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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棄妃》436.第436章 和他單獨相見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我在夢裏——說了什麼?」

劉三兒遲疑了一下,慢慢說道:「你一直在夢裏說——說——為什麼不放過你,還說你自己——為什麼不是真的死了。」

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夢,所有的夢境都已經模糊了,可是模糊中,我也能感覺到自己的恐懼和無助,卻沒想到,全都已經說了出來,並且被三兒聽見了。

劉三兒看著我蒼白的臉色,遲疑了一會兒,慢慢道:「輕盈,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很怕袁公子。」

一聽到他這句話,我的心裏狠狠的跳了一下,全身的血都驟然凝固了一般,帶著一絲崩潰前的驚恐看著他,而他,也許因為兩個人緊緊相依,也能感覺到我的心跳,那句話沒有再說下去。

氣氛,變得有些僵了。

沉默了不知多久,他像是打定了什麼主意,慢慢的坐起來,兩隻手撐在我身體的兩邊,俯下身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我:「輕盈,你的過去,我一直沒有問過,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是受過很深的傷,所以我不問你,是不想你再去回想那些事。」

我慢慢的抬起頭,看著他,聲音微微的顫抖道:「現在,你要問嗎?」

「……你肯說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心裏也在顫抖著。

我從來都不想告訴他我的過去,即使是現在,因為那些過去太不堪,我不願意讓他知道我曾經的傷,也因為,我想要做一個全新的人。

而現在,我的過去卻就在眼前,只剩下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也許我應該告訴他了。

可是我一回想起那天晚上在大門口,裴元灝看著我的眼神,還有他最後說的那句話——

「我的身份說出來,對大家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

我很清楚,這句話是他對我說的,他在威脅我不要亂說話,否則不會有什麼好事,也就是會有讓我後悔的事。

他會讓我後悔,他有無數的方法讓我後悔,讓我痛苦,讓我絕望!

一想到這裏,我心裏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慢慢的低下了頭。

看到我這個樣子,劉三兒似乎也明白了什麼,我聽見了他輕輕的嘆息,然後鬆開了我,一離開他的懷抱,立刻有一股寒氣襲來,滲透進了人的肌膚,幾乎連心都能感覺到,我輕輕的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身體。

他……失望了嗎?

就在這時,他又伸出手,將被子輕輕的給我拉上來,掖好,我微微一怔,抬頭看著他,他也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我,眼睛裏仍舊是暖意融融,甚至連他的手,輕撫過我的臉頰時,也還是溫熱的,道:「算了。」

「……」

「我也知道,如果一個人的記憶太痛苦,是不應該讓他去回憶的。」

「……」

「既然你不願意去想,那就忘了吧。」

「……」

說完,他便穿上了衣服,我慢慢的撐起身子,想要看看旁邊的小床,卻發現裏面空空的,急忙問道:「離兒呢?離兒怎麼不在?」

劉三兒穿好了衣服,對我說道:「這幾天你一直病著,也沒辦法喂她,所以我在鎮上找了一個相熟的大姐幫忙照看她。」

我一聽立刻就要下床,可人到底燒了幾天,身子虛得厲害,剛坐起來就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幾乎要倒下,劉三兒急忙過來扶著我,說道:「你別下床了。」

「我,我要見孩子!」

「我會去接她的。」他一邊說,一邊將我摁回床上讓我躺下,按著我的肩膀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去?我前幾天在鎮上的銀鋪給離兒打了一個長命鎖,今天也該去拿了,等我把孩子接回來,你就能看到了,別心急,好好休息。」

雖然我心裏急著想見孩子,可身子也的確不允許,只能點點頭,又說道:「你快一點回來啊。」

「嗯。」

他點點頭,又幫我蓋好被子,便出門了。



他一走,屋子裏便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鼻尖殘留的,屬於他的氣息,溫和而乾淨,好像一雙最溫柔的手,環抱著我。

我蜷縮在這樣的氣息裡,原本應該是寧靜而幸福的時刻,可我卻始終安靜不下來。

那個人的出現,就像是一場突然驚醒的噩夢,醒來卻發現,噩夢成了真,而更讓我恐懼的是,他並不像每一次最深的噩夢中那樣對我,他甚至沒有生氣,沒有暴怒,也沒有我最害怕的——對劉三兒不利。

可越是這樣,我越害怕。

他不是一個手軟的人,至少對我而言,可他現在這樣,就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劍,還沒有落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帶來滅頂之災。

我不安的想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心裏那種不安讓我再也沒辦法躺下去,便慢慢的下了床,手腳無力,穿衣服也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把自己收拾乾淨,洗漱了一番之後,便扶著牆慢慢的走出去,推開了門。

大門一開,立刻,一陣凜冽的寒風襲來。

外面的天色顯得很陰沉,頭頂上厚厚的烏雲籠罩著整個天空,給人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風中帶著刺骨的寒意,直往人心裏吹。

我覺得有些承受不住,便退了回來想要關門。

可就在這時,風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車輪聲,一輛馬車正朝著我的家駛來,正是那一夜送我和劉三兒回來的馬車。

我一看,心裏頓時緊張了起來,而那輛馬車就停在了外面,從上面下來了一個人,是裴元灝身邊的長隨,他推開院門走了進來,一直走到我面前,畢恭畢敬的道:「夫人。」

我隻覺得站都站不穩了,扶著門框,臉色蒼白的看著他:「你來幹什麼?」

「主人請夫人過去。」

我一聽,頓時心裏沉了一下,一陣更加凜冽的寒風吹來,我好像有些承受不住的,指甲扎在門板上都有些疼了:「他,他要幹什麼?」

這人淡淡道:「主人說,請夫人過去敘舊。」

敘舊?

聽到這兩個字,就像風中有針一樣,扎得人心裏都疼了起來,我咬了咬下唇,道:「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我要等我相公回來,你走吧。」

說完,我便退回去準備關門。

可就在我剛剛要關門的時候,那個人開口道:「既然夫人不去,那在下只能去請劉公子了。」

我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一下子抬起頭:「你說什麼?!」

「主人吩咐的,如果夫人不去的話,在下就去請劉公子過府。」

我抓著門的手近乎痙攣的顫抖著,關節掙得發白,好像下一刻指頭都會斷掉,那長隨淡漠的面孔好像被這樣冰冷的溫度凍僵了一樣,沒有絲毫起伏的抬起頭看著我,往旁邊退了一步,道:「夫人,請吧。」

我死死的咬著下唇,終於慢慢的放開了大門,一步一步的朝外面走去。



風,吹得越發的急了。

坐在馬車裏,我就好像一個失去了牽引的幽靈,不知道下一刻,會被風吹到哪裏,只是那刺骨的溫度扎進了心裏,就算蜷縮在角落,用力的抱著膝蓋,也阻擋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我被人扶著下了車,慢慢的走進了那座大宅。

是曾經來過的,可也許因為沒有那一夜殷紅的燈籠,沒有劉三兒溫熱的手牽著,我隻覺得這裏很冷,帶著那個人身上冷硬的氣息,包圍著這個府邸,當我一步一步的走進去,就像走進了一個冰窖。

然後,我看到了那個人。

他就坐在大廳裡,身上穿著黑色的長袍,微微鬆開的衣襟被一條腰帶散散的系著,越發顯得蜂腰猿背,體態風流,長發也是隨意的系在腦後,還有幾縷髮絲垂在胸前,閑散的樣子,好像一頭慵懶的黑豹。

他一向注重衣著,平日裏一定是穿戴整齊嚴謹的,這樣的穿著,我隻曾經在上陽宮為他和姚映雪上夜的時候,看見過,而他現在的樣子,和這樣的氣氛,卻有一種微妙的錯開感。

大廳裡很安靜,好像因為他在,連風也吹不進去,空蕩蕩的屋子裏只有幾盞燭火,竟似也凝固了一般,燭光照著他的臉,還有氤氳在地上的光影,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帶我來的長隨朝他一拜,便轉身走了,屋子裏的他,還有門口的我,就這麼靜靜的相對,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動作也不做,彷彿在暗暗的對峙一般。

風,越發的凜冽,寒冷,站在風中的我微微的顫抖著。

「進來。」

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溫度,我卻哆嗦了一下,終於還是慢慢的走了進去。

屋子裏是暖的,角落的香爐裡升起了裊裊的輕煙,鼻尖甚至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可我卻驀地打了個寒戰,藏在袖子裏的指尖只能用力的握著,越靠近他,越覺得冷,手指顫抖得好像下一刻就會碎掉一樣。

一直走到了他面前,我靜靜的站著,他又開口道:「坐下。」

「……」

慢慢的走到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桌上只有一壺酒,兩隻杯子,剔透的漢白玉圓杯像冰雕一樣,琥珀色的酒慢慢的斟進去,似乎也凝結成了冰,他舉起那一杯琥珀光,一仰頭便全都喝了下去,似乎有些辣,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喉嚨裡發出了格格聲音。

但是,卻沒有停。

倒一杯,喝一杯,整個大廳裡就只有倒酒跟喝酒的聲音,而我就這樣坐在他面前,看著他一杯一杯的喝酒。

已經數不清他喝了多少,他終於停了下來,抬眼看著我:「怎麼,跟朕,已經沒有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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