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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影驚鴻》第四百零三回 水月鏡花一場空
如塵說話間,蕭影靜下心來一想,她這話不無道理,微微點頭道:「師父說得是。」

只聽菊兒忽又叫道:「師父師父,簪子上面的字又不見了!」

如塵一低頭,果然簪上再無字跡,便將之就在胸前,在衣服破口處塗些血漬上去,簪子上的蠅頭小楷再次顯露出來。

蕭影方才剛看了幾行字,因受李飛煙愚騙,又怒又愧之下,心亂如麻,便沒留意到字跡末尾「能見此字者,必是余之後人也」這句話。但他向來心思不是很笨,見如塵言語間對李飛煙多有維護崇敬之意,便在暗下起了疑心。

此刻又見她就簪蘸血,簪子上的字跡登時顯露無遺,回想李飛煙在石壁上的那段話:「我的祖上世代為醫,在江湖中頗有名氣,因之祖上傳下了一劑不足外人道的神奇藥方,依據這藥方製成的藥粉,混之以自己的血液後,將之裝入玉器之中,再在玉器上刻字,一看之下絲毫不著痕跡,但若是將自己後代的血液塗之於上,那字跡便清清楚楚地顯現出來。我的祖上便常常以此法子,替人鑒別有無親子血緣關係。這法子屢試不爽,即便相隔十幾代的血緣,那也一驗便知分曉。為了寶藏的安全,我便請工匠做了一隻玉簪子,以此法子將寶藏的秘密刻在簪上。」

再瞧如塵的容貌,當真與當年墓中掘得的「貴妃沐浴圖」中的裸女楊玉環有幾分相似之處,不由睜大了眼睛,獃獃看著她,心裏隻道:「難道我歷盡千辛萬苦找尋的李飛煙後人,她卻近在身邊,竟然便是師父?」

如塵見他呆目瞧著自己,面目不由一窘,道:「影兒,你……」

蕭影猛然回神:「師父您……您叫我麽?」

如塵道:「簪子上面『能見此字者,必是余之後人也』這句話,多半也只是李前輩的一句妄言。」

蕭影道:「那倒不見得。」

這時突聽菊兒插嘴道:「師父,二師哥,為什麼咱們師姐妹這麼多人的血浸在簪上,都不會有字,偏偏師父和朱姑娘的血浸在上面,就有字跡?」她在花間派中年歲最小,問話之時,露出一副天真爛漫而又十分好奇的樣子。

聽得此言,如塵先就在心中起了猜疑,倒不如何驚奇,其餘之人無不心中一凜,瞧瞧如塵,又看看朱瑤。

這不瞧則已,越瞧隻覺兩人越像一對母女。

朱瑤疑惑道:「菊兒妹妹,我又沒浸血在簪子上面,你卻怎生曉得?」

菊兒道:「這事兒咱們師姐妹們都知道啊。那日你睡著了,師父拿了浸過你身上血液的簪子出洞,便見到上面有字跡。而後字跡又沒了,咱們都咬破指頭拭了血,都不見字跡。」

朱瑤向花間派眾少女瞧了一圈兒,目光所到之處,對方均自微微點頭。心知此事有些兒蹊蹺,如果簪上最後這句話不假,照此說來,自己與如塵兩人身上都流著李飛煙和楊玉環的血脈,兩人都當同為李曲的後人。如塵與自己是母女?這事決計不可能,但至少也是姨娘或姑姑之類的血親。這事真也湊巧!

突聽蕭影跳起身來叫道:「啊呀,真該死,這可差點忘啦!李飛煙……李飛煙前輩當年還有一封書信,原話是讓我轉交其女李曲前輩,李曲前輩目下想也不在人世,便交與師父,也是一樣。」

他想師父如塵十九是李飛煙之後,自己心裏雖自憤恨李飛煙機心險詐,屍骨長埋地下已逾百年,仍能挑起當今江湖這場禍亂,當真算得是機關算盡,老謀深算,但念著師父的臉面,嘴上倒不能少了「前輩」二字。是以言語中仍然尊稱他及李曲一聲前輩。

說完話,他自懷中掏出李飛煙遺留下來那通書信,遞與如塵。

如塵見信用層層油紙包裹嚴實,可以想見,蕭影此前視之極重。當即拆開油紙,抽信出來看時,見上面的小楷筆跡與簪子上顯出來的一模一樣,一眼便可斷定,兩邊字句出自同一人手跡。

她見這兒並無外人,自朱瑤穿上愛女玉兒的衣裙後,她看她也已十分順眼,更何況現下兩人間似乎尚有一宗血親關係,當下將信中內容小聲念了出來:「曲兒,吾之愛兒,不知你目下是否尚在人世,自幼爹爹不能伴你左右,愛兒勿怪。爹爹遭遇仇家追殺,身陷絕地,將不久於人世,寄此書信,權當永訣。爹爹身上背負萬般冤屈,憤然之氣無以為泄,不得已假借驚鴻簪之名,撒下彌天大謊,設下欺天大計,以報奪妻之恨。爹爹將使人攜簪重現江湖,隻恐殃及吾兒。吾兒見此書信之日,當即刻殺死送信之人,而後以兒之血,浸於簪身之上,稍可窺知乃父之奇冤。之後兒當毀卻驚鴻簪,避世隱居,否則驚鴻簪將會帶給你無窮後患。切記切記!父李飛煙囑書。」

念完如塵含淚道:「原來……原來他們真是我先祖!」

蕭影想了想,道:「其實不用看這信,單就簪子上李前輩直言不諱,將自己挑起天下大亂,試圖顛覆李唐江山的計謀寫在上面,簪中的秘密寶藏雖為假,足可見簪上所說種種,定然不假。」

如塵嘆氣道:「我祖上與李唐皇室有不世大仇,虧了我還嫁進皇宮,做那李氏之妃。唉,這世間的恩恩怨怨,當真會跟人開玩笑。你們瞧吧,現下朱家坐了天下這個皇帝,朱姑娘既然同為李飛煙先祖後人,那其父母雙親,必定有一方是先祖後人。可偏偏就是這般巧合,朱家與我是血親,卻又這生結上冤讎。唉,罷了罷了,這些事情,要追根究底,終究憑人力難以辦到。朱姑娘,你爹現下既已死,往後我也不會再跟你過不去。」

朱瑤也嘆氣道:「想不到這一切,都是這樣不可思議,以前我奉父皇之命,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簪兒,到頭來居然便是自家之物。而到臨終末了,一切只是大夢一場,簪子中關於寶藏的秘密,只是先祖的一句欺瞞天下的妄言。」

蕭影也慨嘆道:「是啊,我要找的驚鴻簪遺主人,原來一直都近在身邊。瑤兒,當日在太湖舟中,這枚簪兒無故插在你頭髮上面,這只怕也冥冥之中是天意安排。」

朱瑤若有所思,道:「當日……當日你還賴我偷簪兒,其實那事我真不知道,你問我簪子何以在頭上,我都覺著很是奇怪,哪有答案告訴你!你……你真要去天山麽?」

蕭影黯然不答,轉眼望著遠方,半晌才一聲長嘆,點了點頭。

朱瑤眼中閃耀著淚花,瞧著蕭影幽幽道:「好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我今生之情,歷盡滄海桑田,到頭來,終也隻似那鏡花水月,看得到,摸不著!從今往後,那便只能相忘於江湖!影哥哥,你多保重,我走啦!」

說完已是淚下如絲,轉身出門,絕然而去。

蕭影追到門口,叫道:「瑤兒……」

朱瑤更不回頭,徑直出月門去了。

蕭影知道,瑤兒她再也沒有回頭的理由,自己也不再有追上她的借口。

這時呂宛兒也走過來,一聲不響,朝圓圓的月門便走。

如塵自後叫道:「宛兒,你去哪兒?」

呂宛兒道:「回峨眉!」

如塵愕然道:「峨眉?」

她跟著出了月門,眼見院落中數十峨眉派弟子,聽到呂宛兒這聲「回峨眉」,登時群相奔聚,跟在呂宛兒身後,如塵這才一下子明白過來:「啊,是啦是啦,她娘……她娘了空,原是峨眉派掌門人!」

了空生前得了呂宛兒這樣一個女兒,簡直如獲至寶,一聲號令下去,峨眉派傾巢而出,誓要將呂宛兒找到,盼其在母愛感召下,能軟化她心中那股怨氣,與自己母女團聚。同時她也吩咐門人弟子,不可對呂宛兒有絲毫不敬,見她如見掌門人,要恭恭敬敬。

呂宛兒這聲「回峨眉」,在常人聽來似乎有些兒突兀,然而在她心裏,儼然已將峨眉派當成自己的家,當成往後的歸宿,也從內心深處,真正認下了空這個娘。

峨眉眾門人弟子先自得了空遺命,聽呂宛兒說回峨眉,原本心頭皆為了空往生悲痛,此刻也不由得精神大振。均想峨眉派得有呂宛兒主持大局,由此便不致一盤散沙。以她的武功,必能將本派武學發揚光大!

峨眉派眾人尾隨呂宛兒,正要出院門而去,聽得身後蕭影的聲音喚道:「宛兒,你別走!」

絲毫未聞風聲響動,蕭影話聲未落,人已站在呂宛兒身前。

呂宛兒聽他這聲喚,心頭大喜,湧身上前兩步,歡然道:「二師哥……」

卻見蕭影悠然自立,神色木然,不由心中一寒,整個人似從萬丈高空直摔下來,烈風刮打得她氣也透不過來,腦中一片空白,幾要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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