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搖頭，「我這兩天一直都在盯著他們小兩口，別說是去鎮上看大夫了，就連咱村的老村醫福伯那裡，恐怕都沒去。」

楊華梅皺起了眉頭：「諱疾忌醫，這樣下去可不成啊。」

孫氏也是憂心忡忡，道：「他們年輕人，恐怕抹不開那個面子。」

「再說了，今個都臘月二十四，鎮上的醫館恐怕也要打烊了。」

「總不能大過年的跑到人家坐診大夫家裡去看病吧？而且這個病，尷尬……」

楊華梅點頭，表示贊同孫氏的話。

「那看來只能等到年後了，唉，永仙這身板看著雖是瘦弱了一點，可也不至於這樣啊！」楊華梅搖頭，嘆息著。

劉氏道：「要我說啊，永仙那身子板，一看就不中用。」

「比女人還白，那胳膊伸出來，比女人還細。」

「天熱的時候，有一回我無意中看到她那腿上，也沒多少腿毛，壓根就不像個爺們。」

楊華梅瞪了劉氏一眼，「你怎說話的呢？他那是念書人，十個念書人，九個都是白白凈凈，文文弱弱的，不然怎叫書生？」

劉氏道：「不是我說他不中用，莊戶人家都是這麼說來著。」

「老一輩人都說，這男人啊，那方面要是厲害，就得那種黑的，皮實的。」

「白白凈凈的啊，八成都不怎樣，你沒見那戲檯子上的太監，都是那副德性麽！」

「不中用不中用！」劉氏說著說著，就把那手擺得跟啥似的。

這番話，還真是讓楊華梅堵了個語塞。

因為自己家裡那位，也是這樣，一個月能來一回事兒，就不錯了。

也幸好自己這兩年一直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大白小黑這對雙子身上。

白天，夜裡的帶孩子，也累成了狗，沒啥心思去想別的。

楊華梅忍不住有些擔心，這要是過幾年孩子們大了，自己騰出功夫來了。

該不會嫌棄王栓子吧？

楊華梅想到這兒，心情就不美麗了。

劉氏看楊華梅沒吱聲，以為楊華梅是被自己的話給說服了，有點得意。

劉氏還想再說，原本不打算出聲的楊若晴忍不住打斷了劉氏。

「四嬸你這些話是毫無根據，在醫術這塊，也是站不住腳的。」楊若晴道。

「那照你這樣說，咱大齊繁衍後代的事兒，還得全部交給咱莊戶人家的漢子來完成咯？」

「那些大家族，養尊處優，或是念書的公子哥們，一個兩個都是太監咯？」

「這些事兒，因人而異，你別一棍子打死！」

「就算是莊戶人家的漢子，有的外表長得跟那鐵塔似的，也有生不出孩子的！」楊若晴道。

然後，楊若晴又舉了幾個例子，例子裡的人物，都是這十裡八村大家都認識的。

劉氏語塞了。

有些話，楊若晴還沒說呢。

是誰說念書人那方面就清心寡欲了？

聊齋志異裡面，那些書生們，膽子可肥了。

打著潛心念書，不為世事所擾的旗號，帶著書童搬去了荒郊野外的宅子裡。

然後山林裡面的狐精啊，女鬼啊，全都一窩蜂來了。

夜夜笙歌，顛鸞倒鳳，不曉得玩得多happy！

還有其他一些古典小說裡，還有戲文裡，都有個爛大街的狗血套路。

『落難公子中狀元，私定終身後花園』。

這說明啥？

說明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慾，越是念書人，搞不好懂的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更多呢。

所以，大哥楊永仙絕對不是劉氏說的那樣，因為念書把身體和心靈念壞了念扭曲了。

他的不舉，應該是身體某方面出了點問題。

對症下藥，應該會好轉的。

這邊，孫氏突然想到了啥，出聲道：「對了梅兒，我記得你剛成親那會子，急著懷孕，沒懷上，也是到處尋醫問葯。」

「後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老中醫，一副葯下去就懷上了，是這樣的吧？」孫氏問。

楊華梅回過神來，忙地點頭：「是啊是啊，一開始真是走了不少的彎路啊，喝葯喝到想吐！」

「後來是栓子二姐的那個村子有個老中醫，對不孕不育這塊有經驗，我就去看了一下，回來沒多久就懷上了！」

如今一對雙子都快三歲了，回想起當初的事情，楊華梅還記憶猶新。

孫氏道：「既如此，那等過完年，永仙要是尋醫問葯的話，你幫他去找下那個老中醫怎樣？」

楊華梅點頭：「好啊，這事兒我記心上了。」

劉氏也湊了過來，「梅兒梅兒，要是能把永仙那不舉給治好，回頭你也帶你四哥去瞅瞅唄！」

楊華梅怔了下，「為啥帶我四哥？我四哥怎啦？」

劉氏撇了撇嘴，道：「你怎這麼健忘呢？難不成忘記了你四哥他幾年前被人給踹了下面，命都差點丟了嘛！」

「啊？」楊華梅更加錯愕。

楊若晴則是側過臉去，假裝看別處。

提到四叔楊華明那個事兒，可就說來話長。

當初的四叔，可不是如今這樣的踏實忠厚。

長坪村的小混混，好吃懶做，混吃等死。

爬寡婦牆，刨絕戶墳，彈小孩子嘰嘰，偷看老太太洗澡……

啥樣的缺德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楊華明做不出來的。

而且，有一度他覬覦五嬸鮑素雲的容貌，好幾次都想要趁著五叔不在家，去把五嬸給睡了。

弄得五嬸不得安寧。

後來某一回，不知道又是怎麼回事，四叔突然就被打了。

而且下面還被踹壞了，這事兒壓根就不是五叔做的。

大家都不知道是誰做的。

直到很久以後，楊若晴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大寶的親爹，也就是黑風寨的那個禿子。

禿子告訴了楊若晴，楊華明那下面，是禿子給踹的。

陰差陽錯下踹的，說起來，這也算是因果循環吧。

禿子當年因為一時邪念，侵犯了鮑素雲，還讓鮑素雲懷上了自己的孩子大寶。

後來楊華明成為了鮑素雲的一個陰影，夢魘。

禿子暗中幫鮑素雲解決了這個夢魘，也算一報還一報。

這就是因果。

這邊，劉氏的聲音再次響起，將楊若晴的思緒拽了回來。

「你四哥啊，還年輕，我呢，也不老，還能生。」劉氏道。

「要是能把你四哥的那病給治好，我們還能再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子呢，康小子那樣子，將來不僅靠不住，還得拖累我們！」劉氏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