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梅一臉的嫌惡：「我二哥啊，有病。」

「二嫂雖然為人也不怎地，從前在咱老楊家，偷懶賣壞，跟蘭丫頭一起唆使我，背後給我餿主意看我笑話。」

「可人講話要憑良心，二嫂在作風方面，真是沒得挑。」

楊華梅吧唧吧唧道。

「咱老楊家，也就四嬸有點歪，跟大哥有一腿還整出了康小子。」

「其他人，都是好樣的，當然了，五嫂是身不由己。」

「所以說啊，這個錢氏，就是個糞坑裏撈出來的，又臟又臭，二哥還把她稀罕得跟個寶貝似的！」

楊華梅邊說邊搖頭。

楊若晴也是一臉的鄙夷。

「對了，蘭丫頭有沒有回去看下你二伯啊？」

孫氏從那邊過來，手裏端著一碗剛燉好的雞蛋羹。

楊若晴搖頭：「我壓根就沒去關注過蘭兒姐的動向，不曉得。」

楊華梅道：「我曉得。」

「蘭丫頭那死丫頭還真是冷血啊！」

「甭管是二哥撞板車輪子，還是二哥他們另立門戶，她壓根就不往那地兒去瞅半眼。」

「我聽說那天在路上遇到柏小子，柏小子喊她姐，她都愛理不理的。」

「你們說這什麼人哪，不就是給人做了個不待見的小老婆嘛，」

「這要真是飛上枝頭當了鳳凰，那還得了？我從前真是瞎了眼，跟她要好！」

楊華梅再次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提起從前的事，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楊若晴道：「好了，咱不說二房的話了，雞蛋羹差不多了，可以喂兩雙子吃。」

楊華梅點頭：「嗯，晴兒你和我婆婆各抱一個，我來喂倆。」

栓子娘抱著急得不得了的小黑，楊若晴抱著安安靜靜的大白。

兩孩子現在快八個月了，在楊若晴看來，八個月大的孩子最好玩了。

脖子早就長好了，小手臂小腿也長結實了。

戴著她送的銀鐲子，就跟兩截白生生的藕斷似的，讓她恨不得咬一口。

頭上都是留著茶壺蓋款式的髮型，兩孩子都濃眉大眼，胖乎乎的。

小黑雖然黑一些，可是兩人卻都跟年畫上抱著鯉魚的小仙童差不多。

楊若晴喜歡極了。

這邊，小黑開始忍不住的哼哼嘰嘰起來。

「喲，別急呀，娘吹吹就給你們吃。」

楊華梅笑著道。

舀了一杓子雞蛋羹，先餵給小黑。

又舀了一杓子，餵給大白。

大白一雙小胖手還捏著那隻小撥浪鼓，邊觀察邊吃雞蛋羹。

楊若晴和栓子娘一邊抱著他們，一邊拿著帕子，隨時準備為他們擦拭嘴角遺漏的。

栓子娘道：「三舅媽這雞蛋羹燉的真香啊，又是麻油又是香蔥的，兩雙子可愛吃了。」

「在家的時候，他們兩個瞅見我給燉得雞蛋羹，都不搭理呢。」她道。

一旁坐著喝茶的孫氏謙虛的笑了。

「換一種口味，許就愛吃了。」孫氏道。

話音還沒落，原本吃得好好的小黑突然就哭了。

「這是怎啦？正喂著呢怎就哭了？」孫氏問。

楊華梅道：「方才我看他嘴裏還包著一口，大白嘴裏的吃完了，我就抽空把本該餵給小黑的那一口餵給了大白。」

所以小黑就惱了……

孫氏和栓子娘都在那哄著小黑。

楊華梅也重新舀了雞蛋羹送到了小黑的面前。

小黑哭得不依不饒，死活不睜開眼，壓根就沒得商量的樣子。

最後，竟然還伸出一隻黑乎乎的小胖手，拍翻了嘴邊的杓子。

雞蛋羹灑出來，掉在他自己的眼睛上面，這下子，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什麼破小孩啊，怎這麼自私，老娘今個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楊華梅的火氣也被勾上來了，她一把接過栓子娘手裏哇哇大哭的小黑，按在自己的腿上。

照著小黑那肉嘟嘟的屁股狠狠拍了幾下。

「啪啪！」

這兩下，清脆響亮，獵獵作響。

拍完後，小黑的屁股頓時留下一個明顯的巴掌紅印。

小黑咧著大嘴巴，哭得不依不饒，眼淚，鼻涕，口水，以及嘴巴裡塞了滿口的雞蛋羹全部吐了出來……

「你是弟弟，他是哥哥，一碗雞蛋羹要兩個人分著吃。」

「又不是不給你吃，你嘴裏包一大口，還要去惦記著碗裏的。」

「都給你吃，你吃得下嘛你？」

楊華梅在那沖小黑吼叫。

栓子娘心疼死了，趕忙兒把小黑搶回了自己懷裏。

一邊哄著哭得直抽搐的小黑，一邊責怪楊華梅。

「小黑才多大點啊，哪裏懂這些？你瞧瞧你，那麼大的巴掌把孩子屁股都打紅了。」

「哦哦……小黑不哭啊，奶奶疼，奶奶疼……」

栓子娘抱著小黑在一旁哄去了。

這邊，楊華梅狠狠瞪了這奶孫兩個一眼，轉身來到楊若晴和大白身旁。

「還是我家大白乖，來，娘把雞蛋羹全喂我家大白吃，不給小黑那個自私鬼吃。」

楊華梅開始喂起大白來。

楊若晴把這一幕鬧劇看得是哭笑不得。

「我說小姑啊，這兩孩子你確定都是你生的嘛？」她問。

楊華梅怔了下，「啥意思啊？」

楊若晴笑著道：「你看這性格，截然不同啊！大白乖的，都讓我心疼。」

楊華梅明白過來，一臉無奈。

她嘆了口氣，一邊喂著大白，邊對楊若晴道：「當初生下這雙子，我開心死了。」

「用你奶的話來說，一口氣生倆兒子，我在村裏能橫著走了。」

「可是晴兒你是不曉得啊，這將近八個月的日子，我過得真是煎熬。」

「他們乖的時候，倒好一點，不乖的時候，我都想拍拍屁股離家出走得了！」

「噗哧……」楊若晴笑了。

「有那麼嚴重嘛！」她道，「這可是自己的孩子啊！」

楊華梅道：「等到你自個生了孩子，你就明白了。」

「尤其是夜裏睡覺，小黑非得摟在懷裏才睡。」

「不讓大白挨著我邊兒，我可憐的大白，自打出生就沒跟我一塊兒睡過，都是跟著他奶奶睡。」

「大白夜裏睡著了就一覺到天明，小黑就不痛了。」

「睡一個時辰就醒了，醒了就哭，怎麼哄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