這樣侮辱我乾媽。」

劉兆威冷笑一聲，說道：「乾媽？想當年，你的這位乾媽，也是『哈叔』的若乾個乾女兒之一，最後還不是照樣反水了。現如今的社會，為了利益，金錢，權利，什麼事情做不出來？血緣關係尚且沒用，更何況這種毫不牢固的關係呢？」

「你住口！」我第一次如此憤怒地指著劉兆威怒吼，這眼裏完全沒有上級的混蛋。實在是太可惡了。

劉兆威將那紅色藥丸子緊緊捏在手裏頭，說道：

「你會後悔的，閔芳茹，並不是一個值得你長久依靠的人，她現在對你好。只不過是看出了你的潛質，想要滿滿地培養你作為自己的勢力，等到有一天，她自己保不住的時候，你就能看出她的真面目了。什麼樣的事情她都做得出來，你們這些人，只不過是她攀上更高地位的墊腳石罷了。就像是……」

「你給我住口！」我怒吼一聲，一把衝上去抓著劉兆威的西裝領口，可是劉兆威動都沒動一下。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這麼看著我說道：「就像是『哈叔』當年一樣。『哈叔』待人如親，對每個人，都像自己的親人一般，他能夠做到的事情，只要你敢開口，立刻就幫你給辦了。就是這樣的一個好人，在閔芳茹剛剛成立芳雅夜總會的時候，給她提供了那麼多的幫助，可是到頭來呢？」

啪！

我一巴掌扇在了劉兆威的臉上，異常憤怒地說道：「你混蛋，別再說了，你別再說了。我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你們不是好人，你跟蓮姐都不是好人。」

我只知道。芳茹姐把我們這些公主當人來看，而劉兆威也好，蓮姐也罷，還有那個什麼從沒見過的「哈叔」，只不過是把我們這些女孩子，當做商品一樣對待。芳茹姐是為了給公主們找回尊嚴和活著的信念。

我們不是商品。

此時此刻，我在劉兆威眼中看到一抹冷厲，那一下，把我寒到骨頭裏，噔噔噔整個人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劉兆威往前朝我走來，冷冷瞪著我，說道：「小沫，你會後悔的，總有一天，你會被閔芳茹利用，利用完了之後，渣都不剩。」

他幾乎是朝著我的耳朵再說，想把這些思想強行灌入我的腦海中。我捂著耳朵蹲在地上，不再聽他說一個字。

劉兆威說完之後，緩緩將那瓶要放在枱面上，說道：

「小沫，告訴你個事情，你趕緊給你的家裏打個電話，問問出什麼事情了。」

我心頭猛地一顫抖，站起來傻愣地看著他。劉兆威用手機摁了幾下。隨即遞到我手邊，說道：

「聽一下吧！」

我聽見電話那頭穿來小女孩的哭聲，隨即搶過手機來聽到，是妹妹哭喊的聲音，還有養母求饒的聲音。

我一把將手機砸爛。對劉兆威說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劉兆威眼中寒芒閃爍，惡狠狠地說道：「我要閔芳茹死，我要坐上東九城的一把手，就在明天晚上。」

我腦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一邊，是我的妹妹，一邊，是少有的對我好的女人。為什麼，總是給我這樣痛苦的選擇？

我雙腿一軟。蹲在了地上，冷冷出神。

劉兆威也蹲下來，說道：「閔芳茹太小心了，小心得，我們完全沒有機會下手。可現在有了你，就不一樣了。你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她相信你。當然了小沫你放心，現在也別難過，你家裏什麼事情也沒有，只要你乖乖的，在明天晚上。讓閔芳茹吃下一粒藥丸，我就放了你的家人。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還能給你一大筆錢。你要是想繼續留在凱威，也沒問題。」

我已經軟得快要窒息。這個選擇對我來說，太難了，我不是一個懂得割捨的人。

我用微弱的聲音問道：「如果，我不幫你，你真的，會傷害我妹妹嗎？」

劉兆威冷笑一下，在我耳邊說道：「小妹妹，在江津，要弄死一個人，很難嗎？像你們這種沒有背景，沒有權勢的普通人，連基本生活都無法保證，有得選擇嗎？別以為攀上了高枝就能當鳳凰。告訴你，我們這些『哈叔』的老部下，不可能讓你成為第二個閔芳茹，你沒這個機會的。」

說完，劉兆威起身走出去，將休息間的門一鎖，丟下一句：「葯就放在那裏，明天晚上之前，我等你答覆。」

我獃獃地靠在牆壁上，險些就喘不過氣來。

該怎麼辦？芳茹姐不能有事，可我妹妹，也不能有事。有什麼辦法，能夠同時保住這兩人呢？

我抓著頭髮，心亂如麻，真想一頭撞在牆上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