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涯被那狂湧而出的黑色光芒撞得向後跌出去，竟然沒有半點兒反抗的能力。

他震驚地抬起頭，雙手擋在眼前，從指縫裡，才能勉強地看見那刺眼的黑光中，慢慢顯現出來的人影。

是從命盤之中……不！是從命盤裡的萬獸無疆中出現的人影！

怎麼可能？

墨蓮以招魂術將萬獸無疆裡的魂魄全部驅散乾淨了，如今這塊黑玉，只不過是一塊尋常的石頭罷了！

那人影是怎麼回事？

目瞪口呆的看著，過了許久，那刺眼的黑光才稍稍減弱一點，朦朧的光芒中，有個男子的身影坐在供奉命盤的祭祀台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嘴角向上勾起，邪肆的笑容掛在唇角邊。

「你……」鹿涯的聲音，全部壓縮在胸腔裡，出不來。

「凡人，看見本王，驚訝得說不出話了？」

鹿涯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才說：「你，你是萬獸無疆？」

「你覺得呢？」

「不可能！萬獸無疆是『器』，而你是……莫非……」鹿涯忽然抬起頭，滿眼的不可思議，「莫非，你擁有人格了？」

黑芒中，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斜斜地撇著他，嗤笑：「人格？哈哈哈——愚蠢的凡人！在你面前的是神，你卻當做凡人！」

「神？」鹿涯瞪大了雙眼，「你是說，神格？」

「哼，這世間只有你一人見過本王，本王可以不殺你，但是你要做一件事。」

對方的氣息確實太強了，強過鹿涯之前見過的任何強者，這樣的氣息，只有在唯一一次命盤開啟，他有幸瞻仰光明之主華曦的時候才有。

神格……莫非這萬獸無疆，真的擁有神格了？

「要，要我做什麼事？」

「本王要一個容器，一個絕對乾淨純潔的容器。」萬獸無疆說。

「容器？」鹿涯一想，片刻之後也就明白了，眼前的『神』，是一個虛幻的形象，從萬獸無疆中出來，就像是魂魄一樣，沒有靈體。

「如果我幫你找來容器，你怎麼報答我？」鹿涯大著膽子說，反正對方會找上他，也必定是因為只有他大祭司的身份和靈力，才能看見他。

「報答？」萬獸無疆偏著頭，眼中閃爍著殺戮的寒芒，「本王只能說，你找來容器，本王高興之餘，就放過司幽境。」

鹿涯倒吸一口涼氣，點點頭，便站起來出去了。

他離開後許久，高塔中都沒有半點兒聲息，祭祀台上黑芒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減弱。

直到天邊出現了微弱的晨曦，一身灰袍的大祭司鹿涯才匆匆從外面回來，寬大的衣袖中，攏著一個竹籃。

他將竹籃放在地上，裡面躺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孩，才剛剛出生的樣子。

黑芒中的人影湊近了一看，滿意的笑道：「果然很乾凈！」

鹿涯擦擦額頭上的汗水，道：「這孩子很無辜，你……」

「怎麼？怕我殺了他？」萬獸無疆低著頭，黑髮從肩膀上垂下來，烏黑髮亮，像是一雙惡魔的手，拂在嬰兒那粉嫩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