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孟婆才能看到。」沉香笑著說，「渡過忘川，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一世就終結了，開始新生。」

「一世終結？」華曦笑著搖搖頭，想得太天真了，哪有那麼容易終結？

況且新生，談何容易啊？

她輪迴千世，走過無數次奈何橋，都不曾新生，依舊活在過去。

「姐姐，你想知道你的前世嗎？」沉香忽然小心翼翼地問。

「不想。」華曦直截了當地搖頭，如果可以的話，她只要今生的記憶便夠了。

她所有的苦痛，都來自於前世。

沉香失望地低下頭，雖然她讓他叫姐姐，但是，她始終不知道一千年前他們真的是姐弟。

那種輪迴都無法磨滅的親戚，他想找回來。

「姐姐，你看那是誰？」

沉香忽然抬起頭，指著很遠的地方說。

華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忘川河上淡煙如霧，兩旁的綠樹絲帶飄飄。

有個白色的身影穿梭在綠樹之間，專註地尋找著什麼。

不得不佩服沉香的視力比她還好，那麼遠的距離，她都沒有看見。

如果不是仔細辨認的話，不會發現那裡有一個人。

鬼界的白天，很少有人出沒，黑夜才是他們的世界。

「那是……」華曦眯起眼睛，仔細地看，「是無疆？」

「好像真的是他！」經她一說，沉香也確認了，「他在那裡做什麼？」

華曦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悄悄地過去看看。」

沉香點點頭，兩人都是高手，隱藏行蹤自然沒什麼問題。

悄悄過去，並不十分靠近，以免讓他察覺。

無疆在一棵樹下，翻起一根白色絲帶，辨認一下，又去翻另外一根。

反反覆復，走過好幾棵樹。

沉香都看得差點兒打瞌睡睡著了，悄悄拉了拉華曦的衣服，無聲地詢問：他在幹什麼呀？

華曦起初也不解，然而慢慢地發現，他每次拿起一根絲帶，手上都會有一絲淡淡的靈力流出。

他在從那絲帶上面辨認著什麼。

可是，這絲帶什麼都察覺不出來啊。

華曦猶疑著，隨手從樹上抓住一根，以靈力輸入進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動靜。

奇怪了，無疆是在幹什麼？

這忘川河邊，這麼多樹，這麼多絲帶，他一根一根這樣翻找下去的話，何年何月才能翻完？

真是笨蛋，居然用這麼笨的辦法！

可是他在找什麼，他的前世嗎？

他前世是誰？

九千年前至今，他有過幾次輪迴呢？

華曦也十分好奇。

可是沉香卻不想她熟悉內情，重複地看著無疆的動作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他哪有耐心？

耐心一喪失，氣息就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

那邊的無疆動作一頓，疑惑地皺眉，他似乎察覺到妖族的氣息？

「被發現了。」華曦低聲說。

沉香吐吐舌頭，知道自己壞了事。

但華曦卻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正她也快失去耐心了，正好大大方方走出去。

「鬼月閣下？」看到她，無疆稍微有些詫異，然而一看她身旁的沉香，便似乎有些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