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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馬文才》69.蠢蠢欲動
?馬文才給出消息的剎那間,天塌地崩了。

好多天的壓力,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之前劇烈地打鬥過,如今聽到這可怕的消息,傅歧如此性烈的一個人,居然兩眼一黑,暈過去了。

他暈的太讓人猝不及防,馬文才隻來得及伸手將他拉住,忙令風雨雷電將他抬到了一旁。

看到傅歧這個樣子,馬文才長嘆了一口氣。

傅家當然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倒,但傅家和馬家情況並不相同。

馬家歷代都人丁單薄,開枝散葉的很難。父親當年和母親感情極好,沒有納妾,後來他母親生了他又傷了身體不能再生,所以馬文才在家中是一支獨苗。也因此,馬文才承擔的重擔,比那種家族龐大兄弟眾多的次等士族要重得多。

可獨苗也有獨苗的好處,那就是家中三代的積累,可以為他一人所用。他祖父祖母又寵他,當年祖母去世時因為家中孫輩沒有未出嫁的女孩,把所有的嫁妝和資產都留給了馬文才,於是馬文才方才有了買鐵器、在外謀劃的資本。

但傅家不一樣,傅家五房,他父親並不是長,也不是強,族長是傅歧的大伯,他的父親只是擁有門第,並沒有擁有絕對的資源分配權。

傅家其他四房的當家也都是一母同胞的嫡子,傅歧的大伯做事不能偏頗,一旦誰家子女不成器,家中所有的資源就要支配給成器的那一支。

這是所有世族生存的規則,既然一支無法成才,不如另起爐灶,一旦有一支成才興起,家中便可繼續雞犬升天,所以有時候這種內部的篩選更加殘酷,因為你可能上一刻享受著家中的萬千優待,下一刻就瞬間什麼都不留連家中得勢的奴僕都可以輕賤你。

父兄如果已經登上高位可以庇護子女的還好,如果連個閑職都沒有,就只能淪為家中圈養的米蟲,這種米蟲外人看來光鮮,其實已經被養廢了,屬於棄子,衣食無憂是士族的基本生活待遇,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傅歧家中原本情況不差:他的父親是建康令,建康是京城所在,建康令就相當於漢時的京兆尹,看起來似乎是要職,但職能和大部分縣令也沒什麼區別,無非就是維護百姓的治安和一些刑獄之事,而且建康令還容易吃力不討好得罪人,在建康這種丟下個豆子都能砸到三公的地方,傅翽是建康令不知道算是升了還是降了,總歸也算是人脈通暢。

士族二十齣仕,寒門三十為官,傅異二十齣頭就能做到揚州從事祭酒,風度、手段、能力可見一斑。這是直接輔佐刺史的官職,為所有從事之長,一旦刺史高升,從事祭酒大多能升為刺史,即使能力或閱歷不夠升任也可為一郡太守,只要傅異能在二十多歲當上五品官,這一支的資源就保住了。

士族延續的底線就是五品以上官員每代出仕至少一人,灼然則是家中必須每代皆有出仕二品以上官員。天下州、郡每年都有中正負責勘校門第,這種事情無法作偽,為了保持士族的超然,即便中正願意為你通融幾年,士族之間也會互相舉報,互相監督,所有士族家中記載士族門第官職的《百家譜》,比朝廷的黃冊還要權威,大族中負責查驗門第保持家風的士人,甚至有能直接背出當年《百家譜》的。

傅歧這一房父、祖都是五品以上實權官員,嫡兄這幾年至少能爬升到五品的太守,傅歧這一輩維持門第的條件已經到手,原本傅歧這輩子都可以衣食無憂隨便胡鬧,直到他哥哥或他自己生出好兒子,再延續這一支下一代的門第。

虞舫拂袖而去時說「你們傅家的好日子到頭了」,說的並不是靈州傅氏要沒落了,只是諷刺他家這一支要成為家族的棄子,他傅歧也就再沒有了耀武揚威的本錢。

從某房某枝成為棄子,甚至可能變成分支而不是主家,是每一個高門士族的噩夢。即便是王謝這樣的名門,能蒙蔭和極力栽培的資源也是有限的,無論是婚嫁、入學、出仕的推薦,內部的爭奪有時候到了以命相爭的地步。

馬文才一直對浮山堰的消息如此慎重,遲遲不肯給出答覆,一來是因為他得知消息太早有悖常理,甚至有散播謠言動搖民心的嫌疑,二來是還抱有一絲僥倖,認為這世浮山堰修建的時間被推遲,也許真的能成功淹了壽陽,三來便是擔心傅歧突然聽見會這消息會傷心傷身,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情。

有了這麼多天的鋪墊和心理預設,傅歧恐怕早已經做好了消息不利的準備,可即便這樣還暈了過去,可見他和兄弟的感情之深,對家族的憂患之重。

馬文才看著姍姍來遲的館醫,聽著他對自己說著「傅歧是鬱結於心後一時情緒激憤而昏厥」,卻生不出什麼同情悲憫之心,不知為何,倒有些麻木。

見多了的麻木。

每一個士族子弟的蛻變,往往都伴隨著各種陣痛。

不僅僅是寒門為了生存而努力,每一個身在高門的子弟年輕時,只要不是笨蛋,都曾有過想要萬世流芳,達到謝安、謝玄那樣高度的狂妄。

然而現實的殘酷不僅僅是在折磨著寒門的年輕人,也同樣折磨著士族的年輕人,讓他們漸漸趨於麻木。

這個時代,早已經不是魏晉士族與天子共治之時,如今的高門,也再不是昔年以「德素傳美」、「節義流譽」為立足根本的「德門」,也不再是「出則與國有功,入則興家立業」的高門。

寒門只要一心往上爬便是,高門子弟想要不墨守成規達到極大的成就,一方面要承受來自皇權猜忌的壓力,一方面又有無數來自士族本身的力量要將他們推入萬丈深淵,而最下面的寒門也隨時準備著將他們撕咬乾淨,踩著扳倒他們的成就往上前進。

一步錯,不僅僅是自己萬劫不復,往往還代表著整個家族的覆滅。

無論如何看,似乎只有「墨守成規」是風險最小的選擇,多少人被抹滅了雄心壯志,最終沒有做成謝安、謝玄,倒成了庸庸碌碌的蠢物。

馬文才和傅歧相交,也喜愛他單純率直的性子,但也明白他的性子並不是真正的曠達豪爽,而是少年渾噩不知事的初生牛犢不怕虎,是一種不用腦子的肆無忌憚。

在利益並不妨礙時,人人都願意和沒什麼花花腸子的人交往,不必受到算計,馬文才也不例外。

可馬文才想獲得的,是傅歧未來能對於自己提供的幫助,在他將自己的未來和虛無縹緲的「預知未來」聯繫在一起時,傅歧符不符合自己利益的需要,也就成了馬文才最先衡量的標準。

容易被人慫恿一點就著、不求上進又不願動腦、對人沒有防備之心的傅歧,將會是同盟者的噩夢,一個你在前方衝鋒陷陣他在後面拚命拖後腿的累贅。

馬文才原本在默默等待著傅歧的蛻變,可他之前根本看不出傅歧除了律學和騎射以外有什麼天賦,為人處事接人待物也見不到所長之處,他有肆無忌憚的本錢,根本沒有什麼外因促使他突然頓悟而上進。

直到他知道原來他的兄長在浮山堰上時,才恍然大悟。

沒有生存的壓力時,大部分高門子弟和傅歧何嘗不是一樣的人?傅歧這樣的公子才是高門子弟的常態,像自己這樣積極鑽研的,才是有違「雅道風度」的異類。

如今,看著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傅歧,馬文才冷酷的那一面其實是慶幸的。他慶幸著歷史沒有發生改變,傅歧也終於迎來了人生最重要的一道岔路口,馬文才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等待著他即將漸漸破繭成蝶;

可他柔軟的那一面卻又在哀傷著朋友的厄運,痛苦著浮山堰下那麼多條無辜的冤魂,哀悼著傅歧即將走入和他一樣的道路。

那種發誓要護住家門的急迫感,那種不知何時就落入萬丈深淵的毛骨悚然乾,將纏繞他日日夜夜。

冷酷的一面和柔軟的一面同時將馬文才撕扯,是暗自慶幸又是物傷其類,種種紛雜的情緒,最終都變成了馬文才神色複雜地一瞥。

「館醫不擅長治這種雜症,心病最難醫治,將傅歧抬去徐之敬院中吧,別留下什麼隱患。」

徐之敬只是不救庶人,對士族卻並沒有拒之門外,這是他的原則,也是他的自保之道。

風雨背走了傅歧,梁山伯卻被館醫連施重手,又是複位脫臼的關節又是查探有沒有內傷,他本就傷的重,此時不免痛苦的叫喚,聽的人一陣心驚肉跳。

「吃了這麼大苦,還要饒了那下人的斬手之罪,這梁山伯也不知道是心寬,還是婦人之仁。」

一直不曾離開的士子孔笙不知何時湊到了馬文才身邊,此時也是聽得眼皮直跳,又看了眼馬文才。

「不過馬兄也出聲阻止了那人自傷,實在是出人意料。」

「那是虞兄的意思。」

馬文才和孔笙交情不深,淡淡說道。

「你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我們幾個。我們和虞舫也算是世交,從小結識,他哪裏有這樣的好心。」

孔笙看著馬文才的眼神中有著探究之意。

「為何?」

為何?

是啊,為何?

為何眼前浮現的,是祝英台沉著臉說「他日有比祝家更位高權重之人要我的鼻子……」,是祝英台哭著求他「再看到有人砍手我會死」的樣子?

為何眼前浮現的,是臉色煞白的梁山伯失魂落魄一般求著「手下留情」,是他在萬夫所指下嘔血不止?

為何眼前浮現的,是劉有助拉著他的手,苦苦懇求他能讓五館紛爭不再,「請讓我死的有價值」?

這些和他有什麼關係?

這些又和他從小到大學到的世族準則有什麼關係?

「大概是怕血濺的太多,從此毀了這裏的景緻吧。畢竟這裏也是我等閑暇散心之處,曾有隻斷手掉在這裏,也煞風景。」

馬文才笑笑,對著眼中含笑帶著瞭然的孔笙拱了拱手。

「少陪,我先……」

「我剛剛聽你和傅歧說,浮山堰出事了?」

孔笙見馬文才要走,立刻說出來意:「消息可靠否?」

這樣尋常的交談是馬文才最擅長的,他面色沉重地回答:「家父送來的消息,應該沒錯,不只是我家,恐怕甲舍不少人之後都會得到浮山堰的各種消息。這麼大的工程,哎……也不知多少百姓要受難。」

孔笙表情也不太好,他本就是為了確定消息來的,得到了答案,和三四個士子匆匆離去。

馬文才看了孔笙的背影一眼,拚命回想同輩之中後來有沒有成了氣的叫孔笙的,卻想不起有這個名字,也只能作罷。

見梁山伯情況漸漸穩定,館醫也說並無內傷,馬文才便安排著將梁山伯送回學舍裡去。

***

梁山伯和傅歧出事時,祝英台正在乙科上課。

她的雅言進步神速,漸漸的就有許多學子討教進步的原因,她隻好說在家裏就學過,只不過不太適應口音老是想笑,後來每天朋友們隻用雅言和她交談,慢慢就讓她適應了這種氣氛。

一旦適應了這種語言氛圍,自然事半功倍。

乙科學子大多勤奮,一聽可以這樣糾正音準,不用誰發起,漸漸的在課餘之時也都刻意用雅言交談,有些士族性子和順的,也願意幫他們糾正口音,現在倒成了乙科的一種潮流,就是能用雅言說話就不用吳語說,也不知多少學子受益。

現在胡助教再看祝英台也不橫鼻子豎眼了,也沒再讓她去罰站。

和甲舍裡暗潮湧動不同,乙科學生大多並沒有關注到浮山堰的事情,但也不代表就沒有人知道,因為乙科生員來歷最為複雜,這幾日,因著祝英台住在甲舍的關係,也總有人有意無意的打探。

次數一多,祝英台也生出了好奇之心,趁中午吃飯的時候找了同班交好的乙科生劉元問問情況。

說起劉元,也是個妙人。

乙科整個生員的組成部分都極為特殊,和大多以貧民組成的丙科不同,乙科恐怕是整個庶族最優秀的那個階層集結之地,也是最上進的一群。

在學館中的子弟大多都是寒門出身,有田地和自己的祖產,真正如伏安那樣貧民出身的極少,否則也不會認字。但庶族也分三六九等,有些即便是大富大貴,依舊還算是寒門,因為他們沒有免役、蔭族和佔田等各種特權。

但有些通過幾代的積累,早已經握有大量的資源,漸漸成為庶族之中較為優秀的群體,被看做有「門品」的出身。

如梁山伯,其父曾為過官,他便是吏門出身,在遴選官吏時有優先之權;有的學生的父祖是為貴官門生起家,被稱之為役門,後代大多也都是門客之流;有世代靠服兵役,五丁抽三的「三五門」,乙科騎射科裡大多就是這些三五門出身的子弟。

而劉元家中,是靠宋齊兩朝「納資拜官」的勛門,屬於家中富裕的庶族。

從齊時起,寒門庶族也可以通過散財賑災、勸學助糧等「善行」得到獎賞,這種勛門往往捐獻了大量的米、雜谷、錢等朝廷急需的物資,通過納資換得下品的低級濁官。

如果得到的官位已經滿員,則「在家兼聽」,不必坐班,只有個虛位。但即便如此,因為有活動的餘地,勛門也成了不少庶族進階的道路。

宋齊時士族大多不做實事,朝廷需要大量寒人和庶族地主維持王朝的穩定,漸漸在寒門中也分成不同出身,甚至有「勛品」這樣專門為寒族設立的濁品作為寒人選官依據,乙科不少學子便是沖著日後能謀「勛品」去的。

這劉元家中是餘姚巨富,握有餘姚南邊大片山林,家中以製茶和藥材生意為主,劉元在家便有名師教導,被送到會稽學館讀書,是家中為了讓他拓展人脈、鍛煉心性。

劉元生來圓圓的臉龐,說話未語先笑得人喜歡,出手又大方,在乙科中很受歡迎。

性子溫和的祝英台原本就容易和人相處,劉元有刻意交好之心,三不五時的便跟她混熟了。

他消息靈通,處事又不猥瑣,對學館眾多風雲人物的來歷和館中經歷如數家珍,祝英台看他倒似在看閨蜜,經常一起吃午飯的時候聊聊八卦什麼的。

「這幾天老是有人問我這個那個,卻不直接跟我說清楚想問什麼,頭疼啊!」

祝英台抱怨。

「心情不好也要吃飽,來來來,嘗嘗我家中廚子做的蜜汁炙肉,這肉有嚼勁又不油膩,最是可口。」

劉元殷勤地夾了一塊豬頸肉放入祝英台面前的食盤之中,狀似無意地問:「他們都問了你什麼,讓你這麼頭疼啊?」

「他們問我,『雨一直都沒停,你沒聽到什麼消息嗎?』、『馬兄最近情緒可好?』、『甲舍裡沒什麼風聲嗎?』,我再追問他們要聽什麼消息和風聲,他們就笑笑說明白了,根本不回我。」

祝英台使勁嚼了嚼蜜汁炙肉泄憤,最終被口中的美味所虜獲,又沖展笑顏。

「好吃啊!」

「下雨?最近確實一直在下雨。」劉元點點頭,憨厚的臉上堆起一抹笑容,「問下雨嘛,多是跟水有關,你想想最近馬文才他們有沒有提到和水有關的事情,多半就是了。」

其實馬文才和梁山伯等人這段日子隱隱對她的「遮掩」,也是讓她心情不太好的原因。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傅歧住進了他們屋子裏在等什麼答案她是知道的,她問過好幾次「有什麼事嗎」,馬文才也好,梁山伯也好,都用「這種事其實和我們沒什麼關係,不知道反倒不會壞心情」搪塞掉了。

既然沒什麼關係,告訴她又能怎麼樣嘛?

是覺得她根本幫不到他們嗎?

聽到劉元的提點,祝英台努力回想著:「要說水嘛……哦,我聽到他們提過幾次淮水什麼什麼的。」

「淮水?」

劉元夾著炙肉的筷子一頓,筷間的肉啪嗒一下掉在了案上。

「你確定是淮水?」

「淮水怎麼了嗎?」

祝英台見他臉上被肉擠著的眼睛都睜開了一條大縫,納悶地說:「淮水不是離我們遠得很嗎?」

安徽到浙江,隔得遠的很呢。

「不不不,不是淮水,是,是別的。」

劉元放下筷子,微胖的手指在案上敲了幾下,推測出一個答案。「有可能是四月合龍的浮山堰出事了。」

「浮山堰?」

祝英台聽到這熟悉的詞,連忙點頭:「是,我還聽過傅歧問『浮山堰那邊到底有沒有消息』。浮山堰是什麼?」

四月的時候她才穿來沒多久,又在祝家莊的後院裏,外面的事情不太清楚,聽到浮山堰這名字一臉茫然。

「你竟不知道浮山堰?」劉元一怔,而後又堆起笑:「也是也是,你家又不是我們家這樣到處跑動養家餬口的,不知道也是尋常。」

見祝英台滿臉茫然,劉元一邊和她說起浮山堰的來龍去脈,一邊拿起碗、筷子和筷擱作為沙盤,讓她明白了壽陽、梁國和浮山堰的位置和浮山堰的作用,顯然是怕不解世事的祝英台弄不清楚。

「天吶,攔水築壩?」

聽到這個工程有多浩大,祝英台腦子裏第一個浮現的是後世的三峽工程,但三峽是混凝土構成的,和淮河的沙土可不一樣啊!

「成了嗎?」

「成了,四月合龍了。」劉元左右看了下,低著聲音用手遮著嘴說:「聽說死了幾萬人才修好,一開始攔水的時候,不停有人被衝進水裏失蹤,死了幾萬,失蹤的更多。」

祝英台心頭一顫。

「那,那他們問我這些……」

劉元摸著圓圓的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這浮山堰修出來是為了淹壽陽的,蓄了這麼長時間的水,應該是成功將壽陽淹了。但看他們神色這麼奇怪,莫非是有什麼不好的傳聞?」

「不,不好的傳聞?」

祝英台語氣僵硬。

「啊,其實馬文才和梁山伯說的沒錯,這事和你沒什麼關係。你們祝家莊反正是閉起門來自成莊園,淮河離上虞太遠,就算真有什麼大事也是高官朝臣的事情,我們讀好我們的書就行了。」

劉元笑眯眯地拿起筷子,又給祝英台夾了塊藕盒,「吃飯,吃飯……」

可聽到劉元猜測的祝英台,心頭一陣亂跳,根本食不下咽。

「劉元,你先吃著,我回去問問情況!」

祝英台丟下筷子,顧不得吃飯了,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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