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敏銳，我越發覺得選擇你加入我們HX研究所是個正確的決定。」衛矛眼中的欣賞之意愈發濃烈，「從一開始我也沒打算隱瞞這件事，我們HX的工作確實有一定的危險性，嚴重的還會危及生命……當然，最後這種可能性的發生機率還是很小的，我們有足有的保護措施，不會拿成員的生命開玩笑。」

「要想說服一個人，就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我連你們研究所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你覺得我可能會答應你嗎？」

李蒙南現在愈發覺得這個HX研究所神秘莫測了，一般的科研研究，哪怕是危險如核物理實驗室，其內部成員都不可能需要面臨生命危險，而聽這衛矛的語氣，好像他們那裏要面對的危險系數絲毫不低於樓體外牆清潔工、高壓線路檢修工這樣的高危工種。

「呃……很抱歉，我們研究所內部有規定，對於非內部成員，是不能透露D級以上的保密信息的。」

衛矛為難的搖搖頭，心中也是將制定這個規定的人罵遍了祖宗十八代——你去邀請人家加入，卻又不肯透露具體做什麼工作，腦子得燒到什麼程度才會有人同意？

幸好研究所方面給出的招募待遇一直不錯，近幾年還有不斷上浮的跡象，不然他真不知道該拿什麼說辭去打動那些警惕心極強的傢夥了。

不過李蒙南的情況讓他不禁有些頭痛，因為他發現面前這個弔兒郎當的傢夥雖然也喜歡錢，但對於錢財本身卻看得非常淡薄，也不知這種看似極為矛盾的性格是怎麼形成的。

但很顯然，研究所那看似優厚的待遇對眼前這個傢夥的吸引力相當有限。

至少還不足以抵消他心中的那份疑慮和警惕。

「三分鐘。」李蒙南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人生還有很多的美好等著他去享受，他可不想再和眼前這個變態大叔浪費時間，「我再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說服我，如果你做不到，那麼抱歉，你還是另尋高明吧。」

「如果我說研究所裡有很多漂亮妹子，你會考慮嗎？」衛矛的笑容很賤很欠打。

李蒙南二話不說，起身扭頭就走。

「喂喂喂！別這麼小氣好不好！」衛矛這才明白，只要李蒙南不鬆口，他就永遠不可能佔據主動權，趕忙服軟道：「我們研究所是有著嚴格的保密規定的，我不是在耍你，而是能說的只有這麼多……當然，如果你能在這份合同上籤上字，成為我們HX研究所的正式成員，你就可以知道這些你想知道的事情了。」

說話間，衛矛從他那隨身的小挎包中掏出一份白紙黑字的合同，放在桌上推到李蒙南面前。

合同一式三份，每份大概十幾張的模樣，摞在一起厚厚一遝子，給人的感覺很正式。

李蒙南拿起其中一份簡單翻了翻，發現其中比較關鍵的內容基本與衛矛說得差不多，其他的細枝末節也就沒剩下什麼重要的東西了。

可以說，除了福利條款多，意外傷亡保障條款多，這份合同與一般企業的用人合同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李蒙南扣上合同，將其原封不動的推回衛矛面前，神情淡然道：「你來晚了，如果換做兩天前，我可能真的會考慮答應你，但現在……我只能說，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也不想去改變什麼。」

李蒙南是個對物質生活要求不高的人，最近對錢變得敏感，也僅僅只是因為肖寶兒的巨額手術費。

但現在棚戶區的拆遷通知已經下來，寶兒的手術費也不再是困擾他的最大問題，他對錢的渴望也就重新淡了下來。

改變，意味著更多未知狀況的發生，李蒙南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他不希望看到任何的意外。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可以保證，你一定會喜歡我們HX的這份工作。」

儘管已經看出李蒙南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但衛矛還是試圖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三分鐘已經過去很久了。」

李蒙南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毫不理會衛矛的勸阻，起身徑直走向門口。

推開門，李蒙南忽然好像想起什麼，停住腳步轉頭道：「忘了跟你說，我的理想是當一名老師……而絕不是什麼科學家。」

……

之後的幾天，李蒙南的大學生活回歸到了正常狀態。

那個來歷不明的衛矛似乎完全放棄招募李蒙南的念頭，自打那天中午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讓本以為對方會「三顧茅廬」鍥而不捨的李蒙南很是有點不適應，走在路上總會莫名的有種那貨會突然從草叢裏蹦出來的錯覺。

迎新晚會如期召開，作為整場晚會唯一的魔術，趙英俊的節目廣受好評，這小胖子也算在學校裡小小的出了一把風頭。

在晚會結束的寢室慶功宴上，趙英俊終於在幾隻牲口的起鬨下，鼓起勇氣向苗妙妙表白，那隻偽蘿莉顯然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個插曲，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趙英俊的表白。

後來李蒙南才從與苗妙妙同寢的米妮口中得知，原來這隻偽蘿莉早在高中時就已經有了男朋友，只不過兩人沒有考入同一所大學，目前正處於痛並快樂著的異地戀狀態下。

就這樣，趙英俊的初戀還沒開始就華麗麗的結束了。

不過這小胖子的心態倒是不錯，依舊整天樂呵呵的，並在梁三搏這貨「只要鋤頭揮得好，哪有牆角挖不倒」的無節操安慰下，表示要重整旗鼓，來日再戰。

儘管趙英俊的大學戀愛第一槍打脫了靶，但那場還算得上浪漫的表白卻很明顯的刺激到了寢室裡的另外兩隻牲口。

自打那天慶功宴後，梁三搏和高頂天這兩隻牲口就好像突然進入的發情期似的，每天晚上的臥談會不出三句必然歪樓，然後話題就會圍繞著各自系裏的女生展開，而且聽語氣看架勢似乎已經確定了目標。

當然，這三隻牲口自然也不會忘記李蒙南，聽說李蒙南沒有女朋友，紛紛要將各自班上的女生介紹給他，甚至還為此偷拍了大量照片以供李蒙南挑選。

每到這時，李蒙南都會有種變成皇帝的感覺，每天晚上都被三個大總管圍著要求翻牌子。

感動歸感動，但不得不說，這仨貨班上的女生質量實在不怎麼樣。

梁三搏和趙英俊也就算了，藝術學院和外語學院雖不是東海大學中公認出美女的地方，但因其專業的特殊性，其中女生的外貌一般也能在平均線以上，就算不能令人眼前一亮，至少也不至於會讓人自戳雙目。

但高頂天那貨拿來的照片就相當詭異了，李蒙南和梁三搏趙英俊兩人，三個腦袋湊在一塊，也沒能看出照片裡那些魁梧的爺們兒到底哪個是女人。

好吧，長得又高又壯不是你的錯，沒胸沒腰沒屁股也是歷史遺留問題，但最起碼你一個女人多少也該留個長頭髮吧？這清一水的板寸腦袋，你倒是舒坦了，難不成別人還得去扒了褲子才能確認你的真實性別？

曾經滄海難為水。

雖然李蒙南並不是個很在意女生外貌的人，但在他的身邊，要麼是武安素這樣的長腿禦姐，要麼是青澈這樣的爆=乳蘿莉，甚至還與艷麗嫵媚的米妮有過兩次銷魂蝕骨的激情，這樣的經歷明顯直接拔高了他的審美觀，以至於再看這些並不能算醜的普通女孩，就很難再提起興緻了。

因此對於梁三搏、趙英俊和高頂天三人的好意，他也只能敬謝不敏了。

說到米妮，自從上周六那晚的春風一度後，對方對他的態度就有了明顯的變化。

雖然在學校裡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但卻不再有意的去躲著他，即便是在人多的場合也能像普通的同班同學一樣正常交流。

而在沒人的時候，比如晚自習走空的教室，人工湖畔的小樹林間，米妮雖不主動，卻也不會拒絕他的親熱舉動。

甚至有次動情之下，兩人還幕天席地的打了一次野戰。

李蒙南也不知道他和米妮兩人間現在的這種關係到底算是什麼……兄妹不像兄妹，朋友不像朋友，情侶不像情侶。

不過每每當他想向米妮確認的時候，要麼被米妮顧左右而言他有意岔開話題，要麼便是被對方強行打斷，顯然米妮此刻還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現在可以確定我喜歡跟你在一起親熱的感覺，但我不能確定我也一定會喜歡其他時候跟你在一起……所以，暫時先將我們兩人的關係維持現狀，在這期間，我不會幹涉你去找其他的女孩談戀愛，而你也不要再旁敲側擊的試圖讓我表態，可以嗎？」

這大概就是米妮對兩人之間目前這詭異關係做過的最清楚的一次解釋了。

李蒙南是個有強迫症的人，雖然他並不是一定要將兩人之間的關係確定下來，但就這麼不明不白不上不下的拖著，總讓他覺得有點糾結。

儘管他也知道，感情的事本來就是糊裏糊塗不清不楚的。

米妮這邊雖然沒什麼進展，但李蒙南和青澈那小丫頭的關係，卻在這段時間裏很有一種突飛猛進的勢頭。

自從周一早晨那次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短訊後，青澈那小丫頭就不時會給李蒙南發短訊，內容其實很無聊，大多是在說她現在在做什麼，感覺就好像在向李蒙南隨時彙報行程，而且偏偏這小丫頭還樂此不疲。

後來那短訊頻率之高，李蒙南都開始心疼自己的電話費了，乾脆將自己的微信號給了這個小丫頭。

沒了話費的限制，青澈這小丫頭更加變本加厲，只要是休息時間，就會時不時的找李蒙南聊天，如果是雙方都有WIFI的情況下，甚至還會打視頻電話。

李蒙南也不好讓人知道有這麼個十幾歲的小蘿莉整天跟他黏黏糊糊的粘著，否則寢室裡那幾隻牲口指不定就要把「變態蘿莉控」的大帽子給他扣上，然後再沸沸揚揚傳得大半個東海大學都知道。

可他也不忍心直接說明，傷了青澈這小蘿莉的心，隻好每次在寢室聊天時都藏著掖著的，有好幾次甚至因為青澈那甜膩膩的聲音，被三隻牲口誤以為他在玩那種很三俗的視頻聊天室，還為此特地開會苦口婆心的將他教育了一番。

後來小丫頭在得知此事後，笑得都快爬不起來了，不過卻也很體諒的表示，以後隻做最正常的聊天，除非是李蒙南主動提出申請，否則她絕不會再開視頻了。

李蒙南很大度的表示原諒了她。

雖然這段時間，青澈這小丫頭那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聊天行為對他來說都已經近乎於騷擾，但從這小丫頭聊天的字裏行間中，李蒙南也能明顯感覺到，這小丫頭內心的憂鬱和壓力隨著聊天散去了不少，甚至偶爾也會對他開開玩笑或是撒撒嬌了。

不過對於那天說要做他女朋友的話，這小丫頭倒是再也隻字未提，顯然倒是很信守承諾，不過言語間卻並不掩飾那種發至內心的親昵。

儘管並非有意為之，但小丫頭的這一招可以說直接擊中了李蒙南的軟肋。

他忽然覺得，如果五年以後，青澈這小丫頭還能保持現在的這種想法和心態，他真的搞不好可能會選擇這個小丫頭。

……

轉眼兩個星期過去了，棚戶區的拆遷通知已經貼滿了每一處的牆壁，幾乎每個人都沉浸在即將喬遷新居的歡喜之中。

可偏偏就在星期五的當天上午，李蒙南卻突然在上課時接到了肖寶兒的緊急電話。

「哥，你快回來吧！家裏出事了！出大事了！」

肖寶兒這小丫頭雖然平時看著柔弱，但畢竟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處理問題的能力要遠超同齡的小女生，能讓她如此慌亂，語氣中還帶著哭腔，顯然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

李蒙南也顧不得現在是上課期間，直接將書本丟給班長四姑娘，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起身就往大教室外走。

「這位同學，現在正在上課，你這是要去哪？」講台上的老教授託了一下眼鏡，慢悠悠問道。

「不好意思老師，家裏孩子該餵奶了。」

李蒙南沒來得及問肖寶兒具體原因，只能信口胡謅。

那老教授也樂了，雖然這理由一聽就是扯淡，但他畢竟活了這麼大歲數，也明白誰都不免會有難言之隱，而且從眼前這學生的神態和步伐就能看出他確實是遇到了極為緊要的事。

「那就趕緊去吧，別把孩子餓壞了……我就當什麼也沒看見。」老教授很幽默。

「那就謝謝了，等改天我一定抱孩子過去看您。」

李蒙南沒想到這個看似嚴厲的老教授居然如此通情達理，趕忙彎腰鞠了一躬，起身後仿若不經意的向後排瞄了一眼，轉身快步跑出教室。

同樣坐在大教室中的米妮當然明白李蒙南那一眼是在看她，也隱隱猜到剛才那通電話很可能是肖寶兒打來的，儘管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李蒙南那不顧後果的當堂曠課舉動上來看，顯然家裏出了大事。

米妮此刻心急如焚，完全再沒了聽課的心思，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接飛回家去。

但她卻又不敢像李蒙南那樣直接曠課，那老教授能準李蒙南的假，未必就一定會準她的假。

而且李蒙南剛走，她就也要跟著離開，那不是擺明不打自招說兩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