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的人是你。」喬宇說道：「你給我的感覺一直很微妙，你很淡定，自在，而且協博學多識，這一點，童警官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我有種感覺，你和沈青雅一直有聯繫。」

「對於她的存在，你不否認，但在聊天的過程中，你故意淡化沈青雅所做的一切事情，試圖帶我們偏離重點，把自己刨離開，但是，我又能感覺你愛她。」喬宇說道：「既然愛她，為什麼還要讓事情看上去只是沈青雅一人所為呢？」

黃軒愕然地看著喬宇：「你在說什麼？」

事前說好的不是綁了沈青雅最愛的男人，引她前來，江離然也在這裏，只要兩人碰頭就算成功，就能拿到龍衣，現在的說話是怎麼回事！

「我在說，他其實對一切事情是知情的，」喬宇說道：「他和沈青雅是一夥的，合力讓沈青雅擺脫妖的血統，成為真正的人，這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指導的，所以，我找轉輪王查了你的來歷，真是不查不知道，你原來也是秦皇手下的方士之一。」

黃軒的下巴險些掉在地上，結結巴巴地說道：「所以，汪法醫和秦楷一樣，其實記得每一世發生的事情，重新見到沈青雅，立刻知道她是誰了。」

汪法醫失笑，江離然說道：「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陰間的孟婆湯對一小部分人失去效果，導至他們在輪迴以後依然記得每一世發生的事情。」喬宇說道：「這位的前世就是你母親來到陽間後愛得刻骨銘心的愛人——秦朗，在兩人重新相遇後，第一時間認出對方。」

「汪法醫，你是方士，精通陰陽，就算這一世那些法術用不了，但是知識還在。」喬宇說道：「是你指導沈青雅如何脫去鱗片，化為人身，還可以順便化解自己的孤星命，我說得沒錯吧？你教她如何在人群中辨別失落的女人，接近她們，影響她們，順利脫去自己的鱗片。」

汪法醫的眸子暗淡下去，喬宇無奈道：「我說中了，作為她離開青丘第一個遇上的男人，你對她的影響深遠，她很聽你的話，重新遇上你，更讓她相信是命運吧。」

「我也覺得是命運，當初我不懂為什麼生下孩子後突然離開，直到重新遇上才找到答案，她半人半妖，而且註定孤星命格。」汪法醫說道：「她不想在青丘生活，可到了陽間，因為這孤星命格的原因，和任何人生活太久都會讓對方遭受不幸。」

「所以有了後來的事情，還要有多久，才能讓她脫掉身上的鱗片？」喬宇問道。

「那些鱗片不是死物，必須藉助人的軀體才能轉移，否則，我們何必費這麼大的功夫？」汪法醫無奈地說道：「被你們發現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們沒有直接害死過人。」

「但間接害死過。」喬宇說道：「我不知道這算不算造下殺孽，等你死後，陰間自有定論，不歸我管，我現在隻想讓她出來和這個孩子說個清楚。」

「他是？」汪法醫此時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喬宇和黃軒身後的男人，他面無血色，那雙眼陰沉地盯著自己，他的眼睛快噴出火來！

「沈青雅留在青丘的孩子。」喬宇說道：「親生兒子。」

「原來如此。」汪法醫說道：「當初是青雅的選擇，她雖然妖的血統大於人，但是，那地方她並不喜歡，就像活在囚籠裡，青丘有妖與人不可通婚的規矩，他們不管她的意願，將她強行指婚，並且生下孩子，那樣的生活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江離然一揮手，正激昂而談的汪法醫的身子飛起來，猛地朝牆上撞擊過去，喬宇還未反應過來，小羽從大提琴盒子裏飛出來，率先一步來到牆邊，身子輕輕一挺，汪法醫只是撞擊向一片柔軟，這才落到地上，毫無不傷。

「小羽。」喬宇緊張地過去：「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小羽現在是靈體啊。」小羽天真地說道：「他也沒事。」

「江離然，如果他死了，你母親會如何？」喬宇回頭，憤怒道：「好好想想。」

江離然憤怒地一拳擊打出去，啪，一邊用來取畫框的叉車往前轟轟移動，直到抵在牆上才停下來，黃軒看著微微凹進去的牆面，有些心疼。

江法醫坐在地上，連連搖頭：「你們不能阻止這一切。」

「我們的確不能阻止這一切，畢竟她沒有直接殺人，那些人是自願選擇接受或不接受，」喬宇說道：「然後承擔接下來的命運，但是，我要讓她見到她的兒子，做一個選擇，了結這些恩恩怨怨，我女兒的命運，也在今天！」

黃軒看著激動的喬宇，嘆口氣，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呀。

汪法醫喃喃念道：「選擇嗎？只是這樣的話，我願意配合。」

江離然的臉已經綠了，二選一的話，自己有可能再次被放棄。

汪法醫說道：「她每天晚上凌晨三點左右會去我的住所，如果發現我不在，會想辦法找到我，我身上有條蛇蛻，是她蛻下的，她一定會循著那東西找過來。」

「等。」喬宇說道：「我們繞了一個大彎子才找到你，等這片刻也無妨。」

江離然站在角落裏，站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藏在那片陰影裡，眼皮子往下耷拉，像一個失去生命力的木偶，突然感覺手指被人牽起，他抬頭，是小羽，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正捏著自己的左手食指，清亮的眸子看著自己。

或許她不是人的原因，自己沒有產生厭惡感，相反，這小姑娘給自己慰藉的力量。

「媽媽說過，有些東西會放棄我們，但我們會因此得到更多的。」喬羽說道。

「是嗎？」江離然看著手指，突然反握住她的手指，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什麼樣的母親就能生出怎樣的孩子，你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例子。」

「但我們本質是一樣的。」小羽歪著小腦袋，說道：「媽媽說過，有得必有失。」

江離然看著小羽，目光灼然：「我想，我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