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渾身慘白，面色慘白，一頭長發到腰間的人兒，薄如紙片，白穎珊定眼一看，說道：「有點像程太太。」

事後想想，其實根本沒有五官，自己之所以認為是程太太，主要在於頭髮，那個人兒的頭髮直到腰間，這正是程太太的典型特徵！

喬宇突然快速敲打了官晶晶和另一位警官的背，手挪開的時候，掌心有個硃砂點，那個人兒就這麼站在喬宇的邊上，靜靜地看著陳大柱。

陳大柱心裡一咯噔，指著喬宇身邊的人，對官晶晶說道：「為什麼又進來一個人？」

官晶晶扭頭：「在哪裡？」

身邊的警官拍了一下桌子：「你老實點，不要沒事找事！」

喬宇木然地看著自己的身邊，陳大柱馬上看著他的瞳孔，沒有，他的瞳孔裡並沒有這個薄如紙片的人，陳大柱的腿不由自主地抖起來，他自己都能感覺身體的顫抖：「你，你們什麼時候放了我？」

「放了你？問題沒交代清楚之前，別想了。」官晶晶說道：「你要繼續裝瘋賣傻，就先自己呆著，小劉，我們走。」

喬宇說道：「要不，我陪陪他？」

官晶晶看著喬宇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麼：「隨便你，不許胡來，這裡有監控。」

「放心吧。」喬宇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和他是老相識了。」

兩人離開，屋子裡只剩下兩人，還有那個薄如紙的女人，陳大柱的手心開始冒汗，喬宇一屁股坐下來，翹起二郎腿：「你怕什麼，我對男人不感興趣，你這乾巴巴的身子，白送我也不要。」

「你……」陳大柱狡黠地笑了：「你想玩什麼花招？」

「我樂意在這休息。」喬宇索性閉上眼睛，埋頭的一刻，手微微舞動了一下，紙片人兒往前顫顫巍巍地走了兩步，似乎有逼近陳大柱的架勢，陳大柱倏地站起來，往窗邊退，因為還沒定罪，沒上手銬，在這間審訊室，他有自由。

喬宇的手停下了，紙片人也停下，頭微微地動了一下，頭髮微微飄揚，喬宇悄然掏出手機，按下鈴聲鍵，一陣泉水叮咚的聲音後，喬宇假裝看手機，隨即露出訝異的表情：「就在剛才，程太太過世了。」

他在心中說道，程太太，對不住了，事出有因，多多諒解！

陳大柱的眼睛倏地放大，再看向紙片人，原本模糊的五官分明是程太太溫婉的樣子，他「啊」了一聲，找來了，她找過來了！

「你沒事吧。」喬宇故作狐疑的樣子：「為什麼一直出汗？」

「我沒事。」陳大柱咬牙道：「她的死和我一點關係也不骨，是她運氣不好，沒錯，就是她運氣不好。」

丁明雙手抱在胸前：「這傢夥在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反覆重複的部分是他自己的暗示。」

官晶晶走出來，示意下屬離開，走過來說道：「喬宇在玩什麼？」

白穎珊探頭一看，官晶晶的背上有一個淺淺的硃砂印子，點在後心窩的位置上，因為秋季製服有些毛昵的成分，那點硃砂印子幾乎看不出來。

白穎珊心領神會，看著裡面的喬宇，這傢夥在製造恐怖氣氛呢。

「她運氣不好，你丫的就是一個江湖騙子，你以為我信你可以弄鬼降？還是狗的魂？」喬宇冷笑道：「因為那具白骨吧，你給他又跪又拜，因為他給了你好處，是不是？你從他那裡得了什麼東西？」

喬宇突然站起來，往陳大柱面前走，他每走一步，那個紙片人就緊步緊趨，轉眼前，「兩人」已經到了陳大柱跟前，喬宇的手心一動，一枚金針赫然出現，悄然扎進自己的手心，血珠冒出來的同時，紙片人流出了兩行血淚！

陳大柱嚇得魂飛魄散，兩條腿狂抖，喬宇看著他的臉：「你幹什麼？」

「鬼，鬼啊！」陳大柱突然撲通一聲跪下：「是你自己體質差扛不住，不要怪我，我，我會捉鬼，滾遠一點！」

喬宇猛地拎著他的領子：「你會捉鬼？當初在程家的鬼不是真的吧？」

都到這時候了，陳大柱還在死扛，假如他會捉鬼，就不會看到紙片人魂飛魄散，再往下推算，當初程家的鬼可能是個騙局，障眼法而已。

喬宇心裡有了結論，鬆開手，手順勢輕輕一揚，紙片人猛地飛了起來，陳大柱一把抱住喬宇的腿：「救我！」

紙片人飄在半空中，長發落下來，陳大柱隻覺得頭頂一涼，死命地哀求道：「快，她要殺我！」

「說，你的鬼降法怎麼來的？」喬宇彎腰，厲聲道：「到底怎麼來的？」

「那具白骨，他身上有本牛皮冊子，還有那塊木碑，上面有寫到方法，我從他那裡學來的，我還沒發財呢，不想死啊，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救你？之前對我施行狗頭巫的也是你吧？」喬宇悶哼一聲：「山水有相逢，報應不爽。」

「你礙我財路在先，我隻想教訓你一下。」陳大柱連連磕頭：「其實我除了從那本牛皮冊子裡學到的東西，其它的根本不會，你救我一命吧。」

「那本冊子在哪裡？」喬宇問道。

陳大柱打著哆嗦，看著頭頂猙獰的「鬼」，一屁股坐在地上：「其實，其實那本牛皮冊子，我就藏在……」

喬宇和外面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此時，原本飄在半空中的人兒突然癟了氣，哧哧作響，化作一張人形的符落下來，陳大柱恍然大悟，指著喬宇說道：「你這小子，敢訛我？！」

該死，喬宇暗道不好，還差一點就能問出來了，偏偏符紙單薄，自己的生氣灌過去，愣是沒堅持太久！

其實從一開始就有漏洞了，因為符人兒是跟著自己的生氣走的，所以喬宇在哪，那個紙人兒就在哪，兩者的行動幾乎一致，要不是陳大柱嚇尿了，早就該發現了，可惜，太可惜了，喬宇扼腕嘆息，只要再堅持一分鐘，就能問到那本關鍵的牛皮冊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