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我？」

「當然，還不快謝我？」

「我謝你幹什麼？又不是我讓你救我的！」我撇撇嘴，奇怪，從水裏出來後，全身的肉居然不那麼疼了。

「你釣魚就釣吧，居然用你的臭肉做誘餌，害我憋了半天氣！」少女瞪著我，義憤填膺。

「我釣魚，你憋什麼氣？」我不解。

「你的肉太臭了！」丁香氣呼呼地把額角和下巴的膠布揭下來丟到地上，「臭死了，簡直臭死了！」

是我的那兩塊誘餌，老衲的皮肉。

「你長得太醜啦！」丁香瞅著我又說。

我遲疑半晌才道：「我又沒讓你把它貼到臉上，你怪誰？」

「怪你，就怪你！」丁香瞪著我氣咻咻大叫。

咕嚕……

丁香猛地抬頭四顧，最後將目光落在我肚子上，捂嘴笑起來。

「笑什麼？老衲餓了！快給我一口吃的！」我怒吼。

丁香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我道：「你的樣子也太醜了呀！渾身的皮掉了一半，肉也沒了，跟被狗啃了似的！」

我鼓著腮幫子不說話，卻被丁香的胸脯吸引了。乖乖的，好大一隻漢堡啊……

「我吃，我要吃——」我湊過去，對著少女的胸就張開了嘴巴。

丁香大驚，隨即滿面緋紅，急忙向旁躲閃，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色狼！」

我痛呼出聲，捉住少女的手叫嚷：「你揪我耳朵幹什麼？」

丁香怒道：「你吃我豆腐……」

「豆腐？」我眼中又冒出光來，「豆腐在哪裏？我要吃！」

丁香抱著胸不斷向後挪動，魚尾被池水映照粼光閃亮，臉上現出恐懼的表情。

「可憐可憐我吧，我餓！」我無力地說。

丁香不答，臉色逐漸蒼白，渾身顫抖，接著一把將我撲倒在地，小嘴張開就把我的嘴堵住了。

我猝不及防，不由瞪大了眼睛，搞什麼？不給老衲豆腐吃，還要強吻老衲？

四片嘴唇接觸，冷氣從少女口中湧出，源源不斷的衝進我腹中，一波接著一波。我迷糊不已，想要推開身上這扭，卻使不出一點力道。

過了好一會兒，丁香才放開我，嘴唇濕潤，精神飽滿，臉上一片緋紅，望著我溫情忐忑，顯得意猶未盡。

我石化了半天，才緩過這口氣來，突然感到自己活得很失敗。被強吻了，老衲又被強吻了！

我與丁香四目相對，久久凝視。池水微微蕩漾，波光粼粼，將她的臉晃得五彩斑斕，氛圍逐漸曖昧起來。

這時我渾身激靈，想起師父的告誡，不近女色不殺生不偷盜，於是趕緊閉眼盤腿，雙掌合十默念佛經。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

丁香卻輕輕哦了一聲，十分陶醉的樣子，恭恭敬敬對著我拜了下去。

我繼續念經，不知為啥腦子裏忽然想到倩女幽魂來。師父曾說過，要我摒除雜念一心向佛，否則日後必有災禍。我佛慈悲，弟子再不敢犯淫戒了……

念完了大悲咒，我又開始念華嚴經。在山上這三年，每天誦經不斷，經文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

只是念完了華嚴經後，我再睜開眼，卻見丁香的身下不知何時化了一大灘水，她腿上的鱗片變得很柔軟，一片一片脫離下來。

丁香道：「小牛哥哥，你念的真好，不要停！」

我呆住了，難道老衲的經文可以化去她腿上的鱗片？

「你快念啊！」她催促我道。

我趕忙閉上眼睛，重新念起大悲咒。

念到最後，我餓得實在沒了力氣，見丁香跪伏在地上，似乎是睡著了。我抓起其中一枚鱗片放進口中，含了一會兒毫不猶豫的咽下。

鱗片腥苦堅硬，口感確實不好，但咽下後卻隱隱竟有一種甘甜。

吃了幾片，我饞蟲大起，丁香腿上的鱗片此刻已經多數化成了水，我抓起那些尚未融化的，統統塞進口中嚼了。

工夫不大鱗片被摘光，露出了丁香的雙腿，只是腿上覆蓋著一層白膜，光滑膩手。我摸摸光頭，自語道：「這是什麼？皮凍？」伸手又去揭。

不料這層白色肉膜甚是堅固，一拽之下竟沒拽動，我倔強起來，用力撕扯，接著就聽刷的一聲，白膜裂開了。

丁香雙腿脫離束縛，站立起來又蹦又跳，像個出籠的馬駒。

我此時昏昏欲睡，肚中的飢餓緩解了許多，困意湧上來，閉上眼就睡。

可睡了沒半分鐘，丁香又怪笑著把我吵醒。我睜開眼一看，見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的小小牛抿嘴偷笑。

我趕忙站了起來，抓起丁香脫落的那塊白色肉膜圍在身上：「看什麼看？少兒不宜你不知道麽？」

「小牛哥哥，你來這裏是來找我的嗎？」丁香笑夠了才說。

「我是陪咿呀來的，我要去找她。」

「咿呀是誰？」丁香愣住。

「咿呀就是咿呀！你快告訴我怎麼出去？我要找咿呀！」

丁香撅起嘴，幽怨地看著我，半晌才說：「我不要你找什麼咿呀，你在這裏陪我玩……」

那塊肉膜不倫不類，圍在腰間樣式相當的奇葩，我覺得有趣。自己這個樣子被咿呀見到了，一定會被她笑掉牙不可。

想到咿呀，我再次焦急起來，抬頭瞅著上面的窟窿自語：「他娘的那麼高，怎麼上去啊？」接著突發奇想，回頭問丁香，「你會不會飛？」

「你以為我是鳥麽！」丁香嗔怒著答。

我這才想起要問問丁香的身世，她為什麼會在養心閣的池水中？又為什麼會長了一條魚尾的？

丁香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中了巫蠱，所以雙腿才會變成魚尾，而且還被屍王咬過，身上屍毒很重，因此我只能待在這寒池中。當年放蠱的人曾經說過，只有等到屍氣厚重的人類來到寒池，用佛法化解蠱咒，並願意吃下我腿上的鱗片，我的蠱才能解！」

我恍然，老衲這不是誤打誤撞嗎？不過她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長年待在寒池中，還真是可憐。

「你是人是鬼啊？」我想到了關鍵問題。

丁香奇怪的瞧著我，反問：「在這養屍廟堂裡，你覺得我會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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