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穎珊也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已經是後半夜一點了，三個人的手機沒有一個能打通的，她百無聊賴地翻個身，開始數羊：「一隻羊，兩隻羊……」

「三百零四隻羊……」白穎珊手裏的手機終於撲通落到床上，終於，睡著了。

這一覺，白穎珊睡得很沉，直到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身子被什麼東西推著：「媽媽，快醒醒，我餓了，媽媽，快醒醒呀。」

白穎珊拖著疲乏的身子轉過來，睜開眼，是喬燁無可奈何的臉：「你起了？」

「現在已經九點半了，黃軒伯伯來了兩次電話，」喬燁扁著嘴說道：「他在事務所接待客人，不過他說讓你繼續睡，不要吵你，可是，我餓了，冰箱裏什麼也沒有。」

「看來要備點零食在家。」白穎珊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前夜提心弔膽，後半夜數羊就佔據了太多時間，睡眠的時間不足四小時，白穎珊終於鼓足勇氣起床，卻狐疑地停下，回頭看著喬燁：「小燁，為什麼你也有黑眼圈？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

喬燁睜大無辜的眼睛：「沒有啊，就是一直做夢，所以睡得不是很踏實，你趕緊起吧，我都餓壞了，你聽我的肚子。」

他的肚子果然咕咕直叫，此時，站在陽台的杜哲行悶哼一聲：「現在的小孩子說慌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吧，這傢夥，倒是繼承了喬宇的厚臉皮。」

說完，他縱身一躍，徑自從陽台跳下去，轉瞬間消失無蹤，此時，白穎珊剛好走出來，看到搖晃的窗簾也不以為然，她現在的腦子有些暈，正準備進廚房煮點面，手機鈴聲響起，是官晶晶：「穎珊，我們發現了第二具被腰斬的屍體，就在你們家附近，據推測，死亡時間超過二十四小時，這個，能讓小燁再過來一次嗎？」

白穎珊掛了電話，走到陽台，看著對面的那條小巷子，前天晚上聽到的那聲呼救聲，一定真實存在過，女人的第六感素來準確。

喬燁站在白穎珊身後，微微歪著頭，陽台上已沒有杜哲行的影子，他便鬆了口氣，正巧白穎珊回頭，他畢竟只是個三歲的小朋友，馬上心虛地乾笑一聲。

白穎珊越發狐疑，快步上前，蹲下，看著他的臉：「第一，你有黑眼圈，說明你晚上沒睡好，第二，你的表情很僵硬，說明你心虛，第三，你剛才在我背後做了小動作。」

「你，你腦子後面長了眼睛嗎？」喬燁驚愕地捂住嘴，這一刻，孩童的天真無邪一覽無遺，天底下的媽媽們都太可怕了。

「第一點和第二點很明顯，而第三點，則是我猜的，誆你的。」白穎珊微微一笑：「說吧，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沒，沒幹什麼。」喬燁有些慌了，事後他才知道，自己的腦子再怎麼成熟，也只是個孩子，怎麼敵得過大人的狡詐？和孫悟空飛不過如來佛的掌心一個道理。

「趁我現在還有耐心，說吧。」白穎珊說道：「還是等爸爸回來，由他審問。」

「昨天晚上杜先生來找我了。」喬燁說道：「他說他不是他殺的，然後，我們又走了一遍那隻女鬼的痕跡，發現她去過咱們家對面的小巷子裏，而且，又去了出大街的酒吧後巷，那傢夥真厲害，我開了慧眼也看不到，可是他能看到。」

「小燁，我們和你說過吧，杜哲行很危險，如果他出手，任何人不是他的對手，尤其血肉之軀。」白穎珊說道：「你這麼小，你不怕他嗎？」

「可是他挺好的。」喬燁說道：「董阿姨把他教得挺好的，他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事先放在一邊，我們弄點早餐再去見晶晶阿姨。」白穎珊的精神馬上回來了，迅速鑽進廚房做早餐，洗漱，十分麻利，去了事務所，依然由黃軒帶著喬燁去警局。

二進宮，太平間的看管老頭看到喬燁，手一抬，拿起白酒喝了一口，噗，吐在了太平間的門口，這才擺擺手：「造孽啊。」

官晶晶的臉有些掛不住，乾笑著走進去，黃軒悶笑一聲，手掌壓在喬燁的腦門上：「是挺造孽的，爹老子不在，已經讓你進了兩回太平間。」

「還是看屍體吧。」喬燁走到枱子前，站在小凳子上，輕車熟路地掀開白布，又是一具男屍，不著寸縷，腰部的截面平整，血已經凝住，放進雪櫃後，現在還冒著白氣，喬燁伸手戳著屍體：「好硬，可是，找不到他們的衣服嗎？」

「衣服的確是關鍵。」官晶晶說道：「但我們搜遍了附近所有的地方，垃圾筒下水道都沒有放過，沒有丁點發現，小燁，你有想法？」

「不用找了，因為衣服已經沒有了。」喬燁說道：「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吧。」

官晶晶和黃軒對視一眼，均有些愕然，喬燁領著他們去了自己家對面的巷子裏，到了盡頭處，喬燁將小書包轉到胸口，掏出一把礞石粉，灑在牆頭下，刺啦一聲，牆底現出一堆黑色的印跡，兩人愕然：「這是什麼？」

「剛才太平間屍體的衣物，被鬼火燒成這樣了。」喬燁稚聲稚氣地說道：「沾了鬼火的陰氣，灰也成了陰物，所以肉眼是看不到的，只有礞石粉才能讓它現形。」

「第一具屍體的衣服也是這樣。」官晶晶咂咂舌：「我的個天，這隻鬼的胃口也太重了吧？男人的衣服都給燒掉，她到底為什麼呀？除了這個，你還發現了什麼？」

「鏡子。」喬燁說道：「我媽說在這裏曾經聽到過呼救聲，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牆上有鏡子的影子，不過馬上消失，會用鏡子的也只能是女鬼了，和咱們昨天看到的鬼性別一樣。」

官晶晶不禁笑了，這個結論不是顯而易見麽，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查到一點巧合就興奮得不能自已，「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她，不能再出現第三名受害人，是，我們沒法公開用法律的武器製裁她，但是，保護市民是我們應盡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