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這話還真沒說錯，隔天一大早，楊若晴剛起床就被駱寶寶闖進來拉住她的手往門口拽，要帶她去看她的小燕子。

「當真孵出來了啊？」楊若晴驚訝的問。

駱寶寶早已激動得走路都帶風，「出來啦出來啦，我今個一大早就去瞅，瞧見其中一隻鳥蛋破了個洞，一隻黑乎乎的小腦袋伸出來啦，不過還沒睜開眼！」

「那你跟你大奶奶說了嘛？」楊若晴又問。

駱寶寶道：「大奶奶看到啦，她說小燕子快要破殼出來啦，其他兩隻也快啦！」

母女兩個興奮的說著，很快就來到了後院的雞舍這邊，王翠蓮已經在這裏守著了。

瞧見她們過來，王翠蓮也是一臉的興奮，跟楊若晴這道：「奇了，這小燕子竟然還真的能被老母雞給孵出來呢，你們快來看哪！」

鋪著鬆軟稻草的雞窩裏，老母雞此刻不在，估計孵蛋孵累了出去轉悠去了吧。

雞窩裏躺著一溜兒的雞蛋，其中夾雜著三隻小小的燕子蛋。

但現在，一隻燕子蛋已經從中間碎成了幾瓣兒，一隻黑乎乎的小東西蜷縮在那裏。

它身上黑色的絨毛濕漉漉的黏在身上，腦袋大大的，脖子細細的，肚子的地方圓鼓鼓的。

整個身體看起來有些奇怪，根本沒法將它跟那掠過柳樹的輕盈的燕子聯繫到一塊兒……

「娘，它出來啦，它整個兒都出來了呢！」駱寶寶激動的道。

似乎怕自己的聲音嚇到它，駱寶寶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很輕。

「是啊，真的孵出來了。」楊若晴也輕聲附和道。

駱寶寶指著小燕子的眼睛又道：「娘，它的眼睛好大呀，眼皮薄薄的，我都能看到它裏面青黑色的眼球呢，有點嚇人。」

楊若晴笑了，輕輕揉了揉駱寶寶柔軟的發頂：「剛孵出來的小雛鳥就是這樣子的，等長大一點就好了。」

駱寶寶點頭，蹲在雞窩跟前，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手掌托著下巴，歪著腦袋繼續好奇打量著小雛鳥。

而楊若晴則轉身來到王翠蓮身旁，「大媽，這小燕子孵出來之後該放哪養著啊？母雞不會認出它們不是它的崽，把它們踩死吧？」

王翠蓮想了下，道：「照理不會，從前咱村有人把鴨蛋放在雞窩裏，孵出小鴨子出來母雞也沒踩死，反倒還一塊兒帶著耍呢！」

聽到這個，楊若晴突然就想起了醜小鴨的故事。

可問題是醜小鴨的故事裏，那隻小鴨子是被雞媽媽和其他的小雞們排擠的。

「第一只出來了，我看另外兩隻也快了，先擱一塊兒孵著吧，就算要挪窩，也得等它們長大一些再說。」王翠蓮道。

楊若晴點點頭，「它們燕子媽媽搭的那隻燕窩一直給它們留著呢，雖然它們啥都不懂，呵呵，也算是一份念想吧！」

王翠蓮笑了：「這也是寶寶的意思？」

楊若晴點頭，這閨女，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很多時候心思很細膩，也很溫暖。

「大奶奶，稻穀在哪裏？」駱寶寶突然站起身，問身後的王翠蓮。

王翠蓮怔了下，「稻穀在糧倉裡啊，怎，你要稻穀做啥？」

駱寶寶道：「我要喂小燕子呀！」

王翠蓮笑了起來，臉上每一道皺紋裡都是慈愛：「傻孩子，小燕子現在是不能喂帶殼的稻穀的，它們太嫩了，稻穀會劃傷它們的嘴兒和腸子的。」

「那咱得喂它們吃啥呀？母雞不是母豬，沒法給它的孩子們餵奶呀，小燕子會不會餓死？」駱寶寶緊張的問。

關於這個問題，楊若晴也是很在意的，但可惜她對小雞仔吃啥清楚，對小燕子就外行了。

「我看以前家裏的土燕子，都是公燕子和母燕子一塊兒從外面叼來小蟲子喂小燕子的。」

「實在不行，我去尋小蟲子來喂它們得了。」她道。

「我跟娘一塊兒去抓小蟲子！」駱寶寶興奮的舉起手來。

楊若晴朝她勾唇一笑，默認了。

王翠蓮笑著道：「都深秋了，不像春夏，蟲子哪有那麼好捉啊？」

「要不這樣吧，我把米粒用溫水浸泡著先喂它們，從前小雞仔們我也是這麼餵過來的，小燕子照理也行。」

事情就這麼商量好了，接下來一兩天的功夫裡，另外兩隻小燕子也孵出來了。

比起其他的小雞仔，它們仨可以算是先一步來到了這個色彩斑斕的世上呢。

「雖然你們的燕子媽媽不在了，但你們還有我呀，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的，把你們養得肥肥的！」駱寶寶蹲在雞窩前，鄭重的許下了承諾。

孫家溝那邊突然來人了。

「那人自稱是孫家溝的人，可是我卻並不認得他，從前咱一塊兒去孫家溝，我一回都沒見過那人。」

小朵先前帶著峰兒去了孫家玩耍，回來的時候跟孫氏和楊若晴這道。

「照理說孫家溝就那麼大，十幾戶的人家，還能跑來孫家，咱都該認得呀，你怎會不認得呢？」孫氏詫異問道。

小朵再次搖頭，「看他的樣子，好像還很急似的，過來找大嘎公說的也是關於翠兒一家的事兒。」

「我原本想聽幾句，可是峰兒鬧著要回來，我隻得回來了。」

「大嘎公在這邊住了都好幾個月了，翠兒一家三口都沒有出山來找過他呢，這趟竟然來了一個自稱是翠兒家親戚的人找大嘎公，八成是翠兒家出事兒了！」楊若晴分析道。

出事？

難道是鎖子……

「等一會兒你們大舅媽就會過來，咱耐心等著就是了。」孫氏道。

果真一碗茶的功夫後，大孫氏便尋了個借口過來了。

「妹，你在屋裏不？跟你說個事兒……呀，晴兒也在啊？」

「大舅媽，我們剛還在念叨你呢，孫家溝來了哪位親戚啊？」楊若晴笑吟吟問。

大孫氏道：「啥親戚呀，壓根就不是孫家溝人，是翠兒娘的娘家人，翠兒娘央求他過來跑腿說個事兒。」

「啥事兒？」楊若晴又問。

大孫氏道：「糟心事兒，翠兒懷著身子竟然跑去跟孫家溝一個年輕後生勾搭，兩個人正做著那種不要臉的事兒呢，結果被那後生的媳婦，帶著媳婦娘家的幾個嫂嫂給逮了個正著，一番亂打翠兒摔了一跤，孩子摔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