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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馬文才》190.得償所願
?「這蕭寶夤……怎麼走到哪兒都聽到他的名字?」

徐之敬眉頭皺的死緊。

「酈道元是被他害的,崔廉是被他害的,傅歧的兄長是被他擄走的,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祝英台對蕭寶夤最不熟悉,納悶地問:「蕭寶夤……圖什麼吶?」

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馬文才挑了挑眉,搖搖頭。

「我?我也不知道。」

蕭寶夤是前朝皇帝的同胞兄弟,前朝皇帝蕭寶卷昏聵無道攪得天下大亂時,他這位兄弟倒是賢明在外,又深得兄弟信任,一直握有兵權。

今時之人難以想像蕭寶卷信任他到何等地步。

當年蕭寶夤其實和如今的臨川王蕭宏一樣涉嫌謀反過,結果謀反不成,蕭寶夤自己去自首,蕭寶卷一點都沒有責怪他,待他猶如當初。

蕭寶夤得勢的時候,馬文才連個受精卵都還不是,自然不明白他當年的威風。

後來蕭寶卷冤殺了蕭衍的兄弟蕭懿,當年還是刺史的蕭衍一怒之下反了,聯合了蕭寶卷的另一個兄弟蕭寶融起兵,攻入建康城,殺了蕭寶卷,又安撫其弟蕭寶夤,誰料蕭寶夤完全不吃蕭衍這套,當夜便換了布衣喬裝成平民逃出建康城,由自己在徐州的部下乘船送往了北魏。

當年他才十六歲,逃亡北魏時猶如喪家之犬,是如今的任城王元澄收留了他,以賓客之禮待之,還允他按喪兄的禮製,穿齊衰喪製的喪服,並率官僚前去弔唁。

這位十六歲的王爺,在北魏因出眾的相貌才幹受到了北魏上下的承認,甚至贏得了孝文帝之女南陽公主的芳心,尚了公主,其中幾起幾落,最後被封為封疆大吏,鎮守南境,儼然便是一個魏人。

無論是前世、今生,無論是什麼時候,這位蕭寶夤所處的高度,都是馬文才可望而不可及的,更別說蕭寶夤曾發誓一定要讓梁帝也嘗嘗國破家亡的滋味,多次讓梁國吃了大虧,連對於整個梁國來說,蕭寶夤是一個「不可說」的人物。

所以馬文才說「我也不知道」,是再自然不過了。

這屋子裏見識最廣的馬文才都參不透其中到底有什麼乾係,更別說剩下的一群吃瓜少年,在探討過各種可能性後,梁山伯收起了這本冊簿。

「我們的見識不夠,能力也不足,但總有能深謀遠慮之人。」馬文才對梁山伯說,「我建議你給子雲先生去信,詢問這件事背後的含義。」

他還有一層意思沒說,事關蕭寶夤,又涉及前朝和當朝,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們幾個少年能夠管得了的了,最好是讓上層知道。

陳慶之是梁帝的寵臣,是皇帝的主筆文書,又是禦史,他知道了便等於皇帝知道了,只要這本冊薄還在,以梁帝忌憚蕭寶夤的程度,不可能當做不知。

梁山伯心思一動便明白了馬文才的意思,他被陳慶之收為弟子,因此棋藝精進被中正官賞識,又有了前程,於情於理都該寫信「感謝」恩師的教導,此時寫信給陳慶之,倒不扎眼。

他是慣於借勢之人,當即點頭應諾,將冊薄貼身收藏。

就在他們為蕭寶夤憂心忡忡時,門外傅歧的部曲前來通報,說是賀館主回館了,派了褚向來,要召見他們。

「褚師兄頗得先生信任啊。」

馬文才走出屋內,看了眼廊下等候的褚向,假裝吃味地說,「咱們幾個出去一趟回來,在先生面前都不吃香了。」

「馬兄說笑!」

褚向有些惶恐地連連擺手,「不過是些跑腿的差事罷了,旁人不願做的,我閑著也是閑著,便到處走走。」

他眼神一掃,看見隨著馬文才步出屋子的徐之敬,高興地說:「徐兄,你回來啦?」

褚向此言一出,馬文才心頭一動,眼神發冷。

「褚兄何出此言?」

聞言,梁山伯邁出去的步子一頓,驀地向褚向看去。

徐之敬和傅歧去山陰是秘密出行的,在館中誰也沒說,徐之敬除士後原本就沒幾個真心朋友,誰也不關心他住在哪兒,他原本也不在館裡上課。

傅歧則是經常翹課,如今又部曲眾多,旁人不敢隨意窺探。

是以他們離開了兩天,竟沒人察覺。

可聽這褚向的意思,卻是知道徐之敬這幾日不在的。

一時間,局面有些僵硬。

褚向見馬文才、梁山伯幾人都表情不善地看著他,直被看的背後發冷鼻尖冒汗,結結巴巴說:「我,我這幾天一直在幫徐兄找丟失的東西,幾次去徐兄院子裏探望都沒見到,難,難道不是離開學館了嗎?」

「褚向膽子小,你們別這麼嚇他!」

徐之敬忍不住護在了褚向的身前,搖頭說:「他就是熱心腸又愛操心,沒有別的意思。要真是包藏禍心,也不會隨隨便便說出來了。」

馬文才和褚向雖是點頭之交,但畢竟是同門。

在這個時代,同門的關係不比尋常,一旦誰有個不好,往往會牽連甚廣,由不得馬文才多想。

但見徐之敬如此回護他,馬文才也不好將局面弄僵,他本就是圓滑之人,當即一攤手,無奈道:

「是是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說錯了話,我向褚兄道歉。」

梁山伯看了看馬文才,兩人眼神一觸即回,似乎什麼都沒發生,就連祝英台都若有所思,唯有傅歧還傻乎乎站在門口,有些不耐煩地問:

「不是說賀館主要見我們嗎?你們還走不走啊?」

有了傅歧這個台階下,眾人彷彿如夢初醒,對剛才發生的事絕口不提,隻各懷心思的一同去見賀館主。

幾人原本還以為賀館主是單獨召見,可走到一半卻發現似乎不是,不僅是他們,路上還有不少學子都在往學館聚會所在的思賢樓而去,隨便抓了一個學子一問,甲科前三十名的學子都被召見了。

「褚向,你可知是何事?」

徐之敬問他。

褚向比徐之敬還迷糊:「我也不知,我聽說先生回來後便帶著功課去求教,那時先生似乎在見客,見我來了,就讓我去思賢樓等著,又派若愚去找你們,我恰好有空,就自動請纓接了這差事。」

「既然是叫甲科前三十名來,應該是和學業有關。」祝英台猜想,「還有幾個月便是『天子門生』的選拔,說不定館主已經有了選拔的章程?」

不僅僅是祝英台,甲科其他學子也是這麼想的,有些唯恐去的晚了給別人佔了先機,幾乎是不顧形象的在路上狂奔。

徐之敬皺著眉看著那些跑的氣喘籲籲的學子,哼道:「只要不是比出身,我們幾人就都有一拚之力。」

「應當不是和天子門生有關,否則不會叫我去。」梁山伯分析著,「我已過二十,並沒有一搏的資格。」

「管他什麼事,去了再說。」傅歧看別人都用跑的,情不自禁地也加快了腳步,「我可不想站在最後面!」

因為傅歧的匆忙,引得幾個少年都緊張了起來,等到了思賢樓,果見已經到了不少人。

見到馬文才和徐之敬一同出現,這些學生忍不住竊竊私語,加上祝英台和傅歧也是學館中出了名的異類,梁山伯更是不必說,庶人一個。

一時間,好幾個士生都對馬文才露出了「你怎麼自己跳糞坑呢」的表情。

饒是馬文才少年老成,如今被盯得也有些不自在。

站在他身邊的徐之敬哼了一聲,微微抬了抬手……

嘩啦啦。

剎那間,他手邊就空了一大片。

徐之敬好笑地整了整衣冠,低聲譏笑。

「不過是一群隻敢背後說人是非的鼠輩。」

在看清徐之敬只是整理衣冠,並不是要用什麼「妖法」後,旁人方才鬆了口氣,又不由得為自己剛剛過度反應臉紅。

經著這一層變故,托徐之敬的福,馬文才等人倒從人群中找了一出空檔,走到了前排去。

沒一會兒,會稽學館的館主賀革就到了,身後跟著兩三個學館中的五經掌教和一位主管雜務的學官。

「今日召大家前來,是因為館中新來了一位先生。」

賀革站定後並沒有說什麼場面話,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來意。

五館如今日漸凋敝,正經的先生辭的辭,告病的告病,除了賀革以外,其他的助教和講士多靠著賀革的學生和故交撐著,俸祿也是微博的可憐。

會稽學館還算是好的,其他四館更加不堪。

馬文才所在的吳興學館幾乎是連正經的先生都找不到幾個,館主沈峻另遷他職;吳郡的陸館主、建平的盧館主都已逝世,平原郡的館主明山賓辭職做了隱士,其他四館中都沒有拿得出手的大儒。

但凡有些抱負或是才能的士子,皆求聘與國子監,之前會稽學館找騎射先生來的都是武夫、辭官的衙役之流便可見一斑。

如今聽到新來了一位先生,還明顯是要執教與甲科的,所有學生都好奇極了,伸長著脖子看著賀革。

「新來的易先生才德兼備,身份貴重,只是身體羸弱方才來會稽休養。我聽說他如今在會稽郡休養,特意去請了他來,教導你們策論之道。」

賀館主看向學生們。

「易先生無論是雅言、書法、文賦、策論都出類拔萃,能夠教導你們,是你們的幸運。」

隨著賀館主的描述,眾人面前似乎已經出現了一位蕭疏軒舉、湛然若神的文士形象,甲科裡一些出身寒門的學子更是露出狂喜的表情。

賀館主目光掃過堂中,見馬文才他們都在前排,心中一松。

「只有一點,他如今身體不好,是隱居在此地的,除了上課以外都要靜養,無事不要去叨擾先生,也不要去打探關於先生的事情。」

說罷,賀館主讓學官去請那位易先生。

沒一會兒,思賢樓的二樓下來一個形相清臒的青年,這身材高瘦,走下樓梯的動作很慢,似乎腿腳並不靈便。

待他下了樓梯,站在眾人的面前,思賢樓中漸漸嗡聲不絕,後面的學生更是交頭接耳起來。

原來那位被稱為「才德兼備」的易先生,竟是滿臉遍佈深淺不一的傷痕,和他們之前心中預期的「風姿雋爽」實在相差甚遠。

賀革面如沉水,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隨著賀革的咳嗽聲,馬文才察覺到身邊的傅歧也劇烈地顫了一顫,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他不解地扭過頭,待見到傅歧通紅的眼眶後,立刻明白了過來這是為何。

「切莫失態。」

馬文才伸出手去,將手搭在傅歧緊握的拳頭上,拍了拍。

「不必擔心,我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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