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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猶記》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跟著韓元蝶進宮的只有碧霞一個,而且照著規矩,還不能跟進去,只能在宮門口等著,韓元蝶是二品誥命的身份,在進宮的夫人太太裏頭委實不算高的,水漲船高,碧霞自然也就差一點兒。

碧霞靜靜的在那門口等著,倒也習慣了,並沒有指望突然天降鴻鵠有什麼好事,只是一時間聽的裏頭一片嘈雜,好些人一陣亂跑,她零零碎碎的聽了點兒喜事,娘娘什麼的,雖然有點好奇,只是度自己位次,也並不好上前去問。

只是沒想到,裏頭過一會出來了兩個管事太監模樣的人,大約的看了一圈,看到了碧霞,有一個居然過來笑問:「這位可是程夫人跟前伺候的姐姐?」

碧霞福了一福,道:「奴婢碧霞,正是伺候程夫人進宮來的。」

那人便又笑道:「怎麼在這裏站著等呢,程夫人一時半刻只怕還不得出來,碧霞姑娘且進去喝杯茶坐一坐,也不妨事的。」

碧霞不知道裏頭髮生了什麼事,隻得隨著那人進去坐了,又有小太監斟了茶來,碧霞雙手接過,喝了一口才道:「先前好似有點忙亂,聽起來,是有什麼喜事麽?」

那管事太監便笑道:「碧霞姑娘說的一點兒沒錯,想必先前在外頭沒聽真,剛才聖上降旨,冊了淑妃娘娘為皇后了!這可不是大喜事是什麼呢?」

碧霞一怔,頓時喜上心頭,怪道自己突然有座兒了,這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

她當然不知道時局啊奪嫡啊什麼的,可是她知道,這宮裏原本是賢妃娘娘代掌鳳印,管六宮諸事,所以她的主子韓元蝶進宮就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可如今淑妃娘娘要做皇后了,自己的主子是淑妃娘娘唯一的兒媳婦的親侄女兒,且淑妃娘娘也向來疼愛自己姑娘,那麼她今後進宮自然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宮裏的人向來是最玲瓏最周全的,反應的就極其迅速,這會兒聖旨才下,她這個排在最末尾的人,竟然也就立刻有了座位,有了茶喝了。

碧霞都是如此,韓元蝶在宮裏上下當然也就不一樣了,她直耽了一整日,出宮的時候各處都殷勤了許多,回到家裏,家下人等看她的眼光也都不一樣了。

聖旨已經迅速的傳了出來,別的不說,各家勛貴人家是很快就知道的,不說別的,夫人的親姑母的婆母做了皇后,她這一系就是當今最榮耀的貴夫人了,自然連帶韓元蝶都水漲船高,程三太太看向她的目光都火辣起來。

韓元蝶頗為不適應,這會兒天都黑了下來,程三太太還等著她回家,就來恭喜她,趕著問了半日宮裏的情形,怎麼著慶賀,今兒去了哪些人,說了些什麼話,又說:「我早與瀾哥兒說你是個有福氣的,果然不假,皇后娘娘又向來疼你,這樣的福氣,有幾個人有呢?就連帶著瀾哥兒也有福呢。」

「那是皇后娘娘的福氣,與我有什麼相乾。」韓元蝶淡淡的說。

她不知道這位三嬸娘當年拿給她那個花樣子的時候,有沒有預見到大太太會悍然下手,鬧出人命來,還是隻認為這樣可以挑起長房的矛盾,可不管如何,她那唯利是圖,一家人都能暗地裏下手的性子,韓元蝶是看清楚的。

這樣的人,她當然會遠著了,離的越遠越好。

程三太太倒是不計較韓元蝶的不冷不熱,她自己心裏頭一把火燒的滾燙的,以前都以為安王殿下要得登大寶,韓元蝶便是有個王妃姑母,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可不料這會兒事情反轉過來了。

楊淑妃突然被封了皇后,那自然意味著齊王殿下會以嫡子的身份獲封太子,那麼韓元蝶那位姑母,就是太子妃了,今後的皇后,那能量就不可同日而語了,自己家得她照看,再不止是伯夫人的那點兒照看,那可是皇后的親侄女兒,今後能說上兩句話,自己家三老爺那是親叔父,得個官兒也不難的。

程三太太滾燙的心,哪裏是韓元蝶那點兒冷淡能澆的滅的呢!眼瞧著韓元蝶,頗有一種家裏揀到了金鳳凰似的歡喜。

韓元蝶都打了個好幾個呵欠了,程三太太才終於不舍的走了,香茹和榛兒上來收拾茶水盅子,榛兒因是以前沒有伺候過韓元蝶,這才跟著過來的,不似香茹那般從小伺候,便不大說話,隻香茹道:「明知道夫人今兒進宮了一整日,自是疲累的,倒來坐著不走,瞧那歡喜的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裏得了什麼大喜信兒呢!」

韓元蝶又打一個呵欠,隨口道:「若是她家裏的喜信兒,她哪裏還記得我。」

「可不是嗎?」香茹道:「便是再是大喜事,也沒有這樣急腳忙慌的這會兒就來坐著不走,指望著夫人立時就給好處的!」

「還空著手哩。」榛兒小聲的補充了一句。

韓元蝶嗤的一聲就笑了,這位三嬸娘,熱情的仿似一團火似的,看著韓元蝶的眼光火熱,可是話說的比蜜還甜,就是連點心都沒送一盒來。

她也沒仔細想,便收拾安歇了。

仿似有什麼濃稠如蜜糖般,她看到了一些自己似乎忘記了的事,那是已經隔絕了的上一世,韓元蝶回到這個地方,竟然不由自主的在夢裏見到了。

或許確實是今日的喜事,讓她心神鬆弛,讓她感到了一種安全感,她的夢裏有許多小小的細節,她忽視的,她忘記的,此時都緩緩的化開來,包圍住她,她在醒過來的時候,竟然有一種濃鬱的,難以言敘的甜蜜感覺,舒服的讓她想□□。

而且她睜開眼睛,在深夜留著的那一點燈火的掩映下,坐在她床邊的是竟然是程安瀾,他的眼睛晶亮,看著韓元蝶像個孩子般胡亂的揉揉眼睛,看清楚了他,帶著幾分睡意,幾分懶,又幾分甜的笑著說:「哎你回來了。」

程安瀾好似沒有聽過這樣簡單又暖心的話似的,這個地方沒有人這樣跟他說話,以前,這裏不是他的家。

程安瀾說:「我吵醒你了?」

韓元蝶點點頭,又搖搖頭,她蠕動了一下,把自己掛到程安瀾的手臂上,還撒嬌般的把睡的紅粉菲菲的臉在那堅硬的手臂上蹭了蹭,才說:「你怎麼這會兒回來呀。」

聲音帶點兒沒睡醒的嬌憨,從那夢境裏乍然看到程安瀾,彷彿中間那許多年都沒有過一般,這麼長久的夫妻,沒有絲毫隔閡的自然。

可是程安瀾何嘗經歷過這樣的夜晚,他所經歷過的夜晚,最多也就是想也想圓圓,還是當年那個圓乎乎兇巴巴的小小的圓圓,面對那樣的圓圓,他心裏喜歡,覺得溫暖,可卻不會像這樣般,圓圓毫無防備和隔閡的,幾乎是下意識的粘了過來,那樣親膩的貼在他的身上,像一塊蜜糖般香甜,帶著誘人至極的甜味。

程安瀾從十四歲起遇到他的命中剋星,就沒有再想過別的女人,如今已經二十歲了,正是最為血氣方剛的年齡。

這一刻,仿似有一股油遇到了火一般,狂暴的炸裂開來,程安瀾隻覺得小腹處升起一團火,渾身一陣燥熱,呼吸立即粗重起來!

程安瀾重重的喘了兩口氣,突然霍的起身,轉身就大步走了出去,室外夜空清冷,微涼的風吹拂過來,那股清涼緩緩的撫平了先前那近乎狂暴的燥熱,他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他才想,自己那麼著急的非要立即把圓圓捧在自己手裏,現在這是報應來了嗎?捧在手裏,卻不能碰……

韓元蝶叫他一推,自己也從那種帶點兒甜蜜溫柔的感覺中清醒過來,然後當然也明白剛才這是怎麼一回事,便覺得有點好笑起來,她也不叫丫鬟,自己爬起來倒一杯水喝,才看見程安瀾走了回來,這一次,他遠遠的坐在桌子旁邊,看韓元蝶穿著軟緞撒腳蔥綠褲子,黃色滾綠邊中衣,頭髮編著大辮子,坐在床邊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雖然秀色可餐,到底還小啊。

程安瀾說:「你就在那,別過來。」

韓元蝶差點笑出聲來,她確實還小,自己就是心中明白,也有記憶,可身體卻也沒有那種男女之情的悸動感覺,看程安瀾的樣子,倒是越發覺得好玩兒,笑道:「幹嘛,我得罪你了嗎?」

程安瀾眼中露出警惕之色來:「沒有。你別過來啊。」

韓元蝶笑了一聲,果真沒有動了,她懸在床邊的小腿擺來擺去,問他:「這什麼時辰了,你怎麼這會兒回來?」

「錦山大營已經知道皇上降旨,冊了淑妃娘娘為皇后,帝都已經安穩了,既然如此,我就回來了。」程安瀾一本正經的大半夜的說正事。

這一回逼宮消失於無形,程安瀾倒是寸功未立啊,韓元蝶撓撓頭,真是有得必有失,雖然穩妥了,卻沒了建功立業的機會。

上一世,他可是因勤王救駕有功,封了侯爵的!

不過,伯爵也不錯啦,韓元蝶特別的樂天知命,大家都好好的,他的兄弟們也都好好的,淑妃娘娘做皇后,齊王殿下也要當太子了,就這樣穩穩噹噹的過下去,那是好事啊。

她就點點頭,老氣橫秋的說:「平安才是福呢。」

程安瀾眼中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來,他就喜歡看韓元蝶這樣簡單的笑,可是韓元蝶說:「不過,還得小心才是。」

前一世齊王殿下都做了那麼多年皇帝了,這位賢王的皇帝夢還沒死心呢,如今齊王殿下只是儲君,韓元蝶用膝蓋想想都知道這位賢王定然不會就此收手的。

程安瀾道:「五殿下。」

韓元蝶點點頭:「任大姑娘。」

任大姑娘一夜無眠,今日朝廷傳出來的旨意,大出她的預料,她完全沒有料到,皇上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封太子。

雖然現在只有冊封皇后的旨意,可誰都知道,這只是冊封太子的鋪墊,齊王殿下獲封太子,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任大姑娘清涼如水的眉目間罕見的露出了波瀾,她自詡算無遺策,這兩年來的政局脈絡,也是了如指掌,可這一次皇上閉朝兩日,拋出來的這個決定,不僅大出她的預料,而且還亂了她的根本。

她認為,安王高調,也有實力,是皇位最強有力的競爭者,齊王殿下雖然在最近的一年裏異軍突起,但根基羸弱,難成大器。

齊王殿下與淑妃一系,早年被安王壓製,並無太大的野心,而且,極為關鍵的是,皇上也並沒有著力培養他為皇儲,這一點,從他的王妃的出身就可以看出來,齊王殿下是實際上已經退出皇儲競爭的人了。

這一年來的高調,也並非競爭皇儲,而是作為一個親王,該有的聲勢而已,是依託西北大捷先鋒營,為自己製造的聲勢,任大姑娘認為,齊王殿下的目的只是為了別人不至於小看他,而他手裏的力量也確實不多,程安瀾雖鋒芒畢露,卻根基尚淺,假以時日或可為重臣,如今卻還不足為慮。

她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從根本上的看錯了齊王殿下。

而且,還有錯的更加離譜的一點,她小看了皇帝陛下。

在她的推演裡,皇帝屬意的,應該是實際的長子安王殿下,那麼在安王殿下意圖謀反後,皇帝必然再擇人選,這個時候,十六歲的皇五子殿下正是該出場之際了。

皇五子最大的優勢是有宗室之利,外祖母是先帝堂妹,正經宗室郡主,姨母又嫁入鎮南王府,雖然不是鎮南王世子,卻也是鎮南王的嫡子,而任大姑娘也是宗室女出身,其母安泰長公主在宗室的地位也不容小覷。

經過這兩年的暗中連橫,任大姑娘相信,已經有不少人家認為若是沒有安王殿下,那麼皇五子也是繼承大統的極好人選了。

生於宗室,任大姑娘最明白政治是妥協的產物,有許多看著似乎莫名其妙產生的事件,其後面其實是有充足理由的,她認為,皇五子除了生母早逝之外,其他方面均強於齊王殿下,現在,連年齡都已經足夠了。

可是,沒想到安王剛剛事發,甚至還沒處置,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選擇齊王殿下,甚至強硬的直接冊封皇后,沒有一絲猶豫。

皇五子根本還沒來得及站出來。

她不僅是算錯了皇帝,也小看了齊王,齊王到底還有什麼優勢呢?

任大姑娘為此焦慮的睡不著,她相信,任何事情都是有端倪的,皇帝冊封太子也必然慎重,不可能隨意就冊太子,她於齊王處定然是漏算了什麼。

莫非……

她的雙眼間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光芒來。

任大姑娘天明之後就急匆匆的請了五皇子蕭景慎來,她說:「江蘇巡撫方鴻與的案子,可有消息了?」

五皇子蕭景慎昨日得知封後的聖意,也有些心神不寧,可這會兒看到任大姑娘原本清亮的眼中佈滿血絲,眼下一圈青黑,就連那樣的大事也拋在腦後了,不由道:「你這是怎麼了?唉,到底身子要緊,你往日裏身子就不十分好,如何這樣勞神呢。」

任大姑娘自來思慮重,極耗心血,身子一直便不大好,這會兒叫蕭景慎一說,她也只是笑了笑:「我並不要緊,你知道,天氣熱了,我就不是很睡得足的,今年還比舊年強些呢,每日裏差不多能睡兩個更次了,這也只是偶然有一晚睡不好罷了,不必擔心。」

蕭景慎眼露柔情,還想勸她兩句,任大姑娘卻又催問:「有消息嗎?」

「消息並不十分確鑿。」蕭景慎也就隻得說正事兒:「隻據江南那邊查到點兒苗頭,或許與海匪有關。」

「原來是這樣。」這話印證了任大姑娘的猜想,她輕聲說:「我們都沒有想到,原來齊王的本事比我們以為的大多了。」

「嗯?」蕭景慎一向十分欽佩任大姑娘的智慧,不僅是謀略,於人心的揣測尤其精妙,此時聽任大姑娘說:「看來,齊王殿下在江南被海匪劫掠,便是安王殿下一手安排的了,我們忽略了一點,當時,齊王跟前的侍衛首領程安瀾是被關起來預備送回帝都問罪的,程家得到風聲,甚至都把他除族了,可後來,他不僅無罪,還救齊王有功,你想,在那個時候,誰有那個膽子把他放出來?必然只有皇上的旨意了!」

「嗯。」蕭景慎點頭,聽任大姑娘抽絲剝繭。

任大姑娘繼續道:「江南局勢到底如何,皇上在帝都哪裏知道的清楚,程安瀾既然是侍衛首領,齊王被劫掠時不在跟前,那就是死罪,可皇上卻把他放出來,這必然是皇上對程安瀾當時去了哪裏一清二楚,是以知道並不是程安瀾自己擅離職守,是有齊王,甚至是皇上親自授意的!這意味著,當時齊王殿下去江南,根本不是什麼採買東西,他是帶著皇上的密旨出去辦事的!」

任大姑娘情緒有點亢奮,眼睛晶亮無比:「我們雖然注意到了程安瀾是個人才,但卻認為要在十年後才初成氣候,並不是這十年內值得過分看重的人,而當時江南事故,我們又隻注意了安王殿下的應對,以為齊王只是去江南採買東西的,以致於沒有注意到程安瀾這個破綻,是我思慮不周了。」

蕭景慎一臉心疼,握住她的手道:「快別這樣說,這些事情,千頭萬緒,涉及又廣,你一個人,哪裏想得到那麼多呢,如今既然已經明白了,也就是了。」

任大姑娘嘆口氣:「可惜已經落後了一步了。」

她若是早想到齊王殿下去江南是負有密旨的,定然就能想到皇上其實已經疑心了安王,而更信任齊王了,否則不會讓他帶著密旨去江南查海匪之事,那她也就定然不會輕視齊王,隻視安王為奪嫡大敵了。

還有那個程安瀾,已經不是十年後才值得注意的人物了,既然在那樣的密旨裡都有他,可見不僅是齊王,連皇上也是極為信重的!

不過任大姑娘當然沒想到不僅是她現在已經看見了程安瀾,程安瀾卻也看見了她。

按照程安瀾的意思,韓元蝶在三日回門後,就要正式接管程家的家務,程老太太都意外:「如今你已經承了爵,你媳婦自然是該當家的。只是她到底還小些,也沒經過事,這麼一下子接過去,一時間哪裏理的清呢,只怕這會兒連人都還沒認齊全呢,還是先跟著她三嬸娘學習兩年,看的明白了再管才好。」

韓元蝶沒說話,有程安瀾在,她才不理會那麼多呢,程安瀾道:「她有不知道怎麼辦的,就去問三嬸娘是一樣的,難道三嬸娘不管家了,就不跟她說不成?」

程三太太有心說上兩句,可一邊不想得罪長房,一邊又捨不得這管家的事兒,兩邊左右為難,竟然也就不說話了,只等著老太太說話。

誰管家老太太其實不在乎,不管是誰,總要孝敬她的,而且韓元蝶進門兒就送個大大的玉觀音給她,老太太對韓元蝶的看法,已經從小姑娘能懂什麼事變成了姑娘雖然小,倒也明白。

不管老太太這點兒顧慮是有的,到底韓元蝶才十四歲,還像個孩子,自然沒有理過家的,程家雖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人家,可從主子到奴才,幾百人是有的,天天都有事兒,也不是個容易簡單的差使。

老太太躊躇道:「或許先管著一兩樣,待熟些了,再都交給她罷。」

程安瀾見狀,便道:「這麼著說,也有道理,那就這樣辦,祖父祖母這院子,三叔父三嬸娘院子劃出來,還是三嬸娘理著,一應分例,我打發人算出來每月一總兒交給三嬸娘使就是了,其他的地方叫圓圓學著管,這樣便是其他地方亂著,祖父祖母這裏自然還跟原本一樣,就不怕了。」

這話一說,眾人都無語了,尤其是程三太太,完全沒料到程安瀾會有這樣一個說法,這樣說來,那就是每個月乾巴巴兩處院子的月例銀子,東西分例完全照著公中的來,一點兒活動餘地都沒有了。

家裏的進項一點兒沒有在手裏,那這管家還管個什麼呢?反是得罪長房,實在劃不來。

程三太太忙笑道:「瞧大侄兒說的,好好的一家子,哪裏有分開的,瀾哥兒媳婦進了門,正經是要管著這家的才是,我倒正好清閑歇著呢,也叫我受用些日子。」

程老太太見程三太太也這樣說了,也就不多說,只是道:「瀾哥兒媳婦有什麼不明白的,多問問你嬸娘才是。」

韓元蝶這才起身應了,又笑道:「家裏的事兒,三嬸娘自然是一向料理的清楚的,各種事情都是有例子在的,我就是不知道,問問老太太和三嬸娘就是了,還有一條,如今大爺承爵了,老太太就是老封君了,這供奉自然也該不一樣,越是要手裏活動些才好,不然老太太要使點兒什麼,現找咱們要,也不像樣,若是一時又正好咱們不在家呢?老太太委屈,也是我們不孝了,是以我跟大爺商議了,老太太院子裏月例銀子要再加些才是。」

那意思是老太太以前是伯夫人,如今是伯夫人的祖母了,從夫人變成了老封君,便是不缺銀子,兒孫也該知道孝順,這確實也是各世家的成例,只是在程家,老太太以前雖然也是夫人,但因本來就輩分最高,拿的月例銀子和其他分例也最多,就沒有再特地往上加了。

可誰嫌銀子多,誰不喜歡人家尊重自己呢?韓元蝶這話程老太太就聽的喜歡,頓時覺得韓元蝶年紀雖小,想的卻十分周到,不像老三媳婦,就想不到這些,程安瀾襲爵也有兩三個月了,老三媳婦當著家,哪裏想的這麼周到來?

程三太太的臉色有點不大自在起來,其實就是一個月多幾十兩銀子的事兒,她確實沒有想到這個,這才不過半日,她已經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人議論老太太喜歡新進門兒的夫人,說是年紀雖小,行事卻比人周全呢。

「太太。」程三太太跟前的丫鬟桂枝兒慌慌張張的進來回道:「夫人吩咐李大娘把倉庫的鑰匙交出來,要換個人管呢。」

李大娘自然是程三太太的人,而且還是心腹,不然怎麼做得到那個位子上去,程三太太道:「李大娘是怎麼得罪夫人的,我不是吩咐了要小心伺候嗎?」

「哪有得罪呀!」桂枝兒道:「我問的清楚了,說是夫人去了庫房,叫李大娘打開來看,李大娘也是小心伺候著的,一個多的字兒沒有就打開來了,夫人看了一圈,回頭便說要交鑰匙來。」

程三太太頓時便立了起來,就是再想著要哄著長房的心,此時也不由的惱了:「這也欺人太甚了!哪有這樣兒辦事的,怎麼著我也是她的長輩呢,我要回老太太去!」

程老太太垂目聽著程三太太道:「好好兒的,又沒做錯什麼,說換就要換,一點兒緣故都沒有,這樣理事,怎麼服眾呢?」

「她能不能服眾,你著什麼急。」程老太太眼皮都不抬:「她要管家,自然就聽她的,我是不理的。」

程三太太道:「這樣子毫無章法,這麼管家,只怕搞的一家子都亂起來,可怎麼了得。」

程老太太道:「我瞧著她倒是個會想的孩子,行事也周全,且再看看吧,真要怎麼著再說吧。」

老太太不理,程三太太便隻得自己去找韓元蝶理論,老太太跟前一個得臉的丫鬟還小聲對老太太說:「三太太這麼惱,還不是因著李大娘是三太太的陪房嗎?」

程老太太道:「嘴裏倒是比瀾哥兒媳婦來的,說的花兒似的,隻我看她那孝順的心,倒比不上瀾哥兒媳婦一半兒。」

「還是老太太心裏明白。」那丫鬟笑,老太太院子裏加了月例,底下人誰不得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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