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看著這老頭，看著看著，眼淚便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老頭兒原本還在數落無雙不厚道，可看她這樣子立馬嚇了一跳。

「你、你幹什麼？」老頭兒瞪著眼，看了眼外面，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呢。」

無雙沒理會老頭兒的話，隻誇張的抹了一把眼淚，哭著道：「先生，我命苦啊！」

於先生：「……」

「我從小就沒爹沒娘，連自己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一直在街邊長到七歲，我總以為，我這輩子都要靠乞討為生了，說不定哪天就餓死在大路上了，像個小貓小狗一樣都無人多看一眼。」

「後來，我遇到個好心人。那人雖是個糙漢，但是待我極好，把我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我以為，我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可是、可是就在半年前，我那便宜老爹也沒了。」

無雙說著，已然是哭的接不上氣，眼眶發紅，連鼻頭都紅了。

老頭兒目瞪口呆的看著無雙，有些訕訕的道：「這、這麼慘啊？」

無雙狠狠點頭，眼淚像是不要錢，決心要把面前這老頭給泡軟。

「更慘的，還在後面吶！」

無雙紅著眼眶，幽幽的道：「我沒了爹，從此又是一個人了。我不才，但是好歹長得不醜，因此便被那些惡貫滿盈的壞人給盯上了。他們、他們竟是要將我抓住送去紅樓那樣的地方啊！先生，你說紅樓那樣的地方，姑娘可去得啊？」

老頭此時已經怒了，一拍大腿，道：「紅樓那樣的地方，好姑娘怎可去得？那可是，可是……總之，不能去。這幫人怎麼能這麼壞？」

那紅樓，進去的姑娘還能囫圇著出來？

那可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進去的姑娘都被糟蹋了！

無雙再次狠狠點頭，符合老頭兒的話，氣憤道：「他們就是這麼壞，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太過分了。」

「就是！」

「……那、那最後事情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無雙看一眼於老頭兒，眼淚又掉了下來，悲傷的道：「先生，這件事，實在是巧合啊。」

「我為了不落入紅樓，隻好女扮男裝躲避他們。恰逢又碰上安定侯府的大小姐找夫婿，我、我就……」

「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這是沒有辦法啊。」無雙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哭著道：「我想著我要是進了安定侯府，這幫人便定然拿我沒有辦法了。我、我也是一時鬼心竅做了這自私的事情，我不是故意想要害人的啊。」

老頭兒：「……」

「安定侯府的大小姐……你知道的，因為那些不好的傳言，所以當時沒人敢娶她。我上門去，解了我的困，也解了大小姐的圍。」無雙的聲音低低的，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想害人，我不是故意的。」

紅紅的眼眶，紅紅的鼻頭，看上去別提多慘了。

老頭兒有點猶豫了，雖然心疼這姑娘的遭遇，但是這事兒實在是太荒唐了。

「你這樣……那位大小姐將來可如何是好？」

「先生放心，我如今拿他當親妹妹看，我不會害他的。他日，他若遇見心愛之人，我定會成全的。」

「……如此，那倒也好。」老先生嘆了口氣，道：「你們兩個孩子，都是苦命人。」

無雙再次狠狠點頭，道：「先生可否不講此事宣揚出去？若是傳出去，那、那我也沒好日子過了。」

「……我也不是那狠心之人。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謝謝先生。」無雙喜形於色，隨之又小心翼翼的道：「那先生，可否在我娘子面前替我保密？」

於先生皺起眉頭，道：「這個……不好吧？」

「先生，我這是為了他好啊。」無雙振振有詞的道：「你想，他之前的遭遇多慘啊。如今，外人都等著看他的笑話呢。你若此時告訴他，他的夫君是個女的，你讓他心裏怎麼想？還不當時就崩潰了，說不定都活不下去了。」

「先生，你想想，這件事告訴他沒有任何的好處啊！」

「……」

老先生沉默許久，竟是無話反駁，隻得點了點頭，道：「那、那好吧！」

無雙大喜，伸手握住老先生的手，道：「謝謝先生，你是我的大恩人。」

老頭兒臉上帶了笑，道：「我是看你們命苦，體諒你。」

「是，老先生是好人。」

老頭兒搖了搖頭，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道：「你這病……」

「沒事的！」無雙無所謂的擺擺手，道：「娘子大驚小怪，嚇著先生了？」

「……」

「一點小風寒，不礙事。多喝水多休息，自己就扛過去了。」無雙看著老頭兒笑著道：「還勞煩先生過來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

若不是這一出，她也不會露餡。

不管自己外表裝的再像，但是這脈象，醫師一診脈就什麼也瞞不住了。

老頭兒有點興味的看著無雙，道：「你懂醫理？」

無雙這的確是風寒，按理說，是要開藥吃的。但是，她自己說這法子，仔細一想，倒是可行。

畢竟，是葯三分毒！

無雙眨眨眼，道：「不是很懂……」

她知道的這些，可不就是現代大家都懂的常識嗎？

可是這些常識落在老頭兒眼裏，卻就不那麼稀鬆平常了。

「我看你懂得倒是不少。」

無雙：「……」

「你現在在幹什麼？」

「後山餵豬！」

「……」老頭兒抽了抽嘴角，半晌道：「你可願意隨我來煉丹房？」

無雙眨眼，再眨眨眼，「啥？」

「我看你頗通醫理，不若來我煉丹房。」

「……」

「怎麼？你也跟世人一樣嫌棄我煉丹房無前途，是浪費時間？」老頭兒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

「不是不是，我怎麼會嫌棄呢？」無雙無奈道：「我一個什麼都不能學的廢材，哪裏有資格嫌棄別人？」

「那你的意思？」

「我其實真的很慘的。」無雙扁著嘴，道：「我除了身世悲慘遭遇悲慘，其實，我還是個徹徹底底的廢柴。金木水火土，一竅不通！」

老頭兒：「……」

活了這些年，第一次遇到這麼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