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人人都愛馬文才》30.求之不得
?祝英台找到馬文才的時候,馬文才正在吃飯。

嗯,吃飯這個詞用的太簡單了……

祝英台眨了眨眼,看著「聲勢驚人」在吃飯的馬文才,眼前已經自動出「本公子正在用膳,閑雜人等退散」的橫幅。

所以這才是梁山伯說的,士族子弟該有的架勢?

要移到廊下布幔相隔,一副如噎在喉可是不得不下咽的姿態吃飯?

因為她打開的姿勢不對,所以才引起圍觀了嗎?

這麼一想,她之前的憋屈好像排解了一點。

她在風雨雷電古怪的眼神中走進了馬文才,剛剛試探著伸出一條腿……

「你來幹嘛?」

馬文才明明頭都沒抬,頭頂上卻像是有眼睛一般,手上連筷子都沒歇。

「我,我餓。」

祝英台一口吳儂軟語,可憐巴巴地開口。

「現在知道餓?剛剛還想和他們一樣中午隻喝水。」馬文才慢條斯理地夾起一條切鱠,卻沒有放在嘴裏。

新鮮的魚片切得極薄極細嫩,碟邊還放著嫩綠色的細蔥,馬文才夾著透亮的切鱠沾了沾魚露,刻意在祝英台面前抖了抖。

「現在想吃?」

祝英台的小心肝也隨著那鮮亮的白色魚片抖了抖。

「……想吃。」

她忍!

不就是塊生魚片嗎!

她都吃過兩輩子了,又沒芥末,就點蔥薑,他有啥好顯擺的。

嗚嗚嗚嗚,可是他家的飯菜怎麼看起來就是比她平時吃的好吃?

看她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馬文才心情大好的一口吞下了那片魚片,笑得暢快無比。

聽到祝英台肯定的回答,他手中的筷子在修長的手指間輕輕一轉,牙筷已經換了個方向,遞向祝英台。

「想吃?來晚了,你就吃這些剩菜吧!」

風雨雷電舉著的幔帳突然抖了抖,祝英台的表情也一下子垮了下來。

這時代都是分餐分席製,什麼東西都是分好的,後世日本的和食便是承襲自中國古代的分餐制度,馬文才面前的食案上也不例外。

他們這樣的人家,吃幾道葷幾道素幾樣點心幾味湯都是有講究的,所以食案上滿滿當當放滿了各種漂亮的玉碟玉碗金銀食具,每一件都不大,裏面放著的菜肴只是將將能夾幾筷子的分量。

但是這麼多道下來,也足以讓一個彪形大漢吃飽了。

馬文才是彪形大漢嗎?

不是。

所以飯菜確實還有剩餘。

難道馬文才是要用這種方式消氣?

祝英台扭頭看向馬文才一臉「我就是侮辱你你生氣吧哈哈哈哈我就是讓你生氣」的表情,反倒笑了。

他也太小看她了,誰大學裡沒吃過宿舍室友剩下的幾口速食麵?

誰還沒個「喝杯牛奶泡一缸,吃個蘋果削一蘿」的經歷?

就這些殘羹剩飯,莫說被愛乾淨的馬文才吃完後看起來還乾乾淨淨,就算吃的風捲殘雲,她也下得去嘴!

「那我就不客氣了。」

祝英台「嘿嘿嘿」的笑著,伸手就去接馬文才手中的筷子。

見她真去接自己手中的筷子,倒把馬文才嚇得手指一顫,筷子幾乎沒有抓穩滾落下來。

他生怕祝英台真餓極了撲上來,身子極力往後仰去,氣急敗壞道:

「你這人還要不要臉?別人吃過的東西你也吃?!」

馬文才一想到這筷子是自己剛用過的,臉皮不由自主地紅了紅。

「你你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她就知道溫和有禮都是表面,果然這龜毛潔癖又偏執的大處女座十分難纏!

要她吃剩飯的是他,現在說吃剩飯不可理喻的也是她。

這日子沒法過了喵!

隨著祝英台一臉「你才是不可理喻」的表情,分割左右的布幔又劇烈地抖動了幾下。

「咳咳。」

馬文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佯裝大度地說:「我就知道你會餓,我可不似你那麼不近人情。疾風細雨!」

「在。」

疾風細雨收起手中的幔帳,重新在馬文才身側鋪上一層氈子,又從旁邊的食盒裏舉出小案,端出餐具並幾碗小菜和一碗豆粥來。

這些餐具和馬文才桌上的餐具風格幾乎一致,顯然是馬文才之前預留的。

「吃吧吃吧,哎。」

他上輩子根本沒造過孽,怎麼要跟這祝英台糾纏上!

他是不是還是不要管什麼心結了,每天做噩夢其實也不錯?

至少比哪天突然氣的噴血而亡要好。

其實祝英台之前已經啃了一個大餅,也不算太餓,之所以找出來尋馬文才,也不過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重新和好,現在馬文才似乎並沒與生氣,她也就鬆了口氣,慢慢吞吞地吃起飯來。

這邊馬文才已經在侍從的服侍下凈面漱口整理完畢,看著祝英台動作嫻雅的用著飯菜,不由得點了點頭。

這祝英台腦子雖然不太好,想法也是古裡古怪,但祝家家教還是不錯,至少在禮儀舉止上,祝英台是挑不出什麼錯處來的。

……

除了晚上就寢後的怪癖。

馬文才心塞到都不想回去了。

既然祝英台服了軟,自詡「君子」的馬文才,自然不會不依不饒繼續為難她,或讓她伏低做小。

馬文才甚至還耐著性子,等到祝英台吃完飯,才和她一同進入課室。

因為梁山伯之前和祝英台的談話,算一這邊的氣氛變得很怪,如果說之前他們看馬文才和祝英台還是遮遮掩掩的看的話,如今就變得自然起來。

就算馬文才很嚴厲的瞪回去,他們還是一副「我要看看士族和我們到底有什麼不同」的樣子,壯著膽子回視,甚至還有對馬文才傻笑的。

「不知所謂!」

馬文才根本不明白自己去吃個飯怎麼所有人跟中了邪一樣,看著他就像是看著碗裏的肥肉。

庶民就是庶民,腦子裏不知道想什麼!

梁山伯自己也沒想到大家如此「舉一反三」,扭過頭去悶笑,強忍住自己去看馬文才一臉懵呆表情的衝動,而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祝英台大致也知道同學們的改變是因為梁山伯的一席話,但她穿越至今,第一次有人告訴她「你原本就是這樣,就該接受世界,也讓世界接受你」,所以現在腦子裏各種紛雜的念頭,倒注意不到馬文才身上去。

馬文才、祝英台和梁山伯三人各懷心事,下午的課雖然也是算學,卻是另一位講士教導《綴術》,這本書出了名的枯燥,午後又容易犯困,還不如大家一起來做題。

所有人昏昏欲睡,上到頭暈腦脹,總算是等到了課業結束。

這時馬文才的小廝已經到了,正在收拾東西,梁山伯被幾個人圍住,在探討什麼事情,而祝英台從書袋裏取出一捲紙捲來,緩步走到劉有助面前,將之遞到了他的面前。

「這是何物?」

劉有助昨日被祝英台拒絕,已經不敢自取其辱,只是看著那捲紙卷。

「我昨天說會給你寫個好的啊。」

祝英台理所應當地說。

「昨夜我重寫的,抄了一頁書,都是聖賢之言,比我昨天寫的要好。」

那劉有助昨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被拒絕,甚至受盡同窗的嘲弄,誰知今日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他以為只是隨口敷衍他的祝英台,真的為他寫了新的字!

「我怕自己寫的不好,寫廢了好多紙,這一張寫的最好。」祝英台見劉有助如獲至寶的將那張紙拿了去,臉上也有了笑容。

「我已信守承諾。」

「多,多謝祝兄!」

劉有助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好了,當場將那紙卷一展,只見裏面抄的正是《禮記》中的一段話。

他定神一看,衛體那瀟灑飄逸的運筆軌跡似是迎面撲來,可見祝英台是真的為了讓他學好,認認真真去寫這卷楷書的。

正因如此,劉有助連身子都激動地顫抖了起來。

能夠在書學為主的丙科得到上上,祝英台的字早已經是會稽學館中公認的翹楚了!

「什麼寫個好的?」

馬文才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劉有助身側,隨著他話音剛落,馬文才已經伸手將劉有助手中的紙卷拿了過去。

祝英台的字自然是好的,但馬文才看完了這段子非但沒有露出欣賞之意,反倒臉色變得鐵青,當場將這紙卷塞進了懷裏。

「這字不能給你。」

他冷淡地開口,甚至不去解釋為何。

此時正在結束一天學業的時候,眾人都十分得閑,見劉有助真的得書,皆是或羨慕或蠢蠢欲動的表情,可劉有助還沒有高興多久,那紙卷已經被馬文才收走,頓時都惋惜地嘆了起來。

「我不明白馬公子的意思。」

劉有助一張臉憋得通紅,「這明明是祝公子給我的……」

「是啊,馬文才,你別開頑笑了,快把東西還給人家。」

祝英台還以為馬文才又是在鬧小脾氣,連忙伸手去要,「我昨日答應他的,寫了一夜呢!」

她還好意思說寫了一夜!

馬文才隻覺得胸口無名之火猛然湧起,幾乎讓他又有了掀桌的衝動。

她知不知道什麼是「避嫌」?

她知不知道大家閨秀的字跡從不為外男得知?

如果這東西留出去,他日這劉有助拿著這頁紙到處宣揚祝英台和他有故,她還要臉不要?祝家莊還要臉不要,他……

他這個未來夫婿還要臉不要!

馬文才兩世的心結皆來自於祝英台「持身不正」。

自己未來妻子曾在滿是男人的學館中和別人同吃同住兩年有餘,甚至私下裏已經私定了終身,而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這樣的羞辱不是有這樣遭遇的男人,根本無法理解。

他自詡自己並不是一個刻版之人,譬如北魏名將花木蘭,她替父從軍和同袍吃住十二載是為國為家,算的上大義,所以對此人他倒是和時下大多數男人並不相同,心中挺是敬佩。

而對於謝道韞這樣有詠絮之才的女人,更是嚮往。

所以當初聽說祝英台才華橫溢超過大部分男人時,他不但沒有不悅,反倒為自己高興,他覺得自己配得上這樣的女人。

可當他的未婚妻才華橫溢卻不知檢點,那就不是那麼簡單能夠看開的了。

馬文才甚至不由自主想起前世之時,祝英台是不是也如同這般將自己的「手跡」四處散發,如果是這樣的話,倒幸虧他沒娶了她,否則他將她娶入門中後,卻突然傳出她和同窗有首尾之事……

咦?

他剛剛在想什麼?

馬文才一個愣神間,劉有助有些虛弱卻強忍著怒意的聲音卻乍然響起。

「馬公子,就算你是館主門生,世家子弟,強搶別人的東西,總要有個理由吧!」

他昨日就被祝英台拒絕一回,這幅字等於是失而復得,而且他確實需要一張可以臨摹學習的字帖,此時就算對士族有天然的畏懼,可想要「上進」的心還是佔了上風,讓他有膽子對著馬文才嗆聲。

「何況還不是你的東西!」

馬文才看了看臉上同樣寫著不贊同的祝英台,再看著身邊欲言又止的梁山伯,表情一片木然。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搶了別人東西的舉動十分無稽?

可因為擔心這張字帖流出去成為影響祝英台閨譽的把柄,像是這樣的理由,又如何訴諸於眾?

可笑他在想盡辦法維護她,她卻覺得自己在開玩笑!

「到底什麼理由!」

祝英台不認為馬文才是會無理取鬧的人,正是因為和他接觸後了解到他雖然有潔癖又龜毛還傲嬌,但本質上是個很體貼的人,祝英台才會如此厚著臉皮也要和他和好。

投緣這種事,不是嘴巴能說清的。

正是這樣,祝英台才越發不希望別人誤解這樣的他,因為他實在是個高傲到不屑和別人去解釋的人。

但馬文才給她的答案,卻著實給她潑了一盆涼水。

「沒什麼原因。」

馬文才按著胸口的紙張,表情倨傲。

「他這樣的人,不能擁有這樣的東西。」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