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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馬文才》60.人仰馬翻
?在馬文才的想像中,祝英台和傅歧第一天上課應該是這樣的:

乙科成績太差但雅言一定不錯的祝英台,又有傅歧的照拂,必定是滿臉糾結的而去,興高采烈的回來。

然而,實際上,卻是這樣的:

乙科成績太差雅言還不錯但克服不了心理障礙的祝英台,被傅歧差點胖揍一頓,滿臉糾結的而去,垂頭喪氣的回來。

「你們到底怎麼了?」

馬文才看著吹鬍子瞪眼的傅歧。

「雅言課被刁難了?」

「不是被刁難了。」傅歧指著身邊的祝英台,一臉不可思議:「他上雅言課居然會被胡助教丟出去罰站!站了半個時辰!後來當了一天的啞巴,聽到別人說話就笑,自己開口也笑!」

「嗷嗚!別說了,我的膝蓋好痛!我的臉皮好傷!我連午飯都沒臉在北館吃啊,先讓我吃口飯吧!」

祝英台看起來已經被一堂雅言課打趴下了,渾身上下散發著「我生不如死」的氣氛。

「先吃飯吧。」

馬文才完全聽不懂這兩人說的是什麼,又看了眼傅歧。

「傅兄也在我這吃?」

他知道傅歧除了館中提供的食物,其他時候窮的三餐都吃梁山伯的,能照顧一點就照顧點。

誰料傅歧猛地搖頭:「梁山伯應該去小廚房把晚飯取回來了,我去跟梁山伯一起吃。」

馬文才還是不放心,看著最近明顯瘦了不少的傅歧嘆了口氣:「那乾脆端過來一起吃吧,順便和我說說祝英台今天怎麼了。」

傅歧應了一聲,和梁山伯兩人端著食案入了祝英台、馬文才的屋子,和他們搭著一起吃。

馬文才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見傅歧和梁山伯的夥食明顯比前一陣子好了許多,有肉有菜有羹,也算是放了心,一群人聽著傅歧義憤填膺地說起今日祝英台上雅言課的事情。

當聽說脾氣一直不好的胡助教居然做出把祝英台趕出去的事情,就連梁山伯都愣了下。

馬文才完全不能接受祝家人說不好雅言,當場就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祝家不教雅言嗎?」

「他雅言的切韻標準的很,就不知道什麼毛病,一開口就大笑!」

傅歧想到這個更氣了。

「要是不會說或說不好我也就認了,寒生裡也有許多連嘴都張不開的,還有說的南腔北調的,可她明明說的是好的,可從頭笑到尾!」

「你們別說了,就讓我丟臉丟到死吧!」

祝英台越說頭越低,就差沒埋到碗裏去了。

「你為什麼覺得雅言好笑?」

梁山伯倒是抓到了重點,好奇地問:「是因為以前有什麼經歷,聽到雅言就好笑嗎?」

祝英台驚訝地嘴巴成了「哦」的形狀,猛地點頭。

「我就是覺得雅言和我們說話不一樣,就是好笑啊!」

屋裏三人完全領會不到祝英台的笑點在哪裏。

「我剛剛學雅言時,根本不敢張嘴。我是山陰人,山陰是大縣,乙科中許多都是山陰人,我們平時用吳語,哪裏想過讀書音不是吳語,每次一張口就被士族學生嘲笑,越嘲笑越不敢開口,到最後成了個死結。」

梁山伯笑了笑,眼角微揚。

「後來,館中有個性子和善的士族學生,自那以後,隻用雅言和我們說話,只要我們一用吳語就不搭理我們。漸漸的,士族生裡有的是為了表現自己的水平,有的是想找個機會奚落我們,有的則是想幫我們,大家都隻用雅言說話,我們從不敢開口到不得不開口,再到敢開口,慢慢就把雅言學會了。」

我了去!

古代版英語角,阿不,雅言角啊!

「哪位仁兄那麼有才?」

祝英台嘆為觀止。

「他姓陸,如今已經出家了。」

梁山伯有些惆悵。

「出,出家?當和尚去了?」

祝英台吃了一驚。

梁山伯點了點頭,略過了這個話題。「這是幾年前的事情了。自衣冠南渡以來,庶人和平日裏說話都是吳音,洛音只在高門和儒生中使用,早已經沒有自漢以來洛音為天下正音的環境,寒生們一時不會說不敢說是自然,祝兄明明會說卻一說就笑,恐怕是不太適應這種轉變。」

「如果是這種情況,說的不是祝兄熟悉的話,應該就不會笑。」梁山伯想了想,突然用雅言問了聲:【晚上吃的好嗎?】

祝英台反射性地回:【味道淡了點。】

字正腔圓,團音精準,只要不是聾子都聽得出她的雅言並不是才學的。

梁山伯一向慢條斯理,旁邊急性子的傅歧已經快瘋了:「你們說這麼多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梁山伯的意思時,要想讓祝英台習慣雅言,我們平時就不要用吳語了。」馬文才眯著眼看向祝英台:「她若要用吳語和我們說話,我們就不要理她。還有你……」

馬文才態度嚴肅地對祝英台說:「光這樣不夠,你把你最熟悉的一首詩詞抄下來,反覆用雅言背誦,背誦到自己不會笑了,再換下一首熟悉的,直到笑習慣了,就適應了。」

「我的天,你們都瘋了……」

祝英台驚惶地睜大了眼睛:「不過是一個雅言,需要這麼課外輔導嗎?」

「課外輔導?」梁山伯將這個詞念叨了幾遍:「這詞用的貼切。可是祝英台,雅言這一關不過,你是無法升乙二、乙三的,除非你想以騎射過人的特優直升乙二,不過以你的性子,騎射課大概是不會去的……」

要麼學好外語,要麼學好體育。

死還是死的不能再死,這是個問題……

「拚了!」

比起祝英台原身早有基礎的「二外」,體育課才更像是登天一般的難吧?

祝英台避席,躬身對三人行了個正禮。

「請諸位好(嚴)好(格)的教導我!」

***

教導雅言這事說起來容易,可是做起來很讓人惱火。

傅歧和馬文才都是從小在雅言環境裏長大的,在這種時候反倒沒有從零開始學習的梁山伯對此有經驗。

可祝英台的情況和梁山伯又不相同,如果祝英台只是不會說,和梁山伯一樣從零開始,以祝英台的聰明才智,倒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是些音韻,再怎麼笨學幾天也背會了。

問題就在於祝英台不知道哪裏不對,明明會說,卻不能說,就跟一個人裝了滿匣子珠寶,要用的時候不知道把鑰匙丟哪兒去了一樣。

這時候,大家也只能摸索著雙管齊下,一邊讓她習慣用雅言說話,一邊習慣讓她熟悉用雅言讀書。

按照梁山伯的說法,祝英台最好從最熟悉的詩詞學起,所以馬文才讓她把自己最熟悉的詩詞默下來讀。

可是祝英台剛把那詩默下,突然往案上一趴,怎麼也不讓馬文才看。

「你到底怎麼了?」

馬文才瞪著眼敲了下她的腦袋:「難道你最熟悉的詞是什麼/淫/詞/艷曲不成?怎麼不能給人看?」

「不是我寫的,不能外傳啊!」

祝英台嚎叫著看著馬文才徑直奪過了案上的紙張,惶恐的要命。

「我是會剽竊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之人?」馬文才冷哼,「管你寫的天花亂墜,只要不是我作的,我不會隨便亂傳。」

無非就是閨閣之詞,他幹嘛要替她傳出去?

馬文才沒好氣的將紙一展,待看到詩名,忍不住一愣,用雅言把詩名讀了出來。

「養鴨西?」

「噗嗤!」

祝英台沒忍住一下子又趴倒在案上,忍不住狂笑。

那是靜夜思啊!

靜夜思變成養鴨西了!

馬文才瞬間明白了傅歧為什麼回來時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了,他現在都想掐死祝英台。

「這詩你既然熟,用雅言讀讀看?」

馬文才問她,「讓你抄詩,是為了讓你在心裏多讀兩遍。」

「我,哈哈哈,我心裏想的不是養鴨西啊!」祝英台抖著身子說,「我讀的是【靜夜思】啊!」

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出來後,馬文才又是一愣。

「【靜夜思】?這是中山的土語嗎?」

祝家南渡之前郡望在中山,是東漢光祿大夫祝恬之後,真正的北人。

祝英台擺了擺手,覺得自己學雅言的日子路漫漫兮。

馬文才見祝英台沒有理他的話,心中有些不悅,低頭看著靜夜思,自己用嫻熟的雅言切著韻搖頭讀了出來:

「將怎蒙虐光,

捏節底醬香。

隔丟芒蒙虐,

歹丟絲過行。」

「哈哈哈,馬文才你還是掐死我吧哈哈哈哈,我覺得我這輩子都讀不成你這樣啊哈哈哈哈哈……」

底醬香!

醬香濃鬱的靜夜思啊親!

「祝英台,你給我滾!!!!」

***

聽到隔壁傳來的咆哮聲,傅歧小心肝一抖,抓著梁山伯的袖子猶豫著開口:

「馬文才會不會掐死祝英台啊?聽起來怎麼像是打起來了?」

梁山伯正在做著甲科的功課,聞言抬起頭一笑。

「不會的。」

馬文才脾氣再怎麼壞,也不會打女人。

「你確定?」

傅歧聽著隔壁傳來「你給我滾」,忍不住身子又是一顫。

「吼成這樣,你確定沒事?」

「我確定沒事,有事祝英台會知道跑的。」

梁山伯無奈地說。

「不管怎麼說,全靠祝英台借了我錢才能渡過難關,拿人家的手軟,我現在都沒辦法看著他不管不顧了……」

傅歧有點後悔拿了那錢,讓自己和祝英台有了瓜葛,「我看馬文才現在對待祝英台,跟家裏阿爺教導不肖子似的,萬一來個『棍棒底下出孝子』……」

梁山伯被傅歧的形容逗得身子直顫,連連搖頭:「不不不,不會,咳咳咳,好吧,好像也有點像……」

「是吧,果然還得去看看!」

傅歧心驚肉跳的聽著隔壁馬文才諸如「你再笑掐死你」、「你是怎麼能把養鴨西讀成四不像的」之類的咆哮,站起來的身子又沒出息地低了下去。

「呃,我覺得還是再等等?」

真要出了人命再去吧……

馬文才真的很可怕啊,千萬不能惹!

隔壁的咆哮聲太大,傅歧也沒辦法好好安眠,看著梁山伯居然還有好定力在寫字,傅歧對他也是佩服萬分。

「你這般努力,哎,看著我都有點臉紅了。雖然你上不了國子學,但有這樣的成績,推薦為一縣縣丞或主簿是足夠的,何必這麼刻苦。」

傅歧摸著頭,「每次看到你這麼讀書,就覺得我們這些高門子弟像是蛀蟲。」

「傅兄不必承擔家業,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你說我刻苦,我看隔壁的馬文才之刻苦,不在我之下。」

梁山伯微微笑著:「連馬文才這樣的高門公子都在努力,我又有什麼資格偷懶呢?」

「你們兩個,哎……」

傅歧嘖嘖舌,「說起來,自你自己低了馬文才一頭之後,馬文才待你溫和多了,也願意處處照拂你,你除了跌了點面子,好像也沒損失什麼。」

梁山伯認真地聽著。

「可憐甲科那麼多寒生想攀上馬文才,各個諂媚的很,此番見到你和他能共進同出,還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小心點吧!」

「我省得。」

梁山伯點點頭。「其實也只是交易罷了,我願意幫他在會稽學館過的更加順遂,他日後會幫我一個小忙。」

傅歧怔了怔後,立刻意會:「你還沒放棄調查那件事?」

梁山伯沉默了一瞬,緩緩點頭。

「家父水性極佳,又熟悉山陰的地勢,怎麼會因為賑災落入江中淹死?當年那麼多衙役皂隸眾口一詞是家父自己掉下去的,可既然如此,為何之後又紛紛離開故土,遠走他鄉?家父死後,為何我家三番四次有人縱火,燒的片紙不存?家父當年調查的到底是什麼,他們要找到的是什麼?」

梁山伯表情越來越是冷酷。

「我如今地位卑微,根本沒有辦法調閱過去的卷宗,更沒辦法調查那些皂隸衙役的下落,可我當年便將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和來歷都記在了心裏。日後只要有機會,只要能找到一個,就能明白當時發生了什麼。」

「你即便因明經而『除吏』,和高門一般可以二十歲出仕,起家官也最多只是個下縣的縣令,要熬到禦史之位,至少要等十年。就算有了機遇能入京,等十年之後熬到侍禦使,你恐怕都過了不惑之年,當年的皂隸衙役說不得都不在人間了,如何追查?」

傅歧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你有大才,你父親當不將這些陰私之事告訴你的家人,就是怕你們被牽扯進去。如今你已經不是當年任人宰割的孩子了,何苦非要再陷進去自找麻煩?這天高地闊,哪裏不能讓你施展抱負?」

「所以,我才交好馬文才啊。」

即便說起自己的「私心」,梁山伯的神色依舊坦蕩如常,「他是高門,起家不低,日後說不得便是『天子門生』,他的一句承諾,抵得上我幾十年經營,和那個比起來,我如今低一低頭又算什麼?馬文才是君子,之前雖有誤會,可後來從未真正折辱過我、」

「說起來,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那天去要去祝英台住,吵成那樣?」傅歧好奇地眨巴著眼睛:「說說唄?」

梁山伯眼神一閃,腦中又浮現出祝英台揮就書牆、擲筆大笑的那一幕。

他搖搖頭,語氣低落。

「不能說。」

「好吧好吧,你們一個兩個都神神秘秘的,就連祝英台似乎都有秘密,一讀雅言就笑成那樣。」

傅歧嘰嘰咕咕:「別以為我不知道,徐之敬突然去救人了也是你們搞出來的,劉有助養在館主小院裏,怎麼突然到處都知道他被神醫救了?你們兩個,賊精!」

梁山伯並不否認,只是輕笑。

「梁山伯,如果你要追查當年的真相,這路真不好走。家父當年聽說你父親的事情還特意去過一趟山陰縣,最後什麼都沒說的回來了,可見牽扯巨大。若其中真有蹊蹺,你的仇人便非富即貴,否則不可能讓這麼多人紛紛離開故土,馬文才的建議沒錯,你須要練好身子骨。」

傅歧神色認真至極:「我家從小就打熬我們的筋骨,即便被人笑話『將種』也在所不惜,就是因為這世道太亂,即便是握有部曲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安全,人總有落單之時。」

梁山伯嘆了口氣。

他明明也是身高七尺的堂堂男兒,為什麼一個兩個都覺得他身子虛弱?

尤其是馬文才,還經常一語雙關,似乎覺得他隨時可能吐血三升死過去。他又不是衛玠、潘安之流,從小也耕地劈柴,哪裏就弱成這樣?

至少他還沒和甲館不少塗脂抹粉,出入被人攙扶的士子一般吧?

難道不學武藝,就是弱質之軀?

那滿學館全是弱質之流了。

傅歧見梁山伯嘆氣,還以為他是不願鍛煉身體,神色焦急地說:「你別覺得我危言聳聽,有些人下黑手你根本防不勝防。如果是我和馬文才這樣的高門子弟,出入至少七八個隨從,你看馬文才身邊那四個練家子,輕易不會讓人得了馬文才的便宜。」

「我現在雖被召回了家人,以前伺候的侍從也都是家中武士家將,就連褚向那個被家中排擠的小可憐都帶著兩個武士,徐之敬還有刀兵護衛,你一個人單槍匹馬,不學點騎射怎麼行?」

他頓了頓,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說著:「如今館中請的騎射先生是真正有本事的,雖不知騎術如何,可箭術不弱,尤其是一身護身功夫,比我傅家家學還要厲害,你要能得了他的好處學會一兩手防身功夫,別的不說,下黑手的肯定得不了你的便宜。」

梁山伯和傅歧認識多年,知道他拳腳上從來不服任何人,就連馬文才跟他打的難分難捨他也說是自己為了照顧他情緒讓著他,可他現在卻誇那騎射先生的護身功夫比他傅家絕學還強?

想起那一直冷著臉的騎射先生,梁山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有些將信將疑地問:「那個姚參軍,真有這麼厲害?」

傅歧想起自己不知怎麼就被他摔了個大馬趴,忍不住眉頭直跳,嚴肅地點了點頭:

「不是我小氣不教你我家的武藝,我家的本事是童子功,得從小打熬身體,你現在年紀太大,筋骨已經不行了。但戰場上殺人的本事,和我們平時練武的本事是不一樣的。他的武藝走的是實用一路,講究一擊斃敵,絕不拖泥帶水,這樣的功夫對人的天賦要求不高,更講究經驗和技巧,畢竟軍中素質有強有弱,人人都能靠自己的鍛煉獲得殺敵的本事。雖說一開始辛苦點,只要身子骨不差,得了章法,學起來是事半功倍。」

梁山伯聽到「戰場上殺人的本事」時就有些臉色發白,他雖然自詡不是什麼弱雞一樣的人物,可和大部分讀書人一樣,也是不愛動的。

至於騎射,連驢都沒的他,更別說騎馬了。

至於「殺人的本事」,自是想都不敢想,就算身負血海深仇,他也寄望的是能將惡人繩之以法,從沒想過用私刑,和那些惡人一樣殺人放火。

想到這裏,梁山伯苦笑著跟傅歧說:「你以為我不想強身健體?可那騎射課,我真是上不得啊……」

「為何?」傅歧也是納悶,「說來也是奇怪,照理說這樣好本事的人來了館中,識貨的應該都去學上幾手本事,怎麼自他來後,騎射課上的人越來越少,聽說除了剩下十幾個有心行伍的寒生,已經幾乎沒有士子去上騎射課了?」

梁山伯回想了下自己上的唯一一趟騎射課,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壯著膽子吞吞吐吐:「傅歧,我和你說一件事,你聽了不要生氣。」

「什麼?」

傅歧莫名其妙。

「你這幾日不是奇怪沒什麼大黑回來總是一身泥土,而且累得像是跑了十幾裡地一樣麽……」

梁山伯苦著臉。

「你知道?你知道還不告訴我?」

傅歧一聽到關於大黑的事情就瞪起了眼睛。

「不是不告訴你,是不知道怎麼告訴你。」

梁山伯為難地皺起了臉:「你那大黑,不是看起來像是累得跑了十幾裡地。」

(請支持正版訂購全文,首發(晉)//江文。關注作者新浪微博「日更的祈禱君」可參與每月訂閱抽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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