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喬宇扭過頭，蒸過的眼珠子還帶著一層粘膜，那婦人的眼睛透過這層粘膜，那股臨終前的寒意直衝過來，惹得喬宇頭痛欲裂，胃裏已經開始上下翻騰，想到外面走廊的嘔吐物，喬宇快要收不住了。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喬宇終於沉著不少，身後的幾個人剛進來就衝出去，聽到這陣慌亂的腳步聲，喬宇嘿嘿一笑，隻往前走了一步，突然身子怔住了：「這裏是五樓。」

「五樓怎麼了？」好不容易沉著下來的官晶晶正好聽到，問道。

「死的是什麼人？」喬宇問道。

「據第一發現人講是她的牌友，兩人約好今天組麻將局，到點了進來一看，就是這場景。」官晶晶說道：「嚇得魂飛魄散，好不容易錄完口供就一直吐，據她說，這名死者平時大家叫她阿芳，是南方遷到帝都的，沒什麼別的毛病，愛說長短，東家長，西家短的。」

喬宇的眼神倏地變了，似乎要穿透官晶晶的身子一般，她不自在地低頭看一眼，伸手在喬宇面前揮了好幾下：「喂，你看哪裏？」

喬宇木木地抬起頭，怔怔地說道：「這裏是五樓。」

「又來了……」官晶晶實在無語了：「沒錯，這裏是五樓，那又怎麼樣？這裏不能是五樓嗎？」

「沒事，是五樓就對了。」喬宇說道：「無風不起浪，終於開始出事了。」

官晶晶聽得不明就裏，喬宇走出去，沖四人打個手勢，迅速地回到車上，可憐其他人還身陷衝擊中，肖麗上車就往嘴裏塞口香糖，試圖讓熟肉的味道從口鼻甚至腦子裏消失。

「太邪氣了，怎麼可能這麼乾，活活地把人蒸死。」肖麗一邊咀嚼一邊說道：「不見血，這種死法太邪氣了，什麼人喪心病狂。」

「有種人，平日裏家長裡短，以訛傳訛，陷害，誹謗、辱罵。就是人們常說的長舌婦。這種人死後，則被打入蒸籠地獄，投入蒸籠裡蒸。不但如此，蒸過以後，冷風吹過，重塑人身，此為第五層地獄——蒸籠地獄。」喬宇說道：「警官姐姐說死者是個愛嚼舌根的婦人。」

黃軒和燕南對視一眼，齊唰唰地回頭看著喬宇，白穎珊抬頭：「案發地在五樓。」

「喂，別開玩笑。」肖麗的舌頭打結，含混不清地說道：「五樓就是五層地獄。」

「不知道。」喬宇說道：「等警官姐姐的調查結果，如此巨大的一體式蒸籠進入大廈，監控一定會拍到，對了，蒸籠一般是架在火上，但它在客廳，並沒有藉助火，難道是通電。」

喬宇興緻勃勃研究的的時候，黃軒已經忍無可忍，馬上踩下油門，現在大家需要清醒一點的東西，比如咖啡或是冷飽。

大冬天地，車裏的五人一人拿著一盒冰淇林，冰涼涼的滑進胃裏，頓時舒服不少，白穎珊率先吃完，怔怔地看向窗外：「假如五層地獄的想法是真的，其餘十七層也會出現對應的情況嗎？像在地獄裡一樣死去，喬宇，我覺得要通知晶晶姐，讓他們多加提防，以免再有人無辜死去。」

喬宇揚起手裏的手機：「我正在做。」

官晶晶倒是痛快，看了喬宇的長短訊，回了一個問號，一個感嘆號，外加一個省略號，最終來了三個漢字——聽你的。

他們人多勢眾，守在那裏就放心得多，不過喬宇仍有些不安，白穎珊說道：「天安集團正擋在杏柏大廈，從那裏恰好可以看到這邊的動靜，不如？請外援？」

董小姐倒是痛快，一番安排，在天安大廈的十五樓替大家安排了一個套間，主臥的房間正好對著杏柏大廈，黃軒回家取來望遠鏡，五人輪流盯著對面的動靜，官晶晶果然給力，一入夜，大廈外圍多了一些車輛，雖然車窗緊閉，但它們的位置最適合監控，明顯是官晶晶的人。

時間到了後半夜，肖麗和白穎珊躺在床上睡著了，三個男人在房間打了地鋪，輪流看著對面的情況，喬宇的手機突然響起，裏面傳來黑衣人的聲音，是金先生的助手：「今天大廈出了命案，我看到你們進出五樓，必須提醒你們，你們的重心是金先生，多餘的事情別管。」

「你們沒有買斷我的時間。」喬宇說道：「這一點我也要提醒你。」

「先生髮作的頻率越來越高。」黑衣人說道：「你必須加快進程。」

「你這人真是奇怪。」喬宇說道：「皇帝不急太監急，我要辦事，掛了。」

喬宇掛了電話，雙手抱在胸前，對上黃軒和燕南的眼神，他說道：「我現在還想不能人臉變成銀色翻紅臉的關鍵，但我有種感覺，這事兒和整座大廈脫不了乾係，他在十八層。」

「對應十八層地獄而說，十八層是什麼？」燕南問道。

「刀鋸地獄。」喬宇沉聲道：「偷工減料，欺上瞞下，拐誘婦女兒童，買賣不公之人，死後將打入刀鋸地獄。把來人衣服脫光了，呈大字形捆綁於四根木樁之上，由襠部開始至頭部，用鋸鋸斃。這是刀鋸地獄的說法。」

「偷工減料，欺上瞞下，拐誘婦女兒童，買賣不公之人，和金先生的身份有些相符，尤其買賣不公四個字。」燕南說道：「所以，他臉上會出現翻紅也算應了地獄的景兒，但還沒有死，只是與刀有關而已，金先生莫不會出事吧。」

黃軒的聲音陡然響起：「不會，現在看著十八樓，燈光亮著，而且可以看到他正坐在躺椅上，身邊有茶，看來擔憂過度，已經開始失眠。」

喬宇湊過去看，窗簾未拉，可清晰地看到金先生躺在搖椅上，手裏拿著書看，翻頁的同時在上面標註著什麼，十分專註，此時已是凌晨五點，他居然一直沒睡，此時，搖椅後面多了一個人，是那名黑衣人，說也奇怪，他們總是這樣叫他，卻從未想過問他的名字，就像黑衣人就是他的名與姓一般。

他站在金先生後面，手揚起來，喬宇使命地將眼睛貼在望遠鏡上，此時黑衣人手裏的東西已經一目了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