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矛搓著下巴上發青的鬍渣子，眉頭皺緊，苦苦思索了許久也沒能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為難道：「你這問題可是難住我了，咱們這位公主大人從來不拍照片，不然給你看看你就知道了。乾脆套用個人物模板跟你說吧，看過金大俠的《天龍八部》嗎？裏面有位風華絕代的女子……」

「王語嫣？」李蒙南腦中立刻跳出一個名字。

這位神仙姐姐在書中所有女主角裡可謂是力壓群芳，便是金大俠所有作品中有名有姓的美女全算上，也絕對排得進前三。

「不，天山童姥。」

「……」

李蒙南發覺自己還是太善良正直了，他就不該高估衛矛這廝的節操。

等等……作為一個死宅蘿莉控，衛矛對天山童姥情有獨鍾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

沒錯，這不是個玩笑，自己好像錯怪他了。

解釋是解釋了，不過李蒙南腦中對於這位素未謀面的「公主」的形象似乎更模糊了，他無論如何想不出一個天山童姥氣質的女子該是什麼樣的。

他認識的人中，武安素那奇葩老媽武霞倒是勉強符合那麼一點特質，但就整體而言其實更像娘化版周伯通多一些，完全沒有人家童姥那種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的測漏霸氣。

「那這位童姥……哦不，這位公主的稱呼？」李蒙南覺得有必要提前了解一下，哪怕是僅僅出於禮貌。

「雪夭。」

……

HX研究所的外勤人員，還有著一個很威風的非官方稱呼——夢行者。

顧名思義，是行走於夢境之人。

沒人知道這個稱呼最初是由誰開始叫起的，但這並不妨礙其成為HX研究所外勤人員的通用代稱。

即便是HX研究所本身也默認了這一稱謂。

在這個看臉的時代，有一個好名字很重要，王八坨子分部就是最慘痛的教訓。

話題扯遠了。

作為首次報道的夢行者菜鳥，李蒙南要做的除了了解夢行者需要擔負的使命，熟悉相關任務流程，還有相當重要的一件事要完成。

那就是對自身覺醒的異體進行數據化評估，以此為基本模板建立個人檔案。

「衛哥，這裏是？」

這是倉庫後方隔出的一塊獨立空間，六面牆壁全部以某種不知名材質與外界隔離，除了必要的大門和通風口，連一扇窗子都沒有留，內部更是空無一物。

如果只是如此還不值得引起李蒙南的在意，最關鍵是，自打他一進門，就在這個百餘平米的空曠場地內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幻象力場。

「咱們HX研究所每個分部都是建立在這樣一處幻象力場之上，並不是隨隨便便選址的。」

衛矛掏出一包煙，隨手拋給李蒙南一根，用手指夾著點燃的煙捲指點道：「這裏原來是倭國侵華時期倭軍修建的一座軍用倉庫，據說當年在這裏發生過一場很慘烈的戰鬥，一隊小鬼子被八路軍堵在這裏。」

「眼瞅子彈打光了，這夥小鬼子也夠狠的，直接澆上汽油一把火把倉庫裡的所有物資連同他們自己一起給點了，不甘客死他鄉的怨念改變了此地的磁場頻率，便產生了這處幻象力場。」

「建國後這裏被重新翻修，依舊作為倉庫，但時而有超自然事件發生，據說有人在晚間時常會聽到淒厲的慘叫聲，有時還能看到窗口內透出明亮的火光。」

「起初只是被當作謠言，直到接連原因不明的死了兩個守夜人，當時的負責人才把這件事重視起來，這間倉庫也被暫時封閉起來。」

「直到二十多年前，重新組建的HX研究所才接手此地，不過我們並沒有清除這裏的有意識強磁能量體——我們簡稱為『幽魂』，只是用特殊材料將這處幻象力場的範圍徹底圈禁，作為本區域新人夢行者的訓練場所。」

「這麼說，這次我依然要對付那些幽魂？」李蒙南下意識的想起上次的那近乎全軍覆沒的死亡測試。

「不不，對別的新人卻是如此，但你就不必了。」

HX研究所每個分部的訓練場強度等級基本為F級，也就是比上次測試中「玻璃孩童」的強度稍高，這是新人夢行者單獨執行任務的最低等級要求。

而李蒙南在上次測試的最後殺死的「牽犬女」，其幽魂等級已經達到了E級，再搞這種新人訓練完全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了。

至於為什麼F級難度的夢行者選拔測試會跑出E級這樣高等級的幽魂出來，只能說那天是個意外。

是的，沒有陰謀，僅僅只是李蒙南那隊人點子背，運氣不好而已。

有時候事實的真相就是這樣讓人哭笑不得。

李蒙南現在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將他的異體顯形出來，將其擁有的能力逐一演示，由衛矛進行大致的能力評估，並以量化形式登記在案。

作為純粹的精神體，理論上異體是不能在現實世界中以具象化的形式顯現的，不過在幻象力場範圍內卻可以暫時打破這個限制。

「你的異體有名字了嗎？」衛矛掏出一個黑皮小本子，似乎打算做記錄。

「名字？」李蒙南不解的看向衛矛。

「這話說的，你養隻小貓小狗還得給起個名呢，要不怎麼叫啊？」一支黑色的中性筆在衛矛的指尖連轉幾圈，瞪大眼睛道：「這是你的能力檔案，以後要在總部備份的，我不能寫『李蒙南的異體』吧？而且要知道，異體的名字往往就是你以後的代號，就是類似武俠小說裡『江湖人稱』什麼什麼的，你要是弄得太隨便了，到時候可丟的是咱們三山市分部的臉……」

衛矛要不說，李蒙南還真不知道給自己的異體起個名還有這麼多說道，這些在《員工須知》裏面可是沒有講過，想必應該跟「夢行者」的稱為類似，屬於一些約定俗成的東西。

李蒙南下意識看向衛矛，他覺得需要找個參考。

「衛哥，你異體的名字是什麼？」

「蘿莉推土機。」衛矛洋洋得意道。

「……」

喂喂！就算HX研究所總部沒有光腚總局的審查力度，也得差不多一點啊！這麼鬼畜的名字也能過審？這就不丟三山市分部的臉了？

李蒙南已是無力吐槽，他本還有點好奇衛矛的異體和他有多大區別，現在是完全一點都不想看了。

反正肯定是更加鬼畜的東西，噴吐著可疑黏液的觸手魔也說不定。

「就叫『空心魔術師」吧……」

扭頭看了一眼漂浮在身後半空中的人形虛影，李蒙南也懶得絞盡腦汁去想，直接以外型特徵隨便起了個名字。

當然，再隨便也肯定比「蘿莉推土機」強。

異體能力測試的過程很像是實戰打靶。

埋藏在牆體內的幻像發生器會生成強度不等的幻像標靶，再由李蒙南以異體能力進行攻擊，通過幻像標靶的摧毀程度，以及從反應到命中的速度，來大致評定異體的特性和強度等級。

在測試過程中，李蒙南意外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除了原有的三張牌以外，他的異體「空心魔術師」居然又多了一張牌。

紅桃4。

牌面的圖案是一名宛若精靈般純潔的少女騎在一匹純白的獨角獸背上，獨角獸前蹄高昂，頭上金色獨角散發著七彩聖光，無數銀色般的雷霆撕破烏雲從天而降。

而且毫無意外，這張牌面上的少女依舊是一張熟人面孔。

青澈。

衛矛將測試結果記錄完畢後，合上本子總結道：「你異體的能力很雜，目前表現出的三項攻擊技能，每一種的攻擊力都不算很高，但勝在形式多樣，比較適合複雜環境下的單人任務。

而在需要多人進行的組隊任務中，你這種雜而不精的異體技能特性也可以充當隊伍中的多面手，哪裏出現空檔那裏可以頂一下。」

「總之就是『萬金油』對吧？」這回李蒙南倒是聽明白了。

「說是『萬金油』未免太妄自菲薄了，你可以理解為瑞士軍刀……事實上擁有這樣特性的異體還是很罕見的。」

多功能，就意味著不專業，衛矛這話其實說得有點虛偽。

不過最後一句話倒是真的。

從訓練室出來，衛矛隨手拋給李蒙南一串鑰匙。

「這是咱們分部大門和所有可開放公共區域的鑰匙，你要是閑得沒事就可以過來，我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這裏泡著，正好也可以帶你練練車……作為夢行者，以後執行任務難免東奔西跑，坐計程車麻煩且不說，關鍵在委託人那兒也沒有可信度啊。」

李蒙南點點頭，在腦中自動忽略了衛矛的最後一句話——坐計程車沒可信度？難道開粉紅色美少女皮卡的人就有可信度了？

不過有句話倒是不可否認，他確實得抓緊時間學車了。

以HX研究所的特權，搞個駕照容易，車也是現成的，前提是他得先會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