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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影驚鴻》第一百六十七回 香消玉殞泣天蒼
一直以來,李飛煙在蕭影心中都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只是他時運不濟,被皇帝老兒奪走了心愛的人不說,還被四方兵匪逼得走投無路,終於跳下懸崖。

蕭影感其身世,又得學他的絕世神功,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想:「寧可性命不要,絕不能有負李前輩的遺言重託!」

然而更為要緊的是,驚鴻簪乾係家國安危和民族運數,若給歹人奪了去,抑或落到福祿壽禧四星、陰陽雙煞、仁義二怪這樣的人手裏,取其寶藏,招兵買馬,到時兵戈四起,民眾免不了一場生靈塗炭。讓這些人奪得大權,瞧其歹毒心腸,治理起國家來,必將天怒人怨,陷中原大地於水深火熱之中,到時遼國大軍入境,又將是一場無窮的災難。

蕭影於此節想得甚是透徹,是以此刻寧願自己與師父、李瑤伴同驚鴻簪葬身太湖之中,卻絕不肯讓它落入歹人之手。

倘若孤身一人,要上船並非難事,但此時蕭影雙手抱了二女,騰不出手擊打對方,全憑一口真氣遊走在船邊水面之上,盼能尋得一線空隙,躍入船中。一到船上,自己據守一隅,想必六怪再難有機可乘。

不意六怪守的甚是嚴密,蕭影遊走數圈兒,總是上不得船來,再支撐半炷香時分,非得真氣耗竭跌入湖中不可。

宿婉情卻於此時「嚶嚀」一聲,忽而醒轉過來,身子動了幾下。

蕭影心下大喜,此時生死關頭,倒不敢出言相問,只怕這一開口,真氣泄漏,跌入湖中。

宿婉情見自己還活生生被蕭影抱在懷中,又見眼前有船,心下著實驚喜。瞥眼卻見爹爹福星雙手緊握龍頭杖,虎視眈眈地逼視著蕭影,迫得他無法上船,一顆心又似落入萬丈深淵。

她眼中的爹爹自來慈祥可親,哪見過似今日這般兇相畢露。蕭影卻於性命攸關之際,仍對自己不離不棄,拚死往船上縱躍,卻一次次被爹爹等人逼回湖中,心想:「我只要亮明自己的身份,父親顧念父女之情,斷斷不會再行阻止我們上船!可是……可是倘若我的身份揭穿,蕭大哥定然以為我和父親一夥,為了奪得驚鴻簪,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都用上了,往後他再也不會理我了!但是……但是我假使不說明身份,蕭大哥勢必功力衰竭而亡。我絕不能讓他死,對對對,寧可一生一世不和他見面,絕不能讓他死!」

見蕭影頭髮零亂,上面濺滿了銀白色水花,雪花紛紛揚揚,不斷地落在其上,止不住心中淒楚,憐惜之意登生,伸手輕輕幫他拭去水花和積雪。

蕭影轉眼過來,會心地微微對她笑了笑。

宿婉情張口便要道明自己的身份,卻在此時,蕭影似覺內力難續,渾然不顧性命,身子急往上躥。

這邊的船沿卻被福星和仁義二怪封死,蕭影這一躍,分明便將自己的身子往三怪手中去撞。

宿婉情心下駭然,禁不住「啊」地一聲叫,三怪凌厲無儔的三掌分從三路拍到。

宿婉情待要亮明身份,已然不及。她也不知從哪兒生髮出無窮力量,雙足在船沿上一踩,身子猛然撲高,擋在蕭影胸前,但聽「啊啊」兩聲慘叫,蕭宿雙雙中掌,兩口鮮血狂噴而出,吐得三怪血淋淋一臉。

蕭影中了仁義二怪兩掌,卻未被擊飛而出。他此前早就盤算好,自己拚死受他們三掌,並不見得即刻喪命,只要有一口氣在,上船據守,總還有一線生機。是以他猛提真氣上船,便即使上了千斤墜,仁義二怪兩掌雖然來勢無比強勁,卻也未將之擊飛。

福星攻來的這一掌,卻被宿婉情嬌柔的身軀擋下。

他心下駭異之餘,但覺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一般,腹內血氣翻滾,接連又嘔了幾口血,強自鎮住心神,勉力提得一口真氣,雙掌齊發,左手使「寒影飛龍」,右手使「俠影飛龍」,向三怪拍出。

一時之間,但見船上如風馳電掣,如冰飛雪舞,光影交錯,兩掌掌力直朝三怪面門壓將過去。

三怪閃讓不及,登時被蕭影掌底生髮出的狂風卷作一團,但覺全身如冰戳刀割,原來濕漉漉的一身,轉眼成了霜裹冰結,三人不約而同一交跌倒,身子砸在船板上之聲脆響,猶如冰裂。

蕭影奮起平生之力拍出這兩掌後,登時五內俱翻,頭腦一片昏暈,身子搖搖欲墜,再無氣力催發第三掌。

其餘之人見蕭影重傷之餘,尚有這般掌力,俱是驚得目瞪口呆,木立當場,竟然忘記上前夾擊。

蕭影傷得不輕,勉力支撐著將宿婉情抱在船頭,轉頭過來,見李瑤一雙妙目睜得老大,怔怔地瞧著自己,卻不知她何時醒轉?

連忙抱她和宿婉情並排躺在船首,雙膝濕漉漉跪倒甲板上,急切道:「師父,你……」見她面色蒼白,雙眼暗淡無光,心裏不由一沉。

宿婉情細聲道:「我……我……」便是說不出話來。

他見她兀自嘴角流出鮮血,平日流動的雙眸凝滯,情知傷勢沉重,再握她的手,但覺寒冷如冰,心裏一酸,竟爾流下淚來。

他心下大急,立時就要輸真氣為她療傷,全然忘卻群敵在側。

宿婉情輕輕推開他的手,雙目望向八怪一邊,急道:「小……」

蕭影會意,猛然回頭,見福祿壽禧四星、仁義二怪又撲到,心頭悲怒交集,一聲斷喝,起雙掌拍向對方。

六怪適才被嚇得怕了,一見蕭影出掌,忙不迭收足。

正在這時,只見陰陽雙煞對視一眼,閃身而上,遊魚般在六怪之間一陣穿梭。

六怪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身子已然軟倒在船板之上。

若在平日對敵過招,雙煞的點穴手法再快,要想這般順順利利將六怪點倒,那是絕無可能之事。六怪哪知雙煞一聲不吭站於船尾,在自己毫無防備之下突然發難,一時倒是猝不及防,這才著了道兒。

高義躺在甲板上,怒聲罵道:「陰陽老怪這般不要臉,方才坐山觀虎鬥,這會兒倒撿現成的來了!」

餘人也惡言相加,直將二人罵得狗血噴頭。

蕭影心想,陰陽雙煞這會兒來個坐收漁人之利,自己好腳好手,尚且難鬥他們得下,這時全身沒半點力道,無論如何是不成的了。

雙煞站在那裏,似乎並不想立時發難,逼要驚鴻簪。

李瑤被凍僵的手腳現下已能活動,她緩緩爬身起來,若無其事地走向雙煞,朝著兩人笑了笑,說道:「簪兒我已拿到手,咱們反正也鬥你們不過,現下便給你們!」

蕭影急道:「李姑娘,危險!」

話音未落,只見她雙手倏出,點向雙煞胸前,隨即砰砰兩聲,雙煞一聲不吭,摔倒在甲板之上。

雙煞面色詫異,張口結舌,想要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似乎連同啞穴一併也並被封上。

蕭影半分頭腦也摸不著,輸內力給宿婉情的同時,一臉愕然,似是在問:「雙煞武功高強,以你的功夫,怎能一招得手?」

心中的疑問在蕭影心頭一閃而過,此刻記掛師父的傷勢,倒也並未多想。低頭見她兀自嘔血不止,又關切道:「師父,你盡可放心,影兒無論如何會醫治好您!」

宿婉情話聲微弱道:「我……我不成了……蕭大哥……你……」

蕭影一聽,腦海中嗡地一聲,竟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聲問道:「師父,你說什麼?你怎會叫我……叫我……」

宿婉情道:「我是宿……宿……」

這話在蕭影心裏直似炸開了鍋,腦海中又是嗡地一聲響,連聲道:「你不是師父?你是婉情?」

宿婉情隻說得一個「宿」字,他便立時想到自己,心下頓覺無比甜蜜,面色一喜,激動不已,斷斷續續道:「是我,想不到蕭大哥還記得婉情,我便是死,也……也……」呼吸漸為急促,說到這個「也」字,便就無法繼續說下去。

一時之間,蕭影不知該傷心,抑或該憤怒,一雙眼淚又是刷地流了下來。

他淚眼向著宿婉情,話聲嘶啞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也來騙我,為什麼全天下的人都是大騙子,為了從我手中搶奪驚鴻簪,什麼詭異伎倆都使得出,為什麼……為什麼……」

他嘶聲裂肺般大吼,直似要將心底積壓的鬱結一古腦兒吼出來。

宿婉情輕輕扯開臉上薄薄的一層面具,眉月彎彎,一張溫柔如水的美白面龐呈現在蕭影面前,晶瑩的淚珠自她眼角流下。

這時她養得了一口氣,聲音微弱道:「我快死了……沒……沒時間跟你解釋了……我隻盼你好好活著……」

說著雙眼恨恨地瞧著李瑤道:「蕭大哥,這女人……這女人壞透了,她要害你命,千萬……千萬……」

自懷裏摸出驚鴻簪,微微抬手,遞給蕭影,轉目嘴裏叫得一聲「爹……」,大滴淚珠落在蕭影環抱她頸項的手上,雙眼一閉,登時香消玉殞。一枚珠花叮呤一聲,落在甲板之上,卻是白若雪遺落的那枚雪蓮珠花。

(創作不易,求鼓勵!求收藏!求籤到!別的隨你心意,謝謝!天天更新,精彩不斷!這本書涉面很廣,有俠骨柔情,有神仙魔幻,有歷史經典,有戰場烽煙,神仙、魔幻之類主要借用一種形式,實質上還是以傳統武俠為主。明月誠邀各位朋友細心品讀,求加入書架收藏,謝謝!朋友們在閱讀中有任何的隻言片語要說,請在書評區交流。你的小小一句話,對明月來說都彌足珍貴。我在用心去著三四百章節的一本書,如果朋友們能用心去讀三四個章節,明月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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