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想到九色神鹿可是天妖古國的上一任妖皇，自己要是不行禮的話，肯定會得罪九色神鹿，甚至還會因此失去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劫滅宗趁機崛起的機會！

與宗門的崛起相比，個人的恩怨自然算不得什麼。

季晨雖然是小人，但在大局上，絕不是魯莽感性之輩，反而極為理智。

就在這時，仍挽著季晨手臂的翠裙女子池青青壓低聲音，開口提醒道，「季師兄。」

池青青當然也清楚眼前的情勢，要是能夠拉近和妖皇的距離，或者得到妖皇的青睞，毋庸置疑，益處多多。

池青青不想錯過這個良好機會，這才提醒自己的師兄季晨。

「我明白。」

季晨深吸口氣，目中光芒閃爍，然後臉上很快露出一抹敬佩的笑意，朝九色神鹿抱拳拜道，「劫滅宗季晨，這位是我的師妹池青青，見過妖皇大人。」

「嘿嘿，我不過是個被驅逐的妖皇，韓長老不用客氣。」

九色神鹿朝白髮老嫗擺擺手，並朝董清璿微微一笑，卻是沒有正眼去看季晨和池青青兩人。

當即，被九色神鹿直接無視的季晨和池青青，隻覺熱臉貼上冷屁股，臉上火辣辣一片，也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太丟人了！

可剛才九色神鹿所展現出來的強悍戰鬥力，讓季晨和池青青只能把這口怨氣往肚子裏吞之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想法，更別說升起一絲想要和九色神鹿抗衡的念頭。

「妖皇過謙了。」

白髮老嫗韓儀老臉上露出一抹真誠笑容，神態謙卑，恭敬道，「難得妖皇光臨敝宮，便讓老身再擺宴席，為妖皇接風洗塵。」

「不必了。」古鋒忽然出聲打斷，「老鹿和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就不再打擾韓長老和貴宮。」

「老鹿？」

白髮老嫗眉頭立即一皺，等反應過來，瞳孔微縮，目中流露出幾分震驚之色，顯然是沒有想到，區區妖皇，居然會被僅有靈體境二重天修為的古鋒直接喚作……老鹿？

不僅是白髮老嫗，就連董清璿、夢滄月等人，都面露驚訝。

「封兄弟他還真是什麼都敢叫啊！就不怕妖皇發怒嗎？」林太清更是暗中替古鋒捏了一把汗。

古鋒的舉動，在林太清看來，也真是太大膽了。

畢竟九色神鹿可不是一頭簡單的麋鹿，乃是覺醒了妖祖血脈的妖皇，更是和古皇傅青天以及魂皇魏宗齊名比肩的一方霸主，如今卻被人叫作老鹿，這實在是讓人汗顏無語。

「小子，你到底懂不懂尊老？本妖皇好歹也是聲名遠播的名人，你說你就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直接叫本妖皇老鹿，你有沒有考慮過本妖皇的感受？……」

九色神鹿瞥了一眼古鋒，微微眯起雙眼，暗中傳音，惱怒道，「而且你已經深深地傷害了我的自尊心。不過本妖皇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只要你給我一些道韻，那這筆帳，本妖皇就不和你計較了。」

「等有戰鬥時，自然會給你。」古鋒淡淡回了一句。

「有戰鬥才給我？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本妖皇是你的打手？」九色神鹿越想越生氣，低吼連連，「小子，你別得寸進尺，要是再有戰鬥，本妖皇也有選擇權，可以選擇幫你或是不幫你。」

「我知道啊。」古鋒無所謂應道，「那又怎麼樣？你還是需要道韻，而且道韻僅我一人擁有。」

九色神鹿瞬時噎住！

不錯，它的確需要道韻破解開體內被封印的禁製，而放眼整個西嶺獄，甚至是整座封羅大陸，能夠拿得出道韻的，或許只有古鋒一人。

因此無論九色神鹿願不願意，主動權都掌握在古鋒手中，它只能被古鋒牽著鼻子走。

古鋒當然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吃定了九色神鹿。

「你！……好小子！你給本妖皇等著瞧！」

九色神鹿最後回了一句，結束了這段自討無趣的對話，果斷轉身，大搖大擺朝廣寒宮的宮口走去，並且心情很不爽道，「既然有事，那就走吧。」

白髮老嫗、董清璿等人再一次怔住。

九色神鹿的舉動，無疑是在默認了古鋒叫它老鹿的這一事實。

這不由讓白髮老嫗、季晨等人都在暗中猜測，古鋒和九色神鹿之間的關係，到底到了何種地步，才能有這般的密切。

林太清雙眼陡然亮了起來，若星辰般璀璨，再看著古鋒和九色神鹿兩者離開的身影，隱隱覺得自己這次押對了！

於是林太清也沒有過多猶豫，快步跟上古鋒和九色神鹿。

「韓長老，清璿，謝謝你們這次的宴會，我和青青也該回去了。」季晨朝白髮老嫗以及董清璿抱拳拜道，隨後和池青青一併離去。

「他會死。」

夢滄月也隨之離開，卻在和董清璿擦肩而過時，貝齒輕啟，發出一道寒冷的聲音，似意猶未盡，又多加了一句，「他一定會死。」

董清璿沉默以對。

一場宴會至此，終於散場。

「韓長老，那個封古乃是我此次發出邀請，請他前來參加宴席，並且我和他之間，還有盟約未曾完成，所以我想……」

片刻後，董清璿抬起頭，看著即將消失在廣寒宮內的古鋒的身影，眸內光彩閃爍，銀牙輕咬，朝身旁的白髮老嫗開口道。

「去吧。」

韓儀手持鐵杖，弓著身子，直接打斷道。

「韓長老？」

董清璿微微一愣，想不到這次韓長老竟會如此爽快應承下來，不由問道，「為什麼？」

「既然你和他之間有盟約，而你又是本宮的宮主，無論是身份還是信譽，都不容你違約。」韓儀渾濁目光漸漸清澈起來，緩聲解釋道，「再者，能夠跟隨一代妖皇曆練闖蕩，這不知是多少武者或鬥士夢寐以求的機緣，你需要好好把握……」

董清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當然。」

韓儀聲音停頓一會，繼續說道，「以上兩者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身上，有柔水之力的氣息。」

「什麼！柔水之力的氣息？」

董清璿猛地抬起頭，看著白髮老嫗，面露不可思議之色，「這怎麼可能，他不修柔水訣，又豈會有柔水之力的氣息？」

廣寒宮上至宮主，下至弟子，所修習的自然就是五行柔水之力。

不修柔水之力的功法，自然無法擁有柔水之力，更無可能散發出柔水之力的氣息。

「所以這就是我讓你去完成和他之間盟約的原因。」韓儀緩緩轉身，拄著鐵杖離去，「也許他也是你的機緣。你放心去吧，本宮有老身守護，不會有事。」

「謝謝韓長老。」

董清璿深吸口氣，朝韓儀離去的方向微微躬腰，而後直起身子，沒有任何猶豫，轉身朝古鋒一行人離開的方向掠去。

……

……

「呼呼呼……」

九曲木橋上，風聲呼嘯，白茫茫的大霧吹在臉上，就像絲線般的雨珠打在臉上，濕潤了整張臉龐。

很快，白霧消散，古鋒、九色神鹿以及林太清三人，也終於走出了廣寒宮，來到黑白城池的大道上。

幾乎沒有任何停留，古鋒一行人立即動身，前往洞虛世家。

而從青雲世家的領域抵達洞虛世家的勢力範圍，中間還需要穿過風揚世家以及紫霞世家。

並且就在古鋒一行人動身時，唰的一聲，一道白影出現在他們眼前，攔住了去路。

「董宮主？」

看清楚眼前攔路的人影，正是廣寒宮的現任宮主的董清璿，古鋒不由感到幾分意外和疑惑，「你？……」

「封古。」

董清璿毫不掩飾自己攔住古鋒等人的意圖，柳眉彎起，絕美容顏露出一抹傾倒眾生的笑容，看著古鋒，笑問道，「你是不是忘記帶什麼了？」

古鋒思索一會，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就是不打算與我合作了？」董清璿臉上笑意越濃，「看來殺神這次應付諸多殺局是綽綽有餘，哦，對了，想必是有一代妖皇伴隨，這才底氣十足吧。」

「合作？」

古鋒目光微亮，而後看著董清璿，凝視著那張白裏透紅的絕美嬌顏，終於明白過來這位有著清璿仙子之稱的廣寒宮宮主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了，當即笑道，「董宮主想要與我一起上路，直接明說就是，繞來繞去的，不嫌累嗎？」

「誰會不嫌累？只不過就是有些人忘記了把我帶上，所以不得不提醒一下。」董清璿眉眼盛滿笑意，宛如白蓮盛開，潔白無垢，清純動人。

古鋒報以一笑，旋即點頭道，「那就走吧。」

「好！」

……

……

一天后。

古鋒、董清璿等一行人，離開青雲世家，風塵僕僕來到風揚世家的領域。

對於風揚世家管轄的範圍，古鋒並不陌生。

因為剛來到斷碑古國，古鋒就是進入了風揚世家領域內的一座森林，並在那裏救下了赤炎門的裴浩和袁語蓉，也斬斷了幽泉閣少閣主羅凱的一條手臂，因此和幽泉閣結下大仇。

想不到再次來到這裏，已經數月時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