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宇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男員工，突兀道：「恕我直言，這位小查同學在公司裡似乎人緣一般，但你說話的時候明顯立場站在他的角度，而且知道他的隱私，人與人之間是有安全距離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們兩人的關係已經突破了安全距離？」

喬宇的說話十分細緻，而且意有所指，彼此都是聰明人，男員工狡黠一笑，坦率道：「你不用故意試探我，你想的都是對的，我的傾向不同於一般男人，我不喜歡女人。」

「小查是你的對象？」喬宇問道。

「妹子身嬌體柔可推到，但我喜歡柔弱的同性。」男員工一本正經地說道：「而且是發自內心的真愛，和男女之間的愛並無不同，沒辦法，上帝安排這樣，老實說，我這兩天一直在打他的電話，無人接聽，這不像他，別人的電話他或許不會接，但我的不會。」

「那你也去過他家了？」喬宇說道：「沒人在？」

「沒有，鄰居說沒聽到他家有動靜。」男員工此時才現出焦灼的樣子，緊張道：「太不尋常了，我很擔心他，其實他和我說過一件事情……」

「你鐘意的這位小查在地鐵裡看到一則視頻廣告，他在廣告裡看到一個鬼影子，嚇得當場失心瘋，前晚送去醫院治療，昨天自己從醫院離開，不知所蹤。」喬宇猛打打斷了他的說話，看著他的雙眼：「你現在所說的任何細節，都有可能幫到他。」

「你們稍等。」男員工說道：「我請一小時的假。」

看著男員工匆忙離去的背影，燕南咽下一口口水：「現在的世道真是變了。」

「寬容度在加大，不過，他們仍然屬於異類。」喬宇說道：「我個人的態度吧，不能理解，但不會幹涉別人的選擇，也不會戴有色眼鏡鄙夷他們，如此而已。」

燕南微微一笑，低頭看錶，這個時間，肖麗他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那個園林式的花園小區離天安大廈較遠，市中心寸土寸金，哪有地方建築這麼大的園林？所以，那地方必然在三環外，驅車過去至少要一個半小時，前提還得別堵車，倒是他們，今天過來坐了地鐵，快。

那名男員工馬上拿著薄針織外套出來，找了一家咖啡廳入坐，三人坐在一起，男員工的表情不似剛才從容，喝一口咖啡，仔細想了半天，才開口道：「其實我和查小良三年前就認識了，是我介紹他進了現在這家公司，他很早就告訴我，他一直做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他自己走在一片園林景色中，而前方始終有一個女人站著，穿著紅衣服，飄在綠海裡，每次他想靠近的時候，那個女人就會變得猙獰無比，」男員工說道：「他說自成年以後就如此，一個月至少會夢到三次以上，媽蛋，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對他有意思的。」

「就因為這個夢，搞得他對女人有些敏感，他自己稱為過敏。」男員工說起來臉上滿是笑容：「看他膽小慎微的樣子，忒可愛了。」

喬宇輕輕拍著桌子：「別表露太多個人感情，說點有用的。」

「我去過他家一次，在他的屋子裡看到一幅畫，他自己亂畫的，就畫著那個女人的樣子。」男員工掏出手機：「我當時有些吃醋，所以悄悄拍下來了，你們看看。」

「直接發給我吧。」喬宇收了照片，打開一看，哭笑不得：「他當自己是畢加索啊，這麼印象派，怎麼看得清楚？」

「理解一下吧，小查沒有學過畫，據他說就是沒事自己胡亂畫出來的。」男員工抓抓頭：「你看，邊上不是還有備註嘛。」

果然，畫的邊上寫著一些漢字，比如，此女身高一米六二左右，長發，長著紅色的長裝，不像現代衣服，光腳。

「沒有對五官的描訴，如果對方面相猙獰，可能他根本沒有看清楚。」喬宇心裡嘀咕起來，抬頭便對上燕南的眼神：「難道？」

燕南肯定地點點頭：「八九不離十。」

話音一落，燕南馬上起身走到一邊打電話給肖麗：「肖麗，是我，那個在地鐵裡被嚇到的小夥子可能會去那個小區，如果發現可疑的小夥子，逮住問個清楚，是不是叫查小良，嗯，我再在這邊溝通一下，弄張照片給你們，你們還沒到？堵車了？」

燕南有些失語，只有先掛電話，男員工其實聽到一些對話內容，馬上翻出手機裡的照片，這是一張公司員工的大合照，因為有私心，男員工抓住了查小良的面部，五官看得清清楚楚，燕南滿意地將照片發給肖麗，等待他們有所發現。

男員工說道：「事情是不是很嚴重？」

「沒什麼，我們只是以，他嚇得失心瘋，有可能是夢中的女人出現在視頻裡，而且是以鬼的形態出現，受到太大的驚嚇導致。」喬宇說道：「知道他的生日嗎？」

「你要生辰八字？」男員工果然對喬宇有些認識，馬上搖頭道：「沒用的，他是個孤兒，生日就是他被撿到的那天，不是真正的出生日期。」

「得，我們都知道了。」喬宇暗自吐槽，如果查小良是個女人，身上發生這種事情，如果長得還有幾分姿色，完全就是我見猶憐的類型，多討男人喜歡啊！

男員工終於離去，喬宇和燕南對視一眼，燕南說道：「咱們等等，還是？」

「燕哥，你會開鎖嗎？」喬宇突然俯過去，湊在燕南的耳邊說道。

燕南看著喬宇的眼睛，無奈地笑笑：「你小子！還成吧。」

兩人離開咖啡廳，去了查小良的住處，的確如前台所在，他就住在地下室，這些地下室大多由防空洞，地下隧道改造而來，曾經有過相關統計，整個帝都有近六千個地下室，沒有人知道地下室居住了多少人，但曾保守估計過，總人數應該有百萬人。

查小良只是這百萬人中的一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