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地階低級靈魂嗎？」喃喃聲從沈非靈魂之體口中傳出，在這虛無的腦海深處回蕩，充滿了一絲極度的興奮。

「恭喜你，小傢夥，你終於邁過了靈魂之力的第一道天塹，接下來，你的靈魂修鍊之路將會一片光明！」鬼老的聲音中也蘊含著一抹欣慰，這個重情重義的獨臂小子，終究還是沒有讓他失望。

「鬼老，謝謝你！」沈非收回了釋放而出的那絲靈魂之力，靈魂之眼盯著虛空，虔誠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鬼老雖然只是個靈魂體，對於沈非的本體戰鬥根本就幫不上一點的忙，但是自從其出現在沈非靈魂之中後，給予這個獨臂青年的幫助，卻是無比巨大的。

那人老成精的經驗就先不說了，沈非清楚地知道，自己這整整六次的靈魂融合，鬼老雖然嘴上不說，但對其靈魂的消耗絕對極其恐怖。

只剩下一絲殘魂的鬼老，存在於這個大陸之上的唯一見證，就是他的那一絲靈魂之力，如果連這絲靈魂之力都被沈非融合殆盡的話，那他就是真正意義消失在這個大陸之上了。

這也是沈非這一次拒絕和鬼老靈魂相融的原因所在，哪怕是這融合靈魂對他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哪怕是這可以讓他直接突破到地階低級靈魂的層次。

相對來說，靈魂之力的提升會有很多種辦法，可要是鬼老靈魂之力耗盡消失的話，那沈非是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因為這種消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沈非造成的，哪怕這是鬼老自己所願。

要不是鬼老剛剛煉化了那銀魂恢復了一些靈魂之力，恐怕那「殺手鐧」也不會太過好用，畢竟沈非並不是傻子，那些鬼話騙騙其他人還可以，想騙他還是太過膚淺了。

所以沈非打定主意，在以後的修鍊過程中，一定要注意那些可以讓鬼老恢復靈魂之力的銀魂，就像從鄺彪身上獲得的那種一樣，畢竟像這一次，鬼老在和沈非靈魂相融之後，並沒有露出虛弱之態，這恐怕就是那銀魂所起的作用了。

聽得沈非這情真意切的幾個字，鬼老不由感覺到自己就算是即刻魂飛魄散也值了，這個他無奈之下附於其靈魂之內的殘廢青年，比起當初自己待如親子的那個小畜生弟子來，簡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將心中這些感慨狠狠甩了出去，鬼老定了定神，笑著說道：「你小子趕緊提升實力，我還等著你為我重塑肉身呢。」

這句話固然是鬼老一直以來的願望，只不過此時說出來，卻是想讓沈非不用對自己那麼愧疚，他想讓沈非知道這是一件互惠互利之事，對於當事雙方，都是有好處的。

「鬼老，你放心吧，我沈非發誓，一定會找一具合適的軀體，為你重塑肉身。」沈非自然是知道鬼老所言目的何在，但他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折扣。

「我相信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鬼老最後的一句話並沒有出口，只是在心裡暗暗劃過，這不僅僅是為自己，還有沈非那些不得不去做的執念。

鬼老清楚地知道沈非母親沈月所受到的那些待遇，也知道血陌在血丹魔一族的身份地位，無論是血丹魔一族主宰血魔王，還是人類天玄界五大家族之一的沈家族長，沈非想要讓這些傢夥屈服，恐怕至少也得達到和他們一樣的層次才行。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遙遠了，所以鬼老並沒有深入地去談這個話題，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曾經達到過高級聖丹境強者的鬼老，比沈非理解得更加深刻。

對鬼老做出承諾之後，沈非再也沒有在耽擱，靈魂之力一閃，而後他外間本體的眼睛，也在這三日時間第一次睜了開來。

猛然睜開雙眼的沈非，將一直注視著他的血陌給嚇了一跳，後者之前倒是知道沈非這一次的某種修鍊是成功了，可真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或許是對沈非那火熱的目光有些迴避，血陌不由微微轉開了頭，不過旋即其耳中便聽到那個清朗的聲音說道：「這幾日，辛苦你了。」

聽到這個聲音，血陌回過頭來，微微搖了搖首，輕聲說道：「這不算什麼，倒是你所承受的痛苦，恐怕比我強上百倍吧？」

雖然已經和沈非第二次有過了肌膚之親，但血陌那冷冰冰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直到在這三日時間內看到沈非那痛苦得即將死去的表情和慘嚎之時，此刻她的口氣不知不覺變得比往日溫柔了幾分。

「呵呵，痛苦倒確實是極為痛苦，不過痛苦之後所獲得的東西，卻也物超所值，你應該感應到我的靈魂之力，已經達到地階低級了吧？」沈非站起身來，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地說道，彷彿之前的那種極致痛苦，都只不過是輕風拂面一般。

或許只有經歷過了那種痛苦，才會覺得人世間一切痛苦之事都不過如此，而事實也正如沈非口中所說的那樣，這樣極致痛苦之後所獲得的回報，也足以讓他忘掉那些難以忍受的痛苦。

早在之前沈非那磅礴靈魂之力不受控制噴發而出的時候，血陌就已經在驚喜這傢夥的靈魂之力有了極大的提升，這時得沈非自己承認，她心中的驚喜自然更甚。

雖然血丹魔並沒有靈魂，但這並不妨礙血陌對於魂醫師等級劃分的理解，之前沈非已經是高級魂醫大師巔峰了，現在靈魂之力突破到地階低級，想必他的魂醫之術，應該也會很快達到低級魂醫宗師的層次吧？

如此年輕的低級魂醫宗師，就算是血陌乃是血魔王的弟子，閱覽古籍無數，也是聞所未聞，這簡直太過驚世駭俗了。

之前沈非以如此年紀露出高級魂醫大師的手段，就已經將那蓋五甚至是天魂谷分會分會長王緒驚得目瞪口呆了，可要是讓他們得知這小子的靈魂之力已經達到地階低級，不知又會是何種的表情。

因為人階高級巔峰和地階低級靈魂，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誠如之前鬼老所說，這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多少天才魂醫大師們，都是卡在這一處天塹不能跨越，從而讓得魂醫之術無法寸進。

而且如此年輕的低級魂醫宗師，沒有任何人會懷疑沈非會走得更遠，甚至是達到那傳說中的魂醫聖，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此時見證這一奇跡的只有血陌一人，而早已對沈非情根深種的血陌，一直都相信自己看中的男子絕不是普通人，有著這種驚世駭俗的表現，也算是情理之中。

何況之前血陌還清楚地感應到了沈非所受的痛苦，被那種非人的痛苦折磨了三日三夜之久，有著這種驚喜，絕對是理所當然的。

「你之前不是說要介紹一位前輩給我認識嗎？他是誰？」血陌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沈非能夠提升實力，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驚喜，所以她卻是將話題轉到了別處。

「嗯，他是我的一位長輩，自我斷臂以來，幫助我良多！」既然已經決定與血陌白頭相守，沈非自然是不會隱瞞自己的任何一件秘密，就連鬼老的存在，他也要在此刻告訴血陌了。

「他在哪裡？怎麼我從來沒有見過？」聞言血陌不由一奇，她從丹武河和界海的入海口，一直跟著沈非來到這通明島，根本就沒有見過沈非口中所說的長輩，完全不知道沈非這話從何而來。

身為沒有靈魂之力的血陌，怎麼可能明白一襲殘魂竟然可以寄生在沈非的靈魂之中？那種靈魂之間的交流，哪怕是天玄界的那些高級魂醫聖站在沈非面前，恐怕也不會有絲毫察覺。

「他叫鬼老，在我的靈魂之內！」沈非也沒有賣關子，說完這話之後，也沒有去管血陌怪異到極點的眼神，再次開口笑道：「鬼老，出來和血陌打個招呼吧！」

「這臭小子！」聽得沈非之言，鬼老不由笑罵了一句，不過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對血陌的性情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知道這少女雖為丹魔，但本性純厚，拋去雙方身份不談，倒也不失為沈非的良配。

所以在沈非話落之後，一道無形的靈魂之力便是從他眉心席捲而出，旋即在其身前形成了一個略有些虛幻的人影。

曾經有好幾次在無人之時，鬼老都曾經以這樣的虛幻靈魂之影顯現過，而這一次，還是他第一次在除沈非之外的人面前顯露自己的形貌。

只不過鬼老的靈魂虛影很是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但當看到這個虛幻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血陌隱於薄紗下之下的臉色卻是倏然大變。

因為在這一刻，血陌突然想到了一些極為可怕的事情，這種事情，哪怕血陌已經將魔丹氣修為提升到了天丹境，也是萬萬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